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水晶和玻璃渣
“家裏的藥箱在哪裏？”
李楚歌沒說話，直接走過去拿出來遞給他。
王明修一愣，家裏的事情他從不操心，也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自有李楚歌早早拿了藥倒好水哄著他吃，所以竟是從沒注意這藥箱其實就在客廳茶幾的抽屜裏。
“你坐下，我給你擦點藥。”王明修笨手笨腳的在藥箱裏翻找了一陣兒，卻發現根本沒有他想找的。
“外用藥在這裏。”李楚歌從另一個抽屜拿出另一個小包，“我自己來就好。”
“那不行！”王明修賭氣似的搶過藥來，就往李楚歌腳上抹。隻是他曆來是被李楚歌伺候慣了的，這樣照顧人的事情又怎麽做的順手！李楚歌原本已經沒多疼的腳踝被他胡亂搓揉幾下，竟然又疼的厲害起來，她不由得“哎喲”一聲，縮回了腳。
“弄疼你了？”王明修心裏憋著股氣，手下的力氣難免大了些，這會兒見她表情痛苦，也有些手足無措。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好了。”李楚歌到底是自己擦了藥，又回客房去睡。
“你傷了腳，還是回主臥去睡吧，萬一晚上喝水什麽的，叫我也方便些。”
“不用了，你才出差回來，應該也很累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李楚歌還是打算回客房去睡。王明修的照顧？她在心裏苦笑，曾經求之不得的東西，現在卻讓她避之不及。
王明修的臉色十分難看，沉默了片刻竟也沒有勉強，任由李楚歌一瘸一拐地進了客房，自己才走到陽台上抽了一支煙，看到客房的燈熄滅，又等了一會兒，他打了幾個電話。
“楚歌，你睡了嗎？”李楚歌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手機鈴音驟然響起，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按下接聽鍵，趙天宇帶著歉意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沒有，什麽事？”李楚歌殘存的一絲睡意迅速褪去，她知道如果不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趙天宇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
“廠裏的主要領導都趕過來了，現在在開會，你趕緊過來一趟！”趙天宇的聲音
壓得很低，雖然還是一如往常的溫和，但李楚歌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其中的一絲異常。
“知道了！”李楚歌沒有多問，掛斷電話立刻翻身坐起，忙亂間碰到腳傷，疼得她直皺眉。隻是這會兒顯然不是顧忌這個的時候，她忍著疼迅速換好衣服就朝外走去。
“楚楚？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我睡得迷迷糊糊地，還以為你要喝水，你這是……”王明修的語氣顯得格外詫異。
王明修雖然是穿著睡衣從臥室走出來，但李楚歌一眼就看出，他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剛被驚醒的樣子。李楚歌看向他的目光，便不由得多了一絲考量，抿了抿唇，“我忘了重要的東西，要去廠裏找一下。”一麵說，一麵將垂在左側的手悄悄握拳，手指輕動，褪下一樣東西，悄悄裝在自己褲兜裏。
“什麽重要的東西，非要現在去找？”王明修臉上飛快閃過一絲不悅和防備，若不是李楚歌一直緊盯著他，必然不會發現。
“婚戒。”李楚歌攤開左手，無名指上空蕩蕩地。
王明修似乎稍稍鬆了口氣，隨即麵色也沉重起來，但還是擋在了李楚歌的麵前，“確定是掉在廠裏了？”
“嗯。”李楚歌點頭，“不去找到，我心裏不踏實。”
“這樣吧，你在家裏休息，我去找。”王明修歎了口氣，“你腳上還有傷，走動也不方便。”
“你不知道大概掉在哪裏了，還是我自己去好一些。”李楚歌堅持。
“不行！”王明修見她態度堅決，顯然有些急躁，聲音陡然拔高。
李楚歌抬眼與他直視，目光裏帶著寒意，令他不由得又加了一句：“你身體不好，今天又發生了這麽多事，還是在家休息吧！我真的不放心你這麽晚還出門。戒指我去幫你找好不好？”
“我還以為，你會責怪我怎麽這麽不小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都弄丟了。”李楚歌突然冒出來一句。看似不經意，實則並非無的放矢，按照她對王明修的了解，他應該第一反應就是責備她的粗心，而非這樣關切，甚至
主動要求代替她去尋找的。
“這……”王明修一愣，幹咳了兩聲，“怪你也沒有用，再說你也不是故意的。”
“話是這樣講，誰做的錯事，總要承擔後果的。”李楚歌一字一頓，就要推開他出門。
“我不是說了，你不用去嗎？”王明修還沒從她似乎別有深意的話裏反應過來，就見她已經走到了門口，立刻大跨一步，一把把她拽了回來。
李楚歌腳上有傷，本來就是強撐著。帶著怒意的男人，手上的力氣總是會不自覺地加大，被王明修這麽一拽一帶，李楚歌的身體一歪，一下子撞在了玄關上，把上麵擺著的一個水晶蘋果撞落下來。
深夜裏的這聲脆響顯得格外驚心，王明修也愣住了。
“我一下沒注意，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的……”責備的話脫口而出，隻是剛說了一半，王明修自己也似察覺到了不妥，急急收口。
“是啊，我真是不小心。”李楚歌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塊碎片。這還是她和王明修拍結婚照時訂做的一個水晶蘋果，上麵印著兩人相偎的甜蜜笑臉。
隻是，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來一句話，“我小心翼翼地把你捧在手心裏時，你就是水晶；當我放手，你不過就是一堆玻璃渣！”
“那個，楚楚……”王明修看不清妻子臉上的神色，卻本能地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李楚歌什麽都沒說，轉身就回到了客房，隨手反鎖了房門。
王明修看著她的背影和地上的一片狼藉，臉色陰晴變化一陣兒，走到沙發上一麵抽煙，一麵發了一條短信。
過了幾分鍾，有人在外麵按門鈴，王明修看看時間，覺得十分詫異，這麽晚了會有誰來？突然，他的麵前浮現出趙天宇那張臉，朝緊閉的客房門看了一眼，王明修冷笑一聲，起身一把拉開家門。
他滿腔的怒火和憋悶瞬間都化作了驚訝，因為站在門外的，是兩個麵色嚴肅的警察。
【作者題外話】：鐺鐺鐺！大家都要當水晶，不要當玻璃渣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