第二十一章 發怒
洛秦衣聽到心愛的人終於下定決心，嘴角不禁自覺上揚。
看著眼前的麗人，洛秦衣突然想抱住言齊星，他等這一刻等的太久，可是就在他想抱住言齊星的時候，自己卻跌倒了……
由於一直關注言齊星，洛秦衣忘記了自己的傷勢，血流的過多，即使一代大妖也無法逆轉生死。就在言齊星突破心門，走完輪回路堅定心意後，洛秦衣卻又遭遇了生死的考驗。
言齊星一陣心痛，美麗的麵龐不禁流下兩行清淚。
“哎，隻是想冒一次險，卻沒想到要賠上自己的性命。”洛秦衣臉色蒼白，卻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捧住言齊星清麗的麵龐，虛弱的聲音娓娓傳來：“這次雖然玩大了，但是我很高興聽到了你內心真意的回答，縱死……也無憾……”
洛秦衣的雙手突然無意識下落，生命岌岌可危。
洛換衣徹底崩潰了，縱觀千年，自己見過無數大場麵，今天可謂大起大落。對於洛秦衣昏死過去，洛換衣隻是稍微擔心，無盡苦海都沒有將其隕滅，更何況刻青的攻擊隻是穿過了洛秦衣的右心房，並沒有擊穿整顆心髒，異妖強大的修複能力早就修複得差不多了，隻是洛秦衣失血過多，但也凶吉難測。
待洛換衣探測洛秦衣的妖脈時，發現洛秦衣隻剩微弱的氣息，其他全無，比之剛才關閉心門的言齊星更甚之。
“洛秦衣，這次你真的玩大了……”洛換衣苦笑道，就不該放任洛秦衣這樣去做，可不然他又怎麽會喚醒言齊星呢？有因才有果，洛秦衣種下的因，會開出果的……
看著自責又緊張的洛換衣，言齊星突然笑道，眼中並無擔憂，而是很堅定。
“洛秦衣，不會死的。”言齊星輕聲道，無比動人的麵龐隨著笑意春光都褪色。
伏魔林的雪花漸漸收起，但還是有微小的花瓣飄落。一片一片，落在言齊星美麗的麵龐，融化點點混合著淚水落在洛秦衣的身軀上。
“不管哪一次，洛秦衣都不會死的。無論是苦海，絕世大妖粉碎他的三魂七魄，還是煉妖師絕命的一劍都沒有帶走他的生命，這次也不會，因為有我在……”
隻見言齊星手掐指引，吟唱著來自人類最古老的咒語……
一絲熟悉的氣息出現，刻青的雙眼頓時睜得很大，喃喃道：“難道是同生共死印？”
洛換衣聞言驚道：“同生共死印？難道是傳說中隻有真愛的人才能互相使用的手印？”
刻青沉重的點了點頭，卻沒有言語。言齊星的作為讓刻青想起了遙遠的一個畫麵：那是在刻青還小的時候，他的祖師也是愛上了一個異妖。隻是祖師在無意中重傷了異妖，在異妖重傷瀕死的時候，刻青祖師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施展同生共死印，結果救活了異妖，自己卻落了個身隕道消。
刻青祖師愛上的那個異妖卻沒有全心全意的愛上祖師，她隻是想試一下自己的魅力，結果祖師卻賠上了自己的生命。刻青隻記得祖師臨死時告誡後人不要傷害那個異妖，而異妖卻隻是付諸一笑，轉身消失。
祖師臨死前仍然惦記著心愛的異妖，而蛇蠍心腸的異妖卻什麽都沒說就轉身離去。從此，刻青恨極了異妖，誓要鏟除天下一切異妖，更是告誡門下子弟，見妖就除，無須多慮……
而此刻言齊星所作所為和多年前是如此相似，刻青不得不在心中歎息：煉妖師門眾又要消逝一個天才。不，他不允許，如果洛秦衣被救活，那麽此次自己所布的局全部都是枉然，不僅賠上了一個天才弟子，更讓洛秦衣洛換衣兩個絕世大妖逃離，得不償失。
想到此處，刻青便起身。結印攻向言齊星，不能讓她救活異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言齊星的身上，沒人會想到正直無匹的一代宗師會如此卑鄙的偷襲，還是自己最愛的弟子……
