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移花接木

“小叔叔這次來朔州城是為了何事啊?”一旁的徐晚這時候突然插嘴,輕笑著問道。

範琦眯起眼睛,笑著道:“還不是我那聞雞起舞的大哥嘛。”

術老聽聞,眯起眼睛,卻有了興趣,問道:“大公子掌管天策府實權,差你來追查什麽人?”

那天策府掌管天下情報,代表著的可是廟堂之高,隱隱的和江湖修士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而那大公子,可是人屠的長子,手握天策府實權,他又有何事?聶秋不免好奇,總覺得這事情,似乎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係。

“是這樣,兩年前,大相國寺有一惡僧,偷了經閣的一本經書和一個佛門法寶,消聲覓跡。半年前有人在北郡見到了那惡僧的下落,說是重傷尋醫,最終不治,死在了朔州城裏。”

範琦說完這話,看向聶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小酒,又說道:“我問過朔州知府大人,說是那惡僧的的確確死在了朔州城的公主坪,多方打聽之下,便聽說解元郎在鄉試之前,本就是公主坪仵作手下的差役,便想著勞煩解元郎回憶一下,這半年內可接收到了一具奇怪的屍體?”

此時此刻,聽完這些話,坐在一旁的聶秋,外表看上去倒是古井不波,穩如泰山,可實際上內心卻已經翻江倒海!

一股子不安的氣氛彌漫開來,兀自的讓那聶秋渾身上下立刻不寒而栗,如坐針氈。

半年前,某具無名屍體,聶秋不敢往下想。因為他知道,這範琦所說的無名屍體,八成便是那一具屍體內藏有金身舍利子的無名屍!

這範琦為此而來,肯定是為了那金舍利子而來!隻是聶秋沒有想到,那一個小小的舍利子之中,暗藏乾坤不說,竟然還惹來了盛京長安天策府的衛士前來追查!

之前靈參已經讓聶秋飽嚐了懷璧其罪的麻煩,而如今,這金舍利子的下落,天下之大怕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這範琦千裏迢迢而來,為的便是那舍利子的下落,難道這舍利子之中,仍然暗藏著玄機?

聶秋努力的克製這自己內心的不安,故作老僧入定一般淡定如常,舉起酒杯,放在嘴邊卻並沒有喝下去,故作沉思狀,半晌之後,緩緩地說道:“半年之前,公主坪的縣衙義莊,的確收到過一具古怪的無名屍體。”

話趕話,聶秋一遍說著,腦袋卻是飛速的旋轉思考,想著怎樣將這事情掩蓋下去。

俗話說得好,一句謊話的背後需要一百個謊言去完善。聶秋眯著眼睛,想著當日那義莊內,金舍利子進入自己身體之後,引來萬千氣象,自己更是掌握了天底下莫大的氣運。

也就是那金舍利子,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讓自己得了道,感悟了天地靈氣,掌握了人間異火,同時走上了一條真正的修士之路!

“難怪這範琦找上門來,自己不過隻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便從淬體一層進階到了如今淬體六層,若是那金舍利子真是不凡之物,自己肯定難逃關係,這範琦八成也是已經猜到了這些,這才知道了自己!”

這話聶秋埋在心裏,仔細想來,卻是內心更加不安忐忑了起來。

那小沙彌至始至終在金舍

利子的幻境當中,從未向聶秋透露過這舍利子的幻境中的來龍去脈。但是聶秋能有今日的修為,全部因為自己身處那舍利子的神山之中,每日進修,得了舍利子的道,這才有了今日。

這範琦為舍利子而來,難道說這舍利子果真來路不簡單?這才讓那小沙彌,一直對自己有所隱瞞?

“那屍體你是如何處理的?”範琦突然正了正身,目光炙熱的看向聶秋,萬般好奇的道。

“那屍體並非是我處理的。”聶秋眯起眼睛,看著一桌子的珍饈美味,吃進嘴裏,如同嚼蠟一般索然無味,卻也是計上心頭,有了辦法。

“那是誰處理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究竟為何?”範琦連連追問,有些急迫。

“當日我在義莊,背那無名屍體,卻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大相國寺出逃的惡僧。隻是當日一門心思的去想著在亂墳崗裏,撿來白北風丟棄的藥方。等我再回義莊的時候,卻看到那幾個熟悉的人。”

說到此處,聶秋故意一停,不再往下說去。

“誰?那幾個人你認得他們?”

聶秋點了點頭,麵露苦色道:“認識必然認識,隻是那些人都是我的同鄉。一共五個人,全部是何府和那元善堂的家丁和藥徒。”

聶秋說完,搖了搖頭,故作無辜狀道:“公主坪的義莊內停的都是一些無名屍,當時我還納悶何府一年來未曾有人故去,怎就派人來義莊?當時我已吃罪了何府的公子,便不想再多生事,且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但卻沒有想到,他們竟是偷屍的!”

