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傷口

臉上的血色漸漸退了個幹淨,顧桑青吸了一口氣,心煩意亂的皺起了眉。

她不知道這枚扣子昨晚被丟在了哪裏,但她很確定,不是她放到櫃子上的!

從床上站起來,顧桑青一臉苦惱的向門口走去,她不知道誰進過她的房間,隻好逮個傭人問一問,一腳正要邁出,哪知一抬頭,就見慕安陽衣冠楚楚的從隔壁走出來,四目相對的刹那,他扯出抹陰惻惻的笑,眼睛一眯,簡直有些放光。

顧桑青像隻避貓鼠一樣退回了屋,飛快的關上門,在越來越窄的視線裏,她看見慕安陽正邁著長腿步步生風的朝她走來,眼見著門差一點就要關上,一股大力忽然從外麵傳來,直接把顧桑青推了個踉蹌。

‘哐’的一聲,大開的門板撞在牆上,慕安陽一身黑色禮服,高高大大的站在顧桑青的視線裏,撣了撣微皺的袖口,他一腳踹上房門,在滿室的昏黃昏中好整以暇的盯住了顧桑青。

時間著實不早了,天色已經暗下來,一抹黃昏搖搖欲墜的掛在天邊,像風中的燭火,顫巍巍的心寒。

顧桑青站在床邊,並不看他,隻麵無表情的低著眼,是個絕不妥協的倔強模樣。

慕安陽嗤笑一聲,簡直為她的精神折服,他身處高位,從未見過這般不知好歹的女人,所以愈發興趣濃厚,身子向後一靠,他斜倚著房門,雙手插在褲兜裏,著實是倜儻風流的模樣,回味什麽似的笑了笑,慕安陽意味深長,“桑青昨晚睡的還好?”

顧桑青默不作聲的盯著慕安陽。

他忽然生了興趣,笑微微的站直了身子,朝顧桑青走過去,抬手便去捏她的下巴,顧桑青的胸口砰砰急跳起來,呼吸都變了頻率,‘啪’的一聲打下他的手,她哆嗦著指尖站在一旁,恨得眼角都紅了。

慕安陽將手舉到眼前來,撚了撚指尖,皺著眉頭輕‘嘖’了一聲,“妹妹真凶啊……哥哥好痛呢。”

下一秒,他驟然伸手攥住了她的長發,涼滑的一大捧發絲攥在手裏,慕安陽越絞越緊,顧桑青的腦袋也越抬越高,直至兩人近的呼吸可聞,他低下目光,在她表情痛苦的臉上逡巡著,最後停在那咬得發

白的唇上,“顧桑青,你可別給臉不要臉,怎麽,被我睡一次,覺得委屈了?絕望了?生無所戀了?那可不行啊,遊戲才剛剛開始,少了女主角怎麽行?”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點神秘兮兮的笑意,舌尖在她冰涼的唇上舔了一下,耳語似的輕聲道:“別墅裏這麽多傭人,又個個人精似的,你說咱倆的事兒能瞞得了多久?一天?兩天?還是一個月?到時候東窗事發了,大家會怎麽想?我慕安陽什麽女人沒見過,犯得著去跟你牽扯不清?反倒是你……這便宜妹妹來的不明不白,勾引男人這種事,大概也是得心應手吧?顧寒貞那**要是知道了,興許還要給你記個頭功呢!老婊子帶個小婊子進門,當我們慕家是妓院啊?”

顧桑青狠狠盯著慕安陽,目光堪稱凶惡,她想不出更肮髒齷齪的話去反駁,索性選擇做個潑婦,‘呸’的一聲噴了他一臉唾沫。

慕安陽沐浴在一場噴噴灑灑的小雨裏,登時氣了個麵如黑鐵,甩手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床上,他快恨得語無倫次了,“你……沒教養!沒教養的女人!討厭我碰你?我現在就把你辦踏實了你信不信?”

顧桑青一聽這話,簡直連汗毛都警惕起來,她一邊瞪著慕安陽,一邊疾速往後退,伸手去摸枕頭。

慕安陽最見不得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向來隻有他嫌厭別人的份,今天豈能嬌慣了顧桑青這個禍害?他作勢解了幾粒扣子,三步兩步的走到床邊,伸手要把她撈過來好好教訓一番。

而此時,自認被逼到絕路的顧桑青已經沒了理智,恨意和恐懼一齊滅了頂,她閉了眼橫了心,掏出枕下的匕首便回身一劃,要跟他來個魚死網破!

慕安陽哪裏想到顧桑青會突然發瘋,眼見著銀光一閃,他再躲閃已是來不及,隻聽‘呲啦’一聲,鋒利的刀刃割透了衣服,又凶殘的劃開了他的皮肉,足見顧桑青有多大的恨!

強忍著驚愕的痛呼,慕安陽猛地抽回胳膊,一手捂著傷口,滴滴答答的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來,顧桑青雙手舉著匕首,早就嚇傻了眼,直到慕安陽一聲爆喝:“還做夢呢姑奶奶?!”

顧桑青‘啊’的一聲驚醒,猛地低下

頭,左右開弓的在床上扯弄一番,將床單抱了滿懷,然後心驚肉跳的去包他的傷口。

傷口在慕安陽的右小臂,不是很深,但流了很多血,不知是不是傷了血管。

房間裏很靜,隻聽見顧桑青急促的喘息,她怕的厲害,手指哆哆嗦嗦的找不準位置,愈發讓慕安陽疼的落花流水。

他慘白著一張臉,嘴裏‘嘶嘶’的吸著涼氣,一把將顧桑青推開,他單手將床單折成了三角形,在胳膊上繞了幾圈,再低頭用嘴銜住了一角,輕輕一拉,做了個簡單的固定,抬頭瞪了顧桑青一眼,他一時竟不知是更疼還是更氣,“去我房間裏拿急救箱,在左邊床頭櫃第三個抽屜裏,小心別讓人看見!”

顧桑青此時倒也鎮定下來,一言不發的過去打開門,先在走廊裏環視了兩圈,見沒人經過,她才走了出去。

慕安陽的房間就在隔壁,一推門,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麵而來,正是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她第一次進慕安陽的屋子,竟是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之下,果然世事無常,報應不爽。

顧桑青有意無意的在屋子裏巡視了一圈,邊角都不放過,她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隻是唯恐錯過他的任何一處弱點,漫無目的的視線猛地一停,桑青徑直朝書桌走去。

那上麵恭而敬之的擺了一個相框,是年幼的慕安陽和慕夫人的合影,她仔細端詳了那位慕夫人的音容笑容,默默歎出一口氣來,果然是風華絕代,氣韻天成,若說顧寒貞和她相像,也不過是眉眼處的幾分神似罷了,而談起內裏光華,才真是失之千裏。

將相框放回原位,顧桑青轉身欲走,這一錯眼的功夫,她看見了桌上的另一樣東西,頓時來了興趣,那是一個棕色的木盒,和一頓零零碎碎的物件堆在一旁,顧桑青隻見過一次,卻記在了心尖上--正是慕紹和與顧寒貞婚禮那天,慕安陽送來的那份賀禮。

伸手將那盒子拿過來,她全然沒有窺探旁人隱私的羞恥心,在慕安陽麵前,她的道德底線已然泯滅,哪知將木盒打開一看,顧桑青又一次被氣了個徹底,裏麵沒什麽稀罕物件,隻是幾枚純金打造的棗,上麵托著一個碩大的金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