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章: 大多奸情都始於借書
“帥哥你又來了哦。”書店櫃台小姑娘一看到方延輒就甜甜地打招呼。小姑娘右臉頰上有很深的酒窩，像是被戳出來的。
方延輒對於帥哥這種稱呼有點失笑。
“上次托你問的《美國犯罪實錄》有嗎？”
小姑娘搖搖頭：“我問過很多同行和出版社那邊，都說已經找不到這本書了…不過…”小姑娘笑得賊兮兮：“我幫你找到了一本複印版的哦！”
這確實出乎方延輒的意料。他找了很久，別說正版，連複印版的影子都瞧不到，乍聽到這話，內心還是有些激動的。
方延輒接過小姑娘手裏的書。一看，確實是他找了好多年的那本書的複印版。他翻了翻。
旁邊有人拿著一本書過來結賬。
“你好，總共39.9元。”
方延輒聽到這個價錢，不知道為什麽就腹誹起來。居然有定價是三十九塊九的書，三十九塊八毛錢不是早就變成出版社的天理了嗎？
衣香影動，淡淡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你很喜歡這本書？”
方延輒轉過頭，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可是一下子叫不出名字。然而左胸膛的地方卻，咚，咚，咚。
沈橘橘的視線落在他手裏的書上，說：“這個複印版效果其實不太好，受害者的屍體解剖圖和罪犯的麵部表情很模糊，我覺得會影響到關於分析內容的理解。”
沈橘橘抬起頭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鍾：“這樣吧，我有原版的，可以借你一星期。一星期之後不論看沒看完，必須還給我。”
方延輒開口想討價還價兩星期的，就聽到她波瀾不驚的語調：“你跟我去拿吧。”
直到方延輒拿著書回到家的時候他還是處在一種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狀態之中。他這才反應過來手中的書是自己在超市不自覺想要喊住的那個名叫‘沈橘橘’的女生的書，而她，好像記得他？
葉美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兒子呆呆看著手裏的書：“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又逃課了？”
方延輒抬起頭：“看來葉女士忙到不知道今天是星期日。”
“唉？是麽……”她抬腕看了看手表：“果然是星期日。星期日……等等……我
是不是答應要陪你去聽舒教授的講座？”
方延輒拿起書，從她旁邊走過：“葉女士，那是去年十月份的事。”
葉美萍愣愣的，回神過來的時候方延輒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了。咬了咬牙，她轉身上樓，旋開門把，堆起笑：“兒子，你怎麽可以對媽這麽冷淡嘛。”
方延輒淡淡瞥了她一眼，翻開書準備開始看。
葉美萍走進來拉了張椅子坐在他旁邊：“你要高考了吧？”
翻一頁。
“準備報哪所學校？”
又翻一頁。
“方延輒！”葉美萍伸手就掃過桌上的書：“我在跟你講話！”
書哐啷一聲掉到地上。方延輒彎腰撿起來，歎了口氣，已經出版好多年的書了，這麽一摔，果然脫頁了。
要怎麽交代……
“葉女士，這裏不是你的辦公室。”
葉美萍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延輒，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
方延輒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固體膠，翻開書，淺淡的聲音像是夏日熱風拂過臉龐，又灼又癢：“你有那個美國時間跟我談嗎？”
方延輒放下固體膠，站起來，走到牆邊打開窗戶。生長得太長的枝椏幾乎要躥進屋子裏來。他有點出神地看著，螞蟻爬過窗外垂墜的枝幹，身上負著一小塊碎屑，慢慢騰騰，挪著挪著，似乎身上馱著的不是食物，而是厚重的時光。
葉美萍站起來，塌了肩往門外走。方延輒指腹搭在窗沿上，一成不變的淺淡聲音滑過時間扣在她的耳膜上：“我要上E大，沒有商量的餘地。開車小心。”
葉美萍欲言又止，最後拉上門。
叩。噠，噠，噠。關上了整個世界。
其實一直到很後來，沈橘橘都記得第一眼見到的蘇皖西。幹淨的平頭，不像時下很多男孩子的白皮膚，他好像是因為打籃球的緣故曬得皮膚有點顯麥色，簡單的T恤和運動短褲看起來挺邋遢，卻擋不住一股陽光英氣逼迫而來。
沈橘橘聽到有人喊她名字的時候她正在費力地把圓珠筆芯裝進筆殼裏，旋上後蓋。她抬頭看教室門口，很多的太陽光從門口照進來，那個人背對著太陽
，讓她看不見臉。她眯了眯眼，覺得難受，低下頭繼續旋後蓋。
皎言捅了捅她的手臂：“有人喊你呢。”
沈橘橘隻好放下筆，站起來走到門口。這才看清站在門口的男生，平頭，白T恤黑短褲，腳上踩著一雙白球鞋。
“你就是沈橘橘？”
不難聽也算不上好聽的聲音。
“我是。有什麽事嗎？”沈橘橘微微眯了眯眼，然後往後退了一小步，陽光曬進眼睛裏，刺得人想掉眼淚出來。
他往前移了一小步：“聽說你家裏有一架子的書，可以借我幾本看看嗎？”
沈橘橘又往後退了一小步，屁股撞在課桌上，視線落在他的脖頸上一言不發。其實她家裏並沒有一架子的書，因為她作文一直寫得很好，大家就自然而然地認為她家裏應該有很多書。
“因為我想看的書學校那個小圖書館沒有。”
學校圖書館都沒有的書她怎麽會有？“抱歉，我……”
“我是高二一班的蘇皖西，我想找你借Cristina的《EndlessNight》。”
他的英文是標準英式發音，很好聽。沈橘橘的指甲摳著桌麵，抬起頭看他：“……你怎麽知道我有這本書？”
“我有時候也會去舊書店淘書，上次我後腳剛到，看見你前腳把這本書買走。”
後腳剛到……看見你前腳……很神奇的說法。
沈橘橘又細細看了他，沒什麽印象，估計那時候擦肩而過了。她微微低頭想了想，既然這麽誠心地來借：“……明天上午我帶過來，你上來找我拿吧。”
男生一下子就笑起來，飛揚的眉毛上跳躍著青春的光芒：“那謝謝啦！我明天上來找你拿。”
沈橘橘回到座位上，皎言湊過來：“那個帥哥找你什麽事？”
沈橘橘把筆裝進筆袋裏：“借書。”
“借書？”皎言嘟了嘟嘴，顯得很是可愛：“你的書不是都不外借嘛？這次看是帥哥就鬆口啦？沈橘橘原來你也是重財重色的！”
沈橘橘在桌底下用力踢了她一腳。
“啊！”皎言尖叫起來，齜牙咧嘴地怒瞪沈橘橘，與此同時，上課鈴聲也響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