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反咬一口
身後跟著闖進來的孟鶴旋一見到屋內慘狀，立刻命令屬下馬上封鎖府院，控製入口處不得讓任何人出去。
“風尋，這是怎麽回事？”
燕還一步一步走近，眼眸陰譎，眸光幽邃，仿佛翻滾著無邊無際的隱匿怒火和危險。聽說那小丫頭又被卷入了是非紛爭，惹得老太爺大怒，事關生死，他心中隻閃過一絲驚疑，便緊趕慢趕連夜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哪想到一入藏春苑竟看到這番情景？
風尋顫了顫，主子滿身冰冷之氣壓迫得他幾乎腿腳都有些發軟。
要怎麽解釋呢？真的將蘭兒姑娘殺死老太爺的罪行當場揭露麽？少爺對她再另眼相待，隻怕這麽大的罪責也無法承擔吧？他嚅囁著嘴唇，猶猶豫豫，支支吾吾，漲紅了麵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是，床榻上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兒卻哽咽著說道：“少爺……當時老太爺強行把我按在身下，又用了熏香，我正無法反抗……風尋為了救我，才……才失手殺死老太爺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什麽？風尋驟然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滿眼驚懼與惶然，喃喃道：“蘭兒姑娘，你為什麽這麽說……怎麽會是我殺死了老太爺……”
門外忽然猶如狂風暴雨般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隻聽見燕衡的聲音連聲叫道：“爺爺！爺爺！您可不要再聽信七弟了，萬萬不能讓他帶走那個小賤人！”
“三少爺、四少爺，你們不能進去……”
“滾開！活得不耐煩了麽？”
孟鶴旋來不及阻止這來勢洶洶的一群人，被燕騫使了暗勁一把推開，目光陰冷毒辣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房門大開，說話間燕衡、燕騫兩兄弟已帶著貼身仆婢大踏步擠了進來，見燕還果然站在房內，急不可耐的往前衝去，嘴裏叫著：“爺爺，你若今日再依了七弟……啊，怎麽回事？爺爺為什麽會這樣……”
燕衡一下子有些愣住，眼睛大
睜，不敢相信似的往後退了幾步，癱靠在貼身仆從元寶身上。
燕騫幾步跑上前摸了摸燕老太爺的脈搏，已經微微有了涼意，他麵色大變，忽然暴怒著一把揪住燕還的衣領，冷聲厲喝：“燕還，好你個孽種，喪盡天良的東西，竟敢謀害長輩！”
燕還俊眉冷皺，手臂不經意般一揚，燕騫便覺得手上一麻，不由自主鬆開了手指。他胸中怒極，剛想動手，可是燕還卻仿佛沒有看到他，向前幾步，居高臨下的看著昔日兄弟般相待的書童，冰冷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匕首上，緩緩問道：“是你做的？”
風尋無措的搖著頭，嚇得一把丟掉匕首，語無倫次的說道：“少爺，不是我……不是我……我進來的時候，老太爺已經躺在地上斷氣了……”
“不是你，那是誰？”
燕騫目光如鷹，瞥眼瞅見床鋪上低頭啜泣的女孩兒，冷冷一笑：“嗬，難不成是她？好一個忠心耿耿的狗奴才，為了掩護主子的罪行，就開始慌不擇路胡亂栽贓了是嗎？”
“四少爺，請您不要亂下定論，七少爺帶著屬下才趕到藏春苑，就看到事情已經發生了。”孟鶴旋沉著臉怒聲說道。
燕老太爺的身子已經開始發涼，燕子府入府的各個門禁處都安排了鳴衛值夜，如果情況屬實，自然一問口供就能得知真假。他見孟鶴旋言辭冷冽，不容置疑，心中疑惑稍去，但臉上怒火卻更甚。
燕還卻恍若未聞，他很清楚風尋的為人，風尋雖是個男孩子，年紀又與自己相仿，但說到底性子卻有些軟弱，遇事比較缺乏主見。這反叛弑主的行為，無論如何不像他能做得出來的事。
風尋不明白為什麽蘭兒姑娘會栽贓到自己頭上，隻以為她害怕了不敢承認，但也絕不能讓自己背這個黑鍋。這弑主的名頭實在罪孽深重，他擔當不起！但若真要說出此事是蘭兒姑娘所為，他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卻又說不出口。
他見少爺臉色陰沉，另兩個
庶少爺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索性一咬牙，撇清道：“各位主子，我擔心蘭兒姑娘受辱，私自闖進老太爺的臥房確實不該，但我絕對沒有謀害老太爺。蘭兒姑娘柔弱無助，更不會是殺人凶手……”
“好！那你說說看，到底是誰如此狗膽包天殺死了老爺子？”燕衡冷冽的嘲諷道。
風尋低下頭，躊躇了一下，看了一眼臉色肅穆的燕還，嚅囁著：“我……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
燕騫心中驀地裏劃過一絲古怪的欣喜之意，若父親知道七弟的下人謀害了老爺子，會氣成什麽樣？他的傷心和震驚再說難免，如果再施以壓力，讓他廢除了七弟的嫡子身份，驅出家門，甚至賜死……那旁人繼承衣缽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他一聲冷笑：“風尋，你好大的膽子，以為有人會相信你的鬼話嗎？老爺子可不是三哥的寵妾錦繡姑娘和茗娘姑娘，說死了就死了，這種謀逆主子的大罪，誰也擔當不起。我告訴你，你若想包庇什麽人，或者想替你的主子背黑鍋，趁早死了這條心，你們七房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燕還不置可否，目光冷冷陰厲如冰，又如一汪幽幽深邃的潭水，讓人探不到底。他看著床榻上那個嬌小的身影，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他是否果真太縱容她了，縱容得她不知深淺，竟敢弑殺燕子府名義上最大的主人？若真如她所說，不反抗的下場就是受辱身死，他還能怪她麽？
他突然有些茫然了，如身在迷霧探不清前麵的方向。
見燕還沒有反駁，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兩位庶少爺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
燕騫掩飾不住內心得意，立刻大聲道：“來人啊！把風尋和吳蘭兒押到暗牢去，嚴加看管。明日一早，我要親自押送這兩人上京，請父親大人定奪判決。下人犯事，歸罪主子，七弟，不管爺爺的死與你有沒有關係，你都得吃不了兜著走，就好好準備受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