洛換衣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刻青的雙掌即將落在言齊星頭部的時候，一個略微瘦弱的身軀擋在了言齊星的麵前……
刻青看到來人，不禁想收回掌力，但因為力窮隻能看著雙掌打出。
劉曦的身體猶如斷線的風箏飛上伏魔林上空又重重地墜下，口吐鮮血，雙目圓瞪，微笑著呢喃道：“齊星，洛秦衣罵的對。為了自己的所愛，你們都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我又有何不敢呢？”
刻青見一擊不成功，也不管劉曦的死活，繼續朝言齊星殺去。
殺氣凜凜，刻青的發絲無風自起，想運用自己最強的殺招來毀滅這一對鴛鴦。而洛換衣不會在給刻青偷襲的機會，直接攔住刻青，再也沒有遮掩，毫無顧忌的與刻青大戰起來……
而言齊星雖然專心結印，但是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能感受到。劉曦為他奮不顧身擋住必死一擊的身影烙印在心中，可是此刻更牽絆其心得是洛秦衣，隻能在內心深處默默地對從小就嗬護自己長大的劉曦師兄說聲：對不起……
言齊星的結印進入尾聲，
刻青被洛換衣纏住，他不想崩潰一窺，便給眾弟子下令：“速速攔截言齊星，她已被異妖蠱惑，早就失去了本心。誅殺其與絕世大妖，屬無量功德。不必念同門之情。”
可是出乎意料，眾煉妖師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剛才刻青在眾目睽睽下擊殺劉曦，其喪心病狂的摸樣讓煉妖師們膽寒，也許下一個就是自己，刻青祖師已然墮入魔道，他的命令讓眾人膽怯不敢上前。
“難道你們都被異妖所迷惑了嗎？難道你忘記異妖所引起的人世災禍，生靈塗炭嗎？”刻青終忍不住怒吼道。
而麵對刻青的憤怒，眾弟子依然變得踟躕不已，仍無一人向前。
刻青的目光轉向夜泊敏，大聲喝道：“夜泊敏，你忘記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了嗎？你忘記你母親含恨而終的悲苦了嗎？你忘記你父親被吸幹陽氣活剩骷髏的摸樣了嗎？你忘記那狐妖冷笑的麵龐了嗎？是異妖毀了你的人生，你忘記了我收你為徒時，你的誓言了嗎？誓要鏟除天下一切異妖了嗎？現在你麵前就有一個絕世大妖，出去他便可讓天下蒼生少一些災禍啊……”
夜泊敏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鮮血頓時流下。她想起了自己父母臨死時的畫麵，如今被刻青重提，撕心裂肺的痛苦傳來，刻骨的仇恨不能忘記。
自己恨異妖，恨不得殺光天下所有異妖，可是師祖讓自己除去的那個異妖卻是進入自己內心深處的異妖，她不能……
“泊敏，速速動手，若成功鏟除兩大異妖，我封你做下一任領教。”刻青繼續喝道，以為許下了重賞，夜泊敏便會動手……
可是另他意想不到的是夜泊敏沒有動手，隻是望著洛秦衣發呆……
“孽緣，孽緣啊！誰若是鏟除逆徒言齊星，我便封其做下一任領教。我刻青言出必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部分煉妖師聽到隻要殺了言齊星便可一步升天做領教，也不顧同門之情，執劍捏印殺向言齊星。
同生共死印需要的是兩顆彼此相愛並肯為對方付出生命的心才可結成，一旦一方心不誠，結印的一方便會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拯救另一方。
