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科舉風波（1）
想容看過之前，偽君子又自己將名單仔細核對了一遍，認真地謄抄一遍後，才正式完工。這份名單才呈上給皇帝過目後，皇帝隻改了幾個人選，便發了回去，顯然還是比較滿意偽君子的安排的。這次偽君子的安排，既照顧到了老一代的保守派，又引入了很多年輕、想法激進的考官，相互製衡，相互影響，使得最後選拔上來的人才也能在年齡和思想等層麵保持一定平衡的比例。
曆朝曆代都需要新鮮的、敢於湧動血液，也都需要支撐已久、穩固不動的骨骼。想容在很久以後，聽到簡盛說起這句話時，又回想起這次的安排，才深深為簡盛的謀思所折服。
名單定下之後，偽君子又開始忙碌各地貢院的統籌工作，一切又恢複到了祭天之前的模樣，他每次幾乎都忙到深夜，然後沾枕就睡。有時候，想容不太好意思日日都被他早那麽多就歇下，試圖等他一起休息，卻奈何精力遠遠不足偽君子，等著等著就自己先睡著了……後來她也就放棄了這項無用功，隻是每每臨睡前看到他的側影，她都會想，偽君子真是一個好太子，將來也應該會是個好皇帝……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科舉考試就正式開始了。在這次防舞弊上，偽君子也著實下了一番心思，還和想容討論了許久。畢竟偽君子和朝臣久在宮廷和上流社會，憑腦袋空想，肯定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湊效不大。但是想容來自民間，民間流傳許多作弊的方法聽說過不少，她就一一道來，再一一和偽君子商討抵製的方法。興致上來了，兩人甚至徹夜未眠。
想到那些想著作弊的考生一定會鬱悶為什麽從前都能掩人耳目的手法，今年會突然被抓包，想容就忍不住暗笑。
“想什麽呢？臉上都快笑開花了。”偽君子一臉古怪地看著她。
“沒什麽啦——不是在算計你就對了！”想容隨口敷衍了一句，就轉移了話題，“怎麽樣？這幾天還
順利吧？”
偽君子放下手中各地發來的回報折子，點點頭：“並無大事。”科舉考試也不是第一年舉行了，不過是因為他第一次負責，所以格外謹慎罷了。現在仔細想來，布置已經想當周全，應該不會出紕漏。
“那我們就……”想容的雙眼放出賊光。
“真是耐不住性子。哎……”偽君子當然知道她的腦袋瓜子裏在想什麽，“也罷，左右無事，巡查一事父皇也已經默許，早幾日出發，倒也不成問題。你要做什麽準備，就先收拾著，後日啟程便是。”
“太好了！”想容興奮地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轉悠，“我一定要好好規劃一下，這次要怎麽玩，要買些什麽帶回來給父親和弟弟……”
她似乎做什麽事情，總能不忘家人，嗬……正沉浸在遙想中的想容並沒有注意到，此刻偽君子注視著她的目光，變得異常柔和……
兩日的時光在想容的念念叨叨裏過去了，終於到了出發的時候。突擊巡察，當然不能廣而告之，所以“太子”再次帶著自己的隨從“小雲子”不聲不響地離開皇宮了。
想容在民間生活經驗豐富，一路飲食起居，偽君子一概不需要操心，想容都覺得自己真要變成個“男人”了，而偽君子則是事事依賴她的“小女子”。不過，看在他之前那麽忙，也是為她爭取到江南來遊玩一趟的機會，她也就任勞任怨了。
說是去江南巡察，兩人在路上也耽擱了不少時間，待到江南時，科舉考試已經接近尾聲了，進入封卷批卷階段了。
兩人並沒有立即去貢院，也沒有驚動地方官，而是找了一家距離貢院最近的客棧住下，又找了一家最熱鬧的酒樓吃飯。酒樓裏聽消息，最方便不過，更何況是隔音效果不怎麽好的酒樓……
想容和偽君子正吃得香，卻聽得隔壁包房中傳來交談聲。想容往牆壁上掃視了半晌，才發現原來是之前為了掛壁
畫而打的孔不知為何暴露在了外麵，並沒有畫掛在上麵，時日久了，被蟻類越蛀越大，口徑竟然有兩指那麽粗了，足以傳音。
“你聽說了嗎？這次科舉考試，抓了好多夾帶作弊的人，還有代考的，也一樣被抓了不少。”這聲音聽來是個中年的大老粗。
聽到是和科舉有關的，想容來了興趣，對偽君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趴到那個孔邊，以求聽得更清楚些。
“可不是——”他同伴的聲音聽比他年紀稍稍輕一些的，文文弱弱，大約是文人一類的，“我就是在江南貢院考的，查得可嚴了。很多過去百試不爽的法子，都不管用了。”
中年男子嘿嘿一笑：“還好我不考你們這些文試，神神叨叨的，麻煩！比劃兩下拳腳，作弊不了！”
“是！是！你是當武狀元的料——”年輕男子明顯是在調侃他。
“哎！我就不用你擔心了！”中年男子並不把他的捉弄放在心上，轉而問道，“倒是你，有把握嗎？考得怎麽樣？”
年輕男子自信一笑：“放心吧！保管金榜題名！”
“這麽肯定？說實話，平日可沒見你多用功啊——”中年男子有些納悶，言語之間不是太相信。
“難道你真以為十年寒窗就有用？”年輕男子不屑地說，“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屢次被嘲笑，中年男子再大度也有些不悅了，悶聲說：“那你說，什麽有用？”
包房那邊安靜了片刻，想容皺眉。最關鍵時刻怎麽沒動靜了？
“笨啊！這還不懂？”從年輕男子的說中，想容猜測剛才他一定是用了什麽肢體動作來暗示，但是中年男子不能會意。
“不懂……”中年男子倒也實誠。
“哎——附耳過來。”年輕男子顯然憋不住，還是想向中年男子炫耀一下自己的手段，壓低了聲音，“有錢能使鬼推磨啊……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