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小廝告狀大小姐

王錦城的臉色陰晴不定,他進得慈安堂在看到像極了妻子的寶卿麵貌時,是說不出的窩心感傷的。王寶卿看著他那仿佛要撲上來大演感情戲的表情,心中也很不是滋味。說到底,王錦城是愛著寶卿娘的。封建教條下的三妻四妾害苦了這幫自以為占了便宜的男人,女人的別名叫做是非,娶進來的越多是非就越多。王錦城做了這許多年的官,卻看不透家長裏短。

王錦城的臉色隨著小廝的哭訴越來越黑,視線卻是一直盯著王寶卿看,這個是離開自己身邊八年的愛女,她回來了啊。如果她改好了該有多好,如果她像她娘那樣溫柔善良多好。

一個小廝敢如此輕慢,很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撐腰,如今尚書府是蔣姨娘做主,她本意就是打算想試探王寶卿如今的性格。如果她不為所動默默忍受,那麽說明她已經被現實磨練成了逆來順受的脾氣,她以後想要除掉這個眼中釘才能容易得多。

當年原本就沒打算讓她活著,畢竟,夫人的死,王寶卿可是親眼所見。殺母之仇王寶卿不可能不報,所以王寶卿必須死。

蔣姨娘的所想王寶卿倒是不意外,隻是掌摑小廝就算能坐實了她的驕縱,讓王錦城徹底對她失望,卻也不可能有實質的懲罰。難道這小廝還有什麽別的招數?

“寶卿讓丫頭打了這小廝?無緣無故怎會如此,莫不是這小廝怠慢了寶卿。”老夫人此時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卻是讓王寶卿刮目相看,原本認為是封建社會維護教條典型老夫人形象的祖母,似乎並非想象的樣子。

“是啊,定是這小廝做了什麽,否則三小姐怎會惱羞成怒。”蔣姨娘卻在這個時候說了一句。

果然,小廝身後的門房聽到這話,撲通跪倒,開口附和。

“原本也不該怪三小姐要命丫頭動手打人,小的親眼看到趙二他盯著三小姐看直了眼,卑賤奴才怎麽可以盯著小姐看,還看直了眼。就算,就算三小姐回了他一笑,就算三小姐的確是天人之姿,但是,但是……”

話說到這裏再明白不過,對盯著自己看的小廝回以微笑,無疑是自降身份勾引外男,說好聽是不知

廉恥,說難聽是淫 娃蕩婦都可以。在這封建年代即便是普通兩家姑娘都不可這樣放肆,何況是大家千金小姐,這是要毀了王寶卿的名聲,讓她再難翻身。

王寶卿臉上仍然隻有弱弱的微笑,她回身讓春意拿藥,自己在眾人焦灼的目光下不緊不慢的吃下藥丸。

回過身來,緩緩跪倒在王錦城腳下。

“給父親大人行禮,女兒不孝,八年來未曾在父親大人麵前盡孝,還讓父親大人對女兒牽腸掛肚,今日在此行禮,望父親大人原諒。”說完額頭點地,三叩首。

行完大禮,卻不起身。

“女兒有罪!”僅此一句卻是泣不成聲,再難成句,王寶卿捂臉痛哭沒有人看到她的表情。

一眾人摸不著頭腦,蔣姨娘更是禁皺眉頭,不知道王寶卿這是唱的哪出。

卻見春意夏邑二人也跟著猛然跪倒,春意去扶王寶卿,夏邑對著王錦城和老夫人分別磕頭。

“老夫人老爺明鑒,小姐她並非是對著小廝微笑,實在是,實在是……是小姐她回京之前剛剛因為用藥過量導致麵部癱瘓,隻能微笑。”此話一出,眾人已然迷糊,世界上還有吃多了就會麵癱的藥?

“胡說八道,什麽藥竟然有讓人麵部癱瘓的。分明是欺騙祖母!”最衝動的還是王寶珊,她剛說完,立刻被蔣姨娘立刻狠狠瞪了一眼。然而話一出口,再難收回,恐怕這五小姐不喜三小姐的傳言是擋不住了。

“用藥過量會產生麵部癱瘓,的確是匪夷所思,究竟是怎麽回事,你這丫頭細細說來。”老夫人還算平靜,連忙追問緣由。王錦城沒有說話,隻顧著心疼自己的女兒如此柔弱痛哭,那顫抖的雙肩如此瘦弱,該是吃了多少苦?

夏邑得了老夫人這句話,偷看了眼王寶卿,仿佛是下了很大決心,咬了咬牙才說。

“老夫人、老爺隻知道小姐她在去揚州的路上遇刺。雖然沒有要了性命,然而心脈被損傷,情緒起伏便會氣血不通,憋至暈厥。小姐她,從可以太過開心,更不可以傷心,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必須保持一種狀態。

小姐她是堂堂的尚書

府嫡女,自然得有千金小姐的樣子,所以她強迫自己隻可以微笑。這許多年,小姐每天都小心翼翼,控製自己,不難太開心,不可以生氣,不可以有任何過度的情緒波動。並且按周期服藥,隨身攜帶藥物,每每覺得要開心或者要傷心都要服藥控製。小姐她正是因為接到京城的家書,老爺要接小姐回府,太過開心,才服藥壓製,用藥過量導致麵部麻痹……”

夏邑的幾句話,聽在每個人耳中,真是各種滋味。蔣姨娘雙眉緊鎖,她自然不相信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恐怕隻是王寶卿用來博取老爺同情心的手段。

王錦城卻虎軀一震,簡直是晴天霹靂,女兒竟然有這樣悲苦的經曆,竟然如此的可憐,剛剛行禮前,尚且要服用藥物,他這個做爹的是有多不稱職,他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妻子。

蔣姨娘看著王錦城將王寶卿抱進懷裏,輕聲哄著,真真是恨得銀牙咬碎。該死的臭丫頭,即便是這樣殘破的身體,卻還是回來爭寵了。

王寶卿被王錦城摟在懷中,雙手卻不肯自臉上挪開。

“寶卿不會哭,此時的笑臉,哭腔,如何能見人,寶卿無顏麵對父親。”

“寶卿丫頭,你這麵部麻痹是否有的治療,總不會長期這般?”還是老夫人先考慮到了治療的問題,語帶關切的追問。王寶珠美目流轉,哽哽咽咽,仿佛無比心疼,一派溫柔善良。

夏邑這個時候卻沒有跳出來搶話,王寶卿抹了把煙了,把頭從王錦城懷裏抬起來。

“二哥哥為寶卿尋遍名醫,最後找到了江湖中有名的毒醫容公子,那容公子堪稱絕世神醫,是他出手救了寶卿。並且配置了藥方給寶卿,這藥吃多了雖然讓人臉部麻痹,但是,藥效隻有一個月,正是寶卿每每服用的一個周期,自接到家書至今已經二十九天,明日剛好是一個月,到時自然會好。”

這幾句話聽在不同的人耳中又是不同的反映了,蔣月柔咬碎了銀牙,打死她也不信這丫頭真的麵癱了,這話分明是自圓其說強詞狡辯,竟然剛剛好明天就能痊愈。想到這裏蔣月柔眯了眯眼睛,明天麽,那就是說,還是有時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