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遊河示眾

小賤人,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慢悠悠踱過去,看也不看跟過來哭哭啼啼的醉墨,冷笑道:“李姑娘,陶某早就說過,我是個粗人,不懂那些風華雪月的手段,你若從了我,我就可以對你客氣點。不然的話,你便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蘭猗被書童們按得臉朝河麵,撲麵而來的水汽卷在臉上幾乎透不過起來,河風吹亂了她的發絲,卻吹不亂她的思緒。隻聽得她大聲笑道:“陶習凜,你有種的就把我投到河裏去。”

激將麽?

李香君被陶習凜逼死秦淮河的消息,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南京城。縱使複社的侯方域不徹查追究,那滿城文人雅士討伐的口水都得淹死人了。

俗話說,眾怒難犯,陶習凜還沒有這麽蠢。

畫舫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男人回眼一瞪:“給我劃快點!再看老子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

一頭一尾兩個船夫嚇得一哆嗦,趕緊別過眼去,不敢多惹是非。縱使兩岸已經漸漸擠滿了詫異的行人和百姓,他們隻覺得頭都抬不起來,哪敢再看?

這小賤人竟然死都不怕,還死嘴硬。

陶習凜被氣得毫無辦法,看到少女無所畏懼的倔強眼神,突然靈機一動,陰測測的笑道:“這可不行,殺人可是要償命的,我確實沒種弄死你。不過嘛……”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揪住蘭猗的衣領,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壓低聲音威脅道:“李香君,我最後說一次,你隻需要鬆鬆口,好言好語求個饒,爺快活夠了就放了你。”

少女目光淩冽,傲霜傲雪,冷冷的瞪著他:“你要殺要剮,請動手便是。再羅裏吧嗦的廢話,你也不算是個男人。”

話音剛落,隻聽得“嗤啦”一聲,她上身的桃紅水紋小衫已被男人的大手狠狠撕開,隨手一揚,飄飄悠悠落入了河麵上,隨著水波沉浮而遠去。

兩邊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一陣陣驚呼,雖然看不清楚那嬌柔的美人到底是誰,但那男子如此殘酷暴虐的行為已經惹起了眾怒,有些人甚至跟著畫舫遊動而小跑起來。

醉墨噗通一聲跪在陶習凜身前,淚流滿麵的磕頭道:“大人,大人!我家小姐隻是脾氣差一點,並不是存心忤逆您……”

“滾開!”

陶習凜一腳將正在磕頭的醉墨踢到一旁,得意的冷哼幾聲。

“怎麽著?老子還治不了你麽?”

他又轉頭看向蘭猗,邪惡一笑:“還嘴硬不嘴硬?名動秦淮的李香君被我如此,綁在船頭遊河展示……哈哈,想一想就激動,多麽有趣的畫麵啊。”

胸口涼颼颼的被灌入冷風,細雨鋪天蓋地的落滿全身,冰冷細碎。蘭猗再傲骨錚錚,不免也有些怕了,死又有何難?但若真的被這個惡魔如此侮辱,簡直是生不如死。

看到少女瑟瑟發抖的樣子,陶習凜心中不免起了憐惜之意,想貼上去吻一吻她細嫩的臉蛋,可還沒靠近,卻見她羞憤的一扭頭,隻擺出

個線條光潔的側臉對著他。

都到這個份上了,還擺臉子看?

男人頓時暴怒,伸出大手幾下拔去少女的滿頭簪珥全數拋進河裏,任由她長發飛舞,猙獰又狠戾的喝道:“不識時務的女子,今日就叫你嚐嚐爺的手段!”

他伸手想去扯住她的外裙,將她遊河示眾,可手還沒碰上那條桃紅長裙,卻隻聽到一聲“嗖”的強勁破空之聲,眼前一花,一支箭矢已準確無誤的射入了自己伸出去的那條小臂上!

陶習凜被這勁箭的巨大威力射得倒退幾步,手臂上滴滴答答的流下血來。他慌忙抬頭四顧,隻見不遠處的河麵上迅速開來一條畫舫,船頭甲板上一個錦衣玉服的青年男子正舉著箭頭對準自己,似乎隨時準備射出第二支箭。

“爺,是莊府的人!”

一個書童立刻發現了對方的來頭,眼見兩邊河岸上迅速馳來一隊隊禦馬侍衛,心中頓時怯了。

“按察使總督的人?”

陶習凜倒吸一口涼氣,腦筋急轉,他從不知道李香君跟莊府的人有過交情,難道對方隻是路見不平?可他們明明是有備而來!

“是……是莊府的四公子!怎麽辦?”小書童倒是眼力極佳,一眼又發現了那射箭的人是莊庭宋。

對方來頭太大,陶習凜隻是個小捕頭首領,如何惹得起?就算是他的父親司獄長來了,也隻有認栽的份兒。

“快,鬆開她!”

