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她到底是不是人
若音一見到她就想起鄧婉芝，想起前兩次被藤蔓妖圍困的經曆，心裏格外不痛快。上次朱言不屑跟鄧婉芝動手，隻隨意警告兩句；她當時滿心惦記著仙君，完全把鄧婉芝拋在腦後，什麽都沒做便讓她離了寧城，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沒想到還有下文。
青羽摘下臂間那隻通透的鐲子，握在手裏輕輕一叩。
子衿也知道綠腰的身份，明白今日無法善了，凝神想了想，難掩憂慮，低頭同元秀清商量：“你先回家，我改日再去見你。”
元秀清抓著他的手不放：“很危險？”
子衿誠實地回答：“大概會。”如果綠腰要使殺招，他絕不會丟下若音和青羽。
元秀清低頭想了想，堅定地同他站到一處：“我陪你。”
綠腰瞧到他們的做態，居然嬌笑著調侃肖允：“喲，瞧瞧這兩位，末路鴛鴦似的，奴家見了都忍不住心疼。肖公子何不做一回好人，成全了他們？還能省卻許多工夫。”
肖允冷笑：“在下從不做好人。”
綠腰伸手往他臉上摸去，惋惜地歎道：“這麽俊的一張臉，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難怪人家元小姐瞧不上你。”
肖允側身避過，從她身邊退開：“人已經在這裏，都交給你了。——別髒了我的府邸。”
綠腰毫不避諱地望著他，媚眼如絲：“放心，奴家手上有分寸。”肖允哼了一聲，再不看場內眾人一眼，居然扔下他們從側門退了出去。
自從綠腰出現後，青羽就飛快地猜測著各種可能。王禮賢曾經見過綠腰，卻沒有放在心上，未同她提過，眼下她靈力受限，瞧不出綠腰的真身，心裏未免有幾分忌憚。若音沒有青羽心思周密，眼瞧著綠腰一扭一扭地走過來，以為她要找青羽的麻煩，下意識地擋到青羽身前，神色分外警惕。
綠腰掩著猩紅的唇，哧哧地笑起來：“喲，瞧把姑娘給嚇的。放心，有你家師
傅在，沒人敢把你怎麽樣。不過請你入京住兩天，同我家小姐說說話罷了。”
又是“說說話罷了”。若音可沒忘記前兩次“說說話”的下場，戒備地盯著她：“我對京城和你家小姐都沒有興趣，不想過去。”
綠腰繼續笑：“請這位青羽姑娘去也一樣。”
若音截斷她：“羽姐姐也沒有興趣。”
綠腰挑著桃花眼斜視她：“姑娘都沒有問過青羽，怎知她沒有興趣？”
青羽原本不想搭理她，盤算著如何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把若音送出去，自己又當如何突圍。如果肖允布趁著這會兒工夫啟動鋪子外圍的殺陣，必須有人從外部解陣才行。正想著，忽聽綠腰放緩了聲音，故作神秘地說道：“我家主子有言，改名的人遍布九州，惟獨寧城這位拜了師傅，可見是有些不同的。天界那幫老鬼自做聰明慣了，越是最尋常的事，反而越不肯相信。”
青羽心裏一跳，無法再對她視而不見，反手將若音扯到自己身後，衝她昂起下巴，似笑非笑：“你家主子既然這麽確定，為何不去邀功？”
綠腰別有深意地回答：“因為這一點點的小事呀，入不得我家主子的眼。依主子的意思呢，要做便做一樁大事才好。”
她們打著啞謎，若音聽得莫名其妙，不知與自己有關，扯著青羽問：“你們在說什麽？”
青羽卻不想再耽擱時間，手間鐲子散發出瑩瑩光輝，強行抵消掉一部分陣勢的壓製。她揚手一推把若音推往門口，叮囑道：“別回家，直接去鋪子裏，跟藍田他們呆在一處。”免得那人還要分心惦記她。
門口忤著七八位魁梧的家丁。子衿猜到青羽的打算，知道自己留下來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她，索性帶著元秀清搶到若音前麵擋住家丁，回頭衝青羽道：“有勞姑娘受累了。我先送她回去。”因為妖力受限，無法使用法術，他單薄的身形反吃了大虧，卻絲毫不懼。
綠腰笑眯眯地看著，抬起手腕，上麵掛著一串嵌銀絞絲細鐲，隨著她的動作發出輕微的撞擊聲。青羽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可若音哪裏是安分聽從擺布的人，從青羽的舉動猜出嚴重性，眼看子衿架住兩個撲來的家丁，她不趁機往外跑，反而朝著青羽衝過去：“要走一起走！”
綠腰早猜透她的打算，一閃影湊到她麵前，伸出食指去挑她的下巴：“奴家知道姑娘學了些皮毛符術。姑娘的倚仗，不過是那些符咒。”說罷一擰身，趕在若音的巴掌落下之前，刷地退到數尺以外，嬌笑道，“依姑娘役符的準頭，可追得上我這般反應速度？”
若音一隻手已經探進懷裏夾起符紙，確實想偷襲她來著。誰知她早有準備，渾身沒有骨頭似的，滑膩得不像話，動作還快得不及想象。若音懊惱地跺了跺腳：“羽姐姐，她到底是不是人？”
若音隻是隨口一說，誰知綠腰居然接道：“喲，丫頭你倒是說說看，奴家哪裏不像人？”若音頓時心裏一咯噔：難道她果真不是人？
如此反倒好辦了。子衿曾經告訴過她，妖物最懼天雷。若音露出點狡黠的笑意，迅速挑出張引雷符，捏著訣朝綠腰的方向甩過去。
綠腰見她掐訣的手勢分外生疏，準頭足足偏到三步開外，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對她扔過來的符咒根本不以為意，甚至還上前兩步，伸出娟媚的手指朝符紙點去，打算直接掐斷符上靈力，好好給她上一課，讓她見識什麽叫做差距。
結果她還未觸上符紙，便有劈叭的雷光亮起。綠腰一驚，才知她使的符非同尋常，慌忙往外退去。然而已晚了，雷聲直接在她身側轟然炸響。
引雷符是專為滅妖而製，憑著若音三腳貓的掐訣功夫，加上她還處在限製靈力的陣內，本來爆不出太大威力，可是燃盡之前觸到綠腰身上妖力，激發符文的本源，威力暴增，居然引來天邊滾雷，轟隆隆從天際直接砸入肖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