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熟悉的聲音
“長歌，長歌……”熟悉的聲音再一次讓玉婉寧驚醒，夜半，涼如水，卻再也睡不著。
長歌，這個名字熟悉而陌生，到底是誰，為什麽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回想著這個名字，那個女人的關切讓她想要回答她，她一定會的，一定不會辜負她的期望。
輕微的聲響讓玉婉寧警覺，自從那次與大胡子的較量之後，她的耳力越來越敏銳，她的伸手也越來越矯健，或許她本來就有這麽好的身手，現在不過是漸漸被喚醒。
芙蓉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到了後院，竟是一躍而起，越過了牆。玉婉寧二話不說便跟了過去，才發現原來自己的院子竟是別有洞天，那堵高牆的背後，竟是另外一個世界，連著宮外的出口，隻是那裏被鐵鏈鎖著，無人能進，無人能出，卻是能夠與外界通信的最佳地點。
這會兒正是換班的時候，所以門口沒有人。
芙蓉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便有一張紙從門外麵塞了進來，芙蓉立馬塞進了自己的袖子裏。外麵的人要她消息，芙蓉立馬應了聲是，見有人要過來了，立馬往回跑。
玉婉寧回想著芙蓉到自己身邊的場景，芙蓉因為武功不濟，所以經常被別人欺負，自己看不過眼便讓她當了自己的婢女，沒想到倒是養了個禍害在自己身邊。如今看來，當初竟是屢次撞見了她被欺負，這會兒想來甚是可疑，原來是她精心策劃的。
芙蓉正欲點燈看其紙箋上的內容，便聽到了玉婉寧的叫喚聲，慌忙將紙箋塞在了枕頭底下，忙過去了。
她剛離開，玉婉寧破窗而入，拿了枕頭下的紙箋，點了火舌子迅速瀏覽了一翻，複又塞進了枕頭底下，迅速離開。
“小姐，怎麽了？”芙蓉見玉婉寧不在屋裏，正詫異間，卻見玉婉寧窩在牆角，滿頭滿臉的汗，“又做噩夢了？”
玉婉寧點點頭，眼裏忽然含了淚，一把抓緊了芙蓉，“芙蓉，我好怕，我好怕他會不要我，我好怕。”
芙蓉看著
她這番模樣甚是難受，“小姐，別這樣，宮主不會不要小姐的。”鼻子一酸，眼裏竟是含了淚，“小姐，你別這樣，芙蓉心裏也好難受。”
“可是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怕，我怕一旦夢醒了，他就會離開我，他會不要我。”玉婉寧哭的傷心，肝腸寸斷，仿佛她很快就要被玉晗殫拋棄。
芙蓉輕輕抱住她，不斷輕撫著她的背，“不會的，不會的小姐，宮主不會不要你的，小姐不要胡思亂想。”
玉晗殫的傷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些，劍上竟是抹了毒，稍微一動真氣，渾身筋骨便疼痛難忍，痛入骨髓，長老好不容易才用上好的藥稍微抑製住了些，才讓玉晗殫不那麽疼痛。
縱然再疼，玉晗殫在玉婉寧麵前，始終不曾露出半點疼的表情。
“我給你熬了粥。”玉婉寧見他臉色蒼白，心裏就越發疼起來。
玉晗殫眼裏詫異，驚喜道，“你竟然還會煮粥？”
“跟芙蓉學的，不知道怎麽樣。”說著，芙蓉已然將粥端了上來，熱氣騰騰的白粥，看起來很有食欲。
玉婉寧拿起盛了粥的碗，淡淡掃了一眼芙蓉，見她低著頭，看不真切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還不錯吧。”
“確實不錯。”玉晗殫勉強一笑，點了點頭，“有點迫不及待了。”
“何必那麽急，有點燙，我先幫你試試。”玉婉寧舀了一勺子粥湊到了嘴邊。
芙蓉立馬抬起了頭，詫異的眸子盯著玉婉寧，嘴唇略帶顫抖，似是有話要說，卻一再咬緊了牙。
“就知道你這個小饞貓。”玉晗殫刮了她的鼻子一下。
玉婉寧嘿嘿一笑，“我先嚐嚐看嘛，要是不好吃，我也不好意思給你吃嘛。”嘴巴一張，便要往嘴裏塞。
“小姐。”芙蓉驚呼一聲，上前一把奪過了玉婉寧手中的粥，猛地一口喝下，咽了進去，跪倒在玉婉寧的麵前，“對不起，小姐，芙蓉對不起你。”
玉婉寧
抿緊了唇，餘光撇到玉晗殫疑惑的眼神，“芙蓉，你到底還是那麽做了。”
那張信箋上的指令，便是要伺機毒死玉晗殫。
“你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賭。”玉婉寧盯著芙蓉，芙蓉梨花帶雨，不斷的說著對不起。猛地咳嗽了一聲，竟是吐出來一大口血，濺落在玉婉寧的白裙子上，綻開絢爛的花朵。
芙蓉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把抓住了玉婉寧的腿，“小姐對芙蓉的好，芙蓉來世再報，隻是有一件事芙蓉一定要告訴小姐，小姐的記憶是……是宮主洗去的，宮主有……有解藥——”
聲音戛然而止，那是一條生命的終結。
“來人，將她拖下去。”玉婉寧深吸一口氣，不再看芙蓉一眼。
有人進來拖走了芙蓉的屍體，正想問，卻聽到玉婉寧這麽說道，“之前怎麽處理的，照樣怎麽處理，不會因為她是我的婢女有什麽優待。”
那樣狠戾的無情的眼神，竟是那麽熟悉。玉晗殫看著玉婉寧，她的處事方式，竟是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讓他真的覺得她，真的回來了。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玉晗殫覺得，玉婉寧的智慧在一點點地回來，慢慢變成原先的模樣，也證明著，過去兩年的平凡、平靜卻快樂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本來給你做的粥，現在吃不成了，下次再給你做。”玉婉寧心裏難受，婢女的背叛讓她發現了自己的愚蠢，卻再一次被她那一句玉晗殫有可以恢複記憶的解藥而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如果是這樣，那麽讓他失去記憶的人，便是玉晗殫，他的目的是什麽，她不得而知。
忽然覺得整個世界欺騙了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寧兒。”玉晗殫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裏，知道她受到的委屈，懂得她此時此刻的感受，“寧兒，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的身邊。”
玉婉寧緊緊抱住了他，眼淚終於噴薄而出，如絕了堤的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