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乖孫女
“賈小姐走了麽？”
“哦，誰啊？”
“就是……少爺的那個。”
肥媽這下了然，“她啊，昨天晚上就離開，我親眼看見少爺讓人送回去的。”
莫如是有些懷疑的追問：“真的？”
“這還有假的啊，本來少爺叫我起來說是他和少奶奶沒吃好晚飯煮點粥的，所以肥媽親眼看見賈小姐被送走。可惜，後來少爺再次下樓的時候說不要煮粥了，少奶奶您昨天晚上餓著了沒？”
肥媽久久沒聽到少奶奶回話，不禁疑惑看過來，這才發覺少奶奶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少奶奶？少奶奶……”
關切的叫喚讓莫如是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沒事，想事情了。肥媽您忙，我去看看老爺子。”
“好咧，老爺子這幾天胃口可好了，少奶奶回來他是最開心的一個。”
“可能吧。”莫如是應得有些不自然，將包放下，她出門後直接走向老爺子的房間。
還沒有走進房，就聽見老爺子笑嗬嗬的爽朗笑聲。
莫如是整整衣服，敲門走了進去。
“如是來啦，快過來坐下來一起吃。”老爺子真的開心，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莫如是吃得很是忐忑。
“丫頭在想什麽？”老爺子可不是吃素的，打這丫頭走進來他就看出來她心事重重。
莫如是抬起小臉，搖搖頭，“沒什麽。”
“就你這點小伎倆還想瞞爺爺啊，不過你不想說就不說了，我們去花園散散步吧。”
“恩，好。”上前扶著，兩人下樓走出房門，慢悠悠走向花園中心。
老爺子走的很慢，慈眉善目的笑眯眯看她：“如是丫頭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最喜歡一個人來這裏躲著懶睡了。”
怎麽不記得呢，她之所以回來這裏偷懶睡覺，無非就是在那個大宅院內根本沒人容得下她。與其那樣看人臉色，不如在這裏安靜一人。
可惜，老爺子大約是忘記了她在這裏根本安靜不了多久，沈天驕怎麽會讓她安安心心的安寧片刻。
“如是丫頭你在想什麽呢？”
老爺子的話讓莫如是回神，淡淡搖頭，“沒想什麽，就是您的話讓我想起小時候很多事情。”
“你可曾怨過我，怨過他們那樣待你？當初是爺爺大意，以為……”
“噓，爺爺我們去噴泉哪裏坐一會吧，我一夜不得安睡，腳下僵得慌。”
沈長風沒有在問她，知道她在避開這個話題，微微歎息一聲，他跟隨她坐了下來。
“聽說你回去了？奶奶怎麽樣了？”
莫如是望著噴泉灑出來的一片水花，眼底溫熱，低低的應答：“恩，回去了一趟，奶奶說人生自由命數，有些事情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所以讓我不要傷心。”
眼神溫和，沈長風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握住她冰涼顫抖，絞得很緊的手，“如是丫頭啊，要是難過的話，就不要壓抑自己。”
“我沒有什麽好難過的，奶奶年歲也高了，這些年她過得飄搖不定，想必她也知道能放心離開，才是她想要的。”
“你是在怪爺爺嗎？”
莫如是搖搖頭，“不，我能去怪誰，我誰也不會怪。”她隻怪自己。
“傻丫頭，既然這樣，為什麽你心裏這麽難過，帶爺爺去醫院看看她吧，讓我跟她說聲謝謝。”沈老爺子站起身軀，帶著軍人的命令與威嚴開口。
“老爺子，我真的沒事，這樣見麵也會有些不妥，我想讓她安安心心，溫和的走。”
“如是……”
莫如是笑笑，收拾起自己的情緒站起來，“我先送您回去，等會我要去醫院。”
“不如把她接回來過年吧，明天就是除夕夜了。”
“我會看情況。”她覺得奶奶最不希望，最覺得沒臉見的，就是沈家的任何人了。自然，她老人家多多少少是對沈家有埋怨的，爸爸是她老人家當年的驕傲和支柱，就因為救了沈家人而丟掉性命，雖說不是沈家人害，但終究是沈家的原因。
“如是丫頭，你……有沒有恨過爺爺和沈家人奪走你爸爸的命？”快走到大門的時候，沈老爺子忽然輕輕問著安靜的人兒。
這麽多年，她本該是快快樂樂，不是這麽安靜沉默啊。
造就了如今的她，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殘忍，私自的替她決定了命運。
“說不怪，又能怎麽樣？說怪，這也不是這麽多年過來了嗎？”
這樣的回答，讓沈老爺子心痛。
“如果你真不想嫁給天驕，我會給你最好的安排，沈家子孫該有的你一樣不會落下，就當是我對你那些年不在意的彌補吧。”
“爺爺，肥媽在那裏，我先去醫院了。”快速打算老爺子的話，她轉身離開。
直到上了出租車，她才用力的大口呼吸。
說她跟沈家人為什麽這麽陌生和疏離，他們又為什麽要刻意排擠她，想必就是老爺子說的那一回事了。她與沈家人的隔閡，是無法斷得幹淨的——
走到醫院，莫如是推開門時整個人愣在門外，傻傻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沈溫爾一邊喂著粥，一邊不知道在跟奶奶說什麽，把老人家逗得直笑不停。
就那樣站在門邊，望著眼前的他們，她心中百感交集。
奶奶看見她，笑著抬起手。
“奶奶，我來陪您了。”
“來，乖。”老人拉著孫女坐下，蒼老的麵容上是難得一見的滿足笑意，“如是啊，過來讓奶奶好好瞧瞧。”
老人家捧著孫女的臉，激動得手顫抖，眼眶一片通紅，偷偷的抹眼淚。
老天真是待她不薄，在最後的日子裏讓她了願。
“吃什麽？我給你去買。”沈溫爾溫情脈脈的站在一邊淺淺笑著問。
“我不餓，你去吃東西吧。”
“那……真的不要？”
“囉嗦什麽，趕緊吃了回去好好休息。”莫如是白他一眼，把他推出門。
沈溫爾特別不甘心，不願意走，“壞丫頭，你就這個態度？”
“謝謝。”
“就這一句謝謝？”沈溫爾更不甘心，“給個擁抱都不行？”
“行，等我想起來再說。”
“喂，你這個丫頭……”沈溫爾話沒說完，她已經轉身關山門，氣得他幹瞪眼，憤憤的走人。
將沈溫爾趕回去休息，莫如是才回來就看見奶奶看著她，那詭異的眼神和笑容讓她有些窘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