兩個小書童也知事情緊急,急忙依言放開少女的手臂。

醉墨立刻爬起來,撲過去扶起身子癱軟的蘭猗,連聲哭問:“小姐,你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小姐!”她想脫下自己的外衫給蘭猗穿上,可卻被拒絕了。

蘭猗眼眶通紅,強忍著淚水低聲道:“醉墨,你也是女孩兒家,我怎能讓你名節受損?反正……我也沒有暴露什麽……”

莊庭宋乘坐的畫舫速度極快,轉眼就到。那畫舫後還跟著好幾條船,甲板上無一例外站滿了莊府的持刀侍衛,將陶習凜的畫舫團團圍住,夾在中間。

陶習凜手臂受傷,自己早已咬牙將箭矢拔了出來,帶出了一溜迸射出的鮮血,書童們立刻用李香君身上扯下來的衣料替他包紮好,死死打了個結,以防繼續出血。

兩方船隻挨得越來越近,莊庭宋冷峻的麵容已清晰可見,陶習凜原本想吩咐下人布置木板船搭接他過來,卻隻見莊庭宋接過侍衛遞來的一塊小木板,隨手拋到河麵,跟著身子一躍,足間輕點,在木板上一借力,眨眼便跳到了眼前。

他英俊的臉上時不時滴落一兩顆水珠,束起的發絲略微潮濕,似乎趕了遠路而來,冰冷的眸子斜睨了一眼旁邊互相攙扶的少女,目光在蘭猗臉上逗留片刻,轉過頭來道:“陶公子真有雅興,讓南京百姓全程看了一場生動驚險的好戲啊。”

陶習凜臉色有些蒼白,咧了咧嘴,惴惴不安的想討好幾句,卻被對方一個冷眼看過來,瞬間啞口無言。

莊庭宋走到蘭猗麵前,脫了身上對襟長袍罩在她身上,看著她淩亂的頭發和滲血的鎖骨,眸光一寒,語氣嘲弄的說道:“想不到你能嚐試這個調調,在外人麵前表演這種戲碼,你很喜歡嗎?”

“你亂說什麽?”

蘭猗瞪了他一眼,眼睛通紅,隻差沒找條地縫鑽進去。

莊庭宋冷然一笑:“怎麽,有了侯方域還不夠,你還想招惹多少男人?”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沒看到是這個畜生強迫我嗎?”少女語氣冷冽,羞怒交加的斥道。

“哦……這樣。不過小丫頭,我現在可是在救你,最好對我態度好一點兒。”

“你!”

蘭猗恨恨的看著他轉過身去的背影,隻覺得今天真是倒黴透頂,驚嚇之餘,腿腳都有些發軟了,卻不想在這個人麵前示弱。

莊庭宋看著低頭不敢亂瞟的陶習凜,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麵前,手中的弓箭似乎無意壓上對方受傷的小臂,尖銳的箭頭再次抵上被包紮好的傷口,重重碾壓,聲音壓低的說道:“這個女人早已是別人的人了,你竟敢打她的主意?”

“莊……莊……莊公子……”

陶習凜咽了咽口水,驚慌失措的往後退去,企圖向他求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有話好說麽?可以!”

莊庭宋手裏的長弓一把抬起陶習凜的下巴,勾住他的脖子用力勒緊,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冷笑道:“你是怎麽對她的,我就怎麽對你來一次,夠公平吧?”

隻見對方長臂一伸,陶習凜還沒回過神來,就隻聽到布料撕扯的聲音頓時劈裏啪啦響起,身子一涼,已被他撕去了大半衣裳。陶習凜自以為身上頗有兩下子功夫,可在莊庭宋麵前,卻什麽都施展不開,也不知是不是忌憚他的地位,竟被對方製得全然無法反抗。

片刻間,男人全身上下的衣裳全被扯掉,全數拋進了秦淮河裏,露出一個精瘦的軀體。

陶習凜受此大辱,驟然臉色通紅,剛想說話,莊庭宋長指一點,頓時點了他的啞穴,叫他幹張著嘴巴發不出聲音來。

醉墨“啊”的尖叫一聲,急忙騰出手來遮住眼睛,將臉埋在蘭猗的肩頭。蘭猗臉上一紅,急忙偏過腦袋。

那白花花的醜陋身子,可別看得人長針眼!

兩岸圍觀的百姓頓時也發出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不少女子驚慌失措的捂住臉麵不敢再看,可按捺不住好奇心仍偷偷透過指縫偷瞄。還有好事者大聲叫喊:“拉他示眾!拉他示眾!”

莊庭宋微微一笑,指了指傻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書童們:“去,把你們主子綁在船頭桅杆柱子上,麵朝外,綁結實了。”

兩個書童麵麵相覷,遲疑的看著臉色鐵青的陶習凜,不知如何是好。

“不動是不是?好啊,那我親自來綁,套住脖子扔到河裏去遊一圈,怎麽樣?”

說著,莊庭宋便裝作抬腿去拿掛在船艙內的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