但是現在言齊星需要的正是時間，可是眾煉妖師卻不給言齊星時間啊！
而此時，一直沒有動作的夜泊敏動了。隻是她沒有殺向言齊星，而是幫助言齊星阻擋其他煉妖師的攻擊，雖然無法以一敵百，但是還是能暫時的低檔百息的時間。
不過十息，夜泊敏的身上便傷痕累累。其實她的道行不會在對抗百位同門的時候受如此多的傷，但是她若閃開，身後的洛秦衣就不會被言齊星救活。自己不能閃，她在心中給自己下了執念：劉曦可以為保護言齊星而付出自己的生命，為什麽我不可以呢？洛秦衣，你個混蛋，一定要醒過來啊……
這對言齊星來說，已經足夠了。隻見言齊星雙手捏印速率增加，口中咒語也越念越快。
言齊星的身體發出熾熱的光亮，照耀了大地，融化了伏魔林常年不化的積雪，同時光芒也籠罩了洛秦衣……
刻青知道為時晚矣，與洛換衣對擊一掌之後急退，想看看究竟結果如何？
隻見光芒閃耀，照亮了天地，很多人都被刺激的捂住了雙眼，紛紛避退。
人們屏住了呼吸，待光芒閃耀過後，兩個身影手牽手出現在原地，正是言齊星和洛秦衣。
兩人麵容健康，金童玉女，猶如上天降下來的仙人，不帶一絲俗氣，仿佛天生一對。
兩人的傷勢不僅痊愈，而且兩人的額頭正中一道彎彎的道紋時隱時現。
這……刻青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因為言齊星的同生共死印施展成功，兩人均可為對方獻出彼此是生命，從此靈魂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而洛換衣也會心的笑了，他終於在心底肯定了這個弟媳。言齊星果真沒有讓他失望，同時也暗道自己的兄弟好眼光，沒有賭錯。
兩人相視一笑，便立即分開，對著兩個人走去。
夜泊敏全身傷痕猶如一個血人般倚在一顆雪鬆下，流出的血液滲透了積雪，猶如一朵嬌豔的玫瑰盛開，絕美中透著淒涼。洛秦衣來到她的身旁，四目相對無言，洛秦衣發現夜泊敏的生機已然斷絕，隻是一股執念在支撐著她……
“為什麽那麽傻？”洛秦衣仍是摸著夜泊敏的頭，彷如第一次相見時。
夜泊敏突然很享受，眼神透露出幸福的味道，開心道：“夜泊敏早就死了，給她新生命的是一個叫做洛秦衣的異妖，可笑的是身為煉妖師的她居然愛上了一個異妖。救她的是一個異妖，而殺死她父母的元凶也是一個異妖。我多麽想在你的懷抱中安然入睡，背負著仇恨我已經活的很累的，你不該救我。而如今將屬於你的生命還給你，我也可以安心上路了……”
洛秦衣再也止不住淚水了，異妖之淚再一次流下，落在了夜泊敏的臉頰……
“我真的好開心，你為我留下了異妖之淚……
”夜泊敏開心的笑了起來，如嬌豔的花朵般綻放，道：“我好開心，可是我好累，秦衣，你能抱我下嗎？”
洛秦衣小心翼翼的將夜泊敏抱入懷中生怕弄痛了她，隻聞佳人在耳邊的呢喃：“我真的好累……好累……但是我很開心最後……你沒有拒絕我……若……有下輩子……”
再沒有後續，夜泊敏閉上了雙眼，麵容安詳幸福的離去了……
洛秦衣的唇印在了夜泊敏的臉頰，微笑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若有來世，定不負卿……”
劉曦七竅流血，躺在冰冷的雪地中，意識卻仍清晰。言齊星來到了他的身邊，跪在了他的身旁，看著昔日那個總掛著一絲微笑，細心照顧自己的師兄如今生命垂危，眼角噙著淚，今天經曆了如此巨大的情緒波動，言齊星仍忍不住自己的淚水流下。
“師兄，你這又是為何？”言齊星已經泣不成聲。
“洛秦衣說的對，為了自己心愛的人什麽都可以去做。我又怎麽不如一個妖呢？”劉曦的麵龐安詳淡定，沒有任何垂危的樣子，安詳道：“以後我放心了，因為小家夥終於長大了，找到可以守護自己的人了。我雖死也無憾了……”