聶秋說到此處,臉上露出驚恐狀道:“我擔心知府老爺責罰,便對外說屍體已被我燒了,卻是沒有說,當日我在義莊內看到了何府的公子。”

說完這些話,聶秋卻是口幹舌燥,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謊言就是如此,若是掩蓋了過去,那邊是真話。若是掩蓋不過去,那邊東窗事發,再也無法隱瞞。聶秋說完這話的時候,安穩的坐在桌子前,喝下了杯中的美酒。

“琦公子,這事情真的很嚴重嗎?那何府二公子何通,修為天賦一般,去年鄉試舞弊,今年重考,難不成和那惡僧有關係?”

聶秋一邊想著,腦袋一邊努力的回響,自己的說的這番話有沒有明顯的漏洞。

當日義莊的的確確何遠也在,聶秋指定一萬個不可能告訴範琦,舍利子如今已在自己的識海之中。隻能編了一個謊話,是福是禍的便將所有的黑鍋扣到了何府和白北風的頭上。

雖然不知道這範琦千裏迢迢的從長安天策府趕來,到底因為何事。但是本能卻告訴聶秋,那金舍利子絕非尋常之物,裏麵的神山,自己不過隻走到了山門,卻已經突破了淬體境界!

若是再多些年月,掌握了舍利子中的神山奧妙玄奇,那築基境對於自己根本不會是難事!

如此一來就算是天策府所有高手親臨,站在自己的麵前,卻也不能把實話說出口來!

這舍利子如果隻是一個尋常值錢的寶貝,聶秋交出去也就交出去了,頂多有些心疼。

可是這舍利子中藏著一座大山,大山的玄妙已經

讓自己進步神速。

如此寶貝,交出去,損失的絕非是自己的前程和修為。甚至會丟掉性命!

畢竟,如果隻是一個普通的寶貝,怎麽會引起天策府的注意?同時又怎麽會讓範琦帶來這天策七鷹前來?

“你是說,那惡僧的屍體很有可能是被別人拿走了?”範琦挑起眉毛,看著聶秋,問道。

聶秋故作鎮定,道:“那惡僧屍體究竟有何奧妙?竟能讓範琦公子你如此反應?”

範琦麵露笑意,道:“隻是大相國寺拜托天策府幫忙尋找惡僧下落,他偷了大相國寺的一件寶貝,值些錢,那群禿驢自然心疼,想要找到。”

範琦說完這話,便繼續問道:“解元郎,給我講講,方才你所說的那何家兄弟和元善堂,在這朔州是什麽來路?”

聶秋本想著如何解釋,卻沒想到一旁的昭華,突然道:“還能有什麽來路,不過是朔州城的土財主罷了!鄉試比鬥當日正是和聶秋過的招。”

聶秋暗罵了一聲,這丫頭真是直腸子,卻也臉上不好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便道:“何府家中兩個男丁,長子何遠,修為最高,天賦最好。至於那此次子何通,早些年因為像是舞弊,而不得參加鄉試。隻是今年,托人走動,再次參加鄉試比考,比之去年反而更加自信,好像是得到了高人指點一般,有了十足的把握。”

“解元郎和他們二人都交過手?”範琦眯起眼睛,問道。他的表情平淡無奇,可是自當幾個人談論起了那惡僧不知所蹤的屍首的時候,身後的七個白衣天策鷹衛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殺意精芒。

一雙雙眼睛看著聶秋,恨不得從聶秋身上勾走一塊肉一般。尤其那些天策鷹衛,更是好似要一眼看穿聶秋的內心一般。

整個房間之中,氣氛幾乎已經壓抑到了極點,聶秋強忍著內心沒有崩潰,神態淡定自若,道:“當然,他們兄弟二人皆敗在我的手下。隻是...”

聶秋頓了一下,那範琦和身後的七個天策鷹衛立刻渾身一震,期待聶秋下一句想要說什麽。

“隻是我與那何遠過招的時候,我本不是他的對手。但在最後何遠不知為何,一心想要殺了我,他本奉道門修行,卻在最後打出了一手不知名的功法。隻可惜他好像並未修煉到家,被那一路功法反噬,我趁機發難,卻不曾想悟了玄關,臨戰突破,這才擊敗了他。”

當日聶秋和何遠在擂台惡鬥,整個朔州都能看得見聶秋臨戰突破,這事情瞞不住,聶秋也就沒必要瞞下去。倒不如直接說當日惡戰之時,何遠走火入魔,內傷加劇自己才有機會取勝。

聶秋不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到底有多少人相信,但話已經說了出去,便該不了口。坐在一旁,淡定自若的喝著酒,聶秋餘光看向那範琦。

他身後那七個天策鷹衛太過於霸道,一個個麵沉如水,七雙眼睛緊盯著聶秋。人如其名,真是眼如鷹一般的銳利。看的聶秋渾身不自在。但卻也隻能放鬆自己,不能露出一丁點任何的緊張,若是這時候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跡,讓那鷹衛看到了,怕是一起出手,自己不過兩招之內就能被格殺當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