“師兄……”
劉曦攔住了言齊星正想給自己灌注真氣的手掌，繼續道：“同生共死印果真奇秒，一定要堅定的走下去……和自己愛的人走下去……師兄不能再陪你了……”
劉曦的生命氣息突然直轉急下，他的生命不多了。
“師兄……”言齊星再也無法說什麽，隻能一再的呼喚著師兄。
洛換衣來到劉曦的身旁，觀其心脈，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夜泊敏他已經救過一次，如今已無法再就，而劉曦心脈已斷，心髒全部被洞穿，已然活不成了……
劉曦用盡最後的生命說：“師妹，幸福的和這個異妖生活吧，追尋自己的幸福吧！不要再被執念所困！能為自己所愛所去，我也無……憾……”
兩個人均為自己所愛的人都矢誌不渝，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仍不悔。兩人的作為均深深感動了在場的眾人，所有煉妖師不禁誦經，撫慰安息兩人的靈魂。
所有的陰雲散去，洛換衣再也沒有任何擔心，全力以赴正想對刻青發起攻擊。
但是兩道身影攔住了洛換衣，洛秦衣和言齊星攜手出現，指捏印決聯手攻向刻青。
刻青迅速迎擊，四掌相對，三人均被擊退，不分勝負。
刻青怒極反笑：“好徒兒，你竟敢欺師滅祖，不怕天道的懲罰嗎？”
言齊星看著昔日慈祥的師祖，此刻刻青在她的眼裏竟是如此的猙獰可怖。她失望道：“好一個欺師滅祖，那我從此不再是煉妖師。你殺死了劉曦和夜泊敏，而我也被你陷害至重傷，你一而再而再三的辱我名聲，害我性命。這是為師之道，為長之行？你也配做正道至尊？從今天起，你我們恩斷義絕，我再也不是雪峰山門下的煉妖師了，從此我隻是一個平凡的人類……”
麵對言齊星的質問，刻青的麵目深沉的可怕，自己怎麽也是一代宗師，何時被當這麽多人被辱罵過，而且自己還無法辯駁……
言齊星雙目圓瞪，對著周圍眾同門喝道：“你們還以為是在除妖衛道嗎？刻青親手殺掉劉曦，夜泊敏的死也和你們有幹係，你們還執迷不悟幫這個喪心病狂的老家夥再作孽嗎？他們可是從小與你們長大的師兄妹啊，如果繼續下去，也許下個就會是你，是你，是你們……”
言齊星的憤怒換來的是一大片的沉默，幾乎所有的人都丟掉了手中的桃木劍，僅剩的幾個意誌搖擺的煉妖師也隨之丟掉。
言齊星轉過身對著洛換衣說：“大哥，麻煩你對付這個眾叛親離的家夥，我有話對秦衣說。”
洛換衣不知道言齊星要幹嘛！他早就看刻青這個老混蛋不爽了，正好可以放開大戰一番。不禁喝道：“老家夥，今天想留下我們，我看你還是別走了……”
隨之洛換衣與刻青打的不可開交。
而言齊星沒有看刻青與洛換衣的打鬥，而是盯著洛秦衣，問道：“剛才你是不是故意露出破綻的？”
洛秦衣在與言齊星借同生共死印後早就心靈相通，赫然一笑，微微點頭……
卻不知言齊星臉色更加深沉，大聲質問道：“萬一你被擊中心髒怎麽辦？若刻青師祖偏離一點點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看到你將要死去的時候我會怎樣的心痛？你到底懂不懂？”
洛秦衣隻是微笑著將言齊星擁入懷中，盡管言齊星想推開洛秦衣，但是洛秦衣卻抱的更緊，在言齊星耳邊輕聲道：“小笨，今生我都不會在這樣了。我愛你……”
隨即洛秦衣的唇落在了言齊星的唇上，頓時風雪靜止，言齊星不再反抗，縮在洛秦衣的懷抱……
雪花繼續飄落，而洛換衣和刻青的決鬥也漸漸白熱化，可是兩人的手腳卻漸漸變慢。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