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徐晚

書院後山的思過崖平日裏沒什麽人上來,但是今兒卻熱鬧非凡。段純陽拿著老夫子的親筆信,看了又看,寥寥十幾個字,他卻像是要在上麵看出一朵花來一般。

字是老夫子的字一點也不假,因為老夫子書法造詣極高,天下不知道有沒有人能模仿。但書院裏麵絕對不會有人能夠模仿的出來。

段純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而周圍的所有人,包括龐鳳雛,沙長青和昭華在內,都不剛相信,費長房竟然要收聶秋為徒弟!

“什麽?不可能,費長房從未有過徒弟,這麽大的年紀收聶秋為徒,那豈不是關門弟子嗎?”

“這聶秋何德何能,竟然能當上費上師的關門弟子!”

“難道就因為他有了那麽一股靈氣兒,掌握了炎陽之火,就有了費上師的青睞?書院士子沒有一千,也有五百,進階煉氣境的也有七八十人,費上師可從來正眼都不瞧一眼。這聶秋到底有什麽天賦異稟,能被費上師看中!”

“看完了嗎?煩死了。走。”費長房說完,大手一揮,那張老夫子的親筆信卻是連要都不要,直接帶著聶秋等人下了山。隻留下一群人愣在原地。

人群之中,段純陽看著聶秋,突然眼神中透出一抹尋常人難以仔細聞察的陰冷殺意!

他知道,若是聶秋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那想要殺聶秋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殺死費長房的徒弟,且不說殺了之後自己會不會被費長房折磨致死,就是聶秋得了費長房的衣缽傳承,修煉起來豈不是更加事半功倍了?

段純陽站在原地,外表看去他仍然是那樣風輕雲淡,彬彬有禮,行事說話依舊像是一個謙謙君子。讓開了一條路讓費長房等人下山,並且衝著聶秋友善微笑。

可實際上,寬鬆的學袍袖子當中,拳頭卻牢牢緊握在了一起,指甲甚至都刺入到了掌心當中,拳頭更是青筋暴起。

這段純陽本就是寒門士子,出身是自己所不能左右的。可是多年的努力,考取鄉試解元,進入書院,成為了數百寒門士子的領頭羊,執牛耳者。

短短的幾年,書院之內,他段純陽上下打點,卻也人脈極廣。自己更是大先生的得意弟子。城裏的別部司馬陳莫西,更是自己書院時代便交好的朋友。

朝廷和書院,衙門和江湖,哪裏的人見到他多多少少的都要給他段純陽分麵子。

段純陽很滿意別人對自己的尊敬,因為這是他日夜苦修應有的回報。

無論將來離開書院,是進入朝廷,還是北郡的軍中。憑借自己的修為,定然能夠幫助自己創下一份偌大的功勳和天地,等待段純陽的將來那注定是一帆風順的青雲之路

可是如今,聶秋才來書院不過短短的一月不到,竟然成了費長房的閉門弟子!

唯一的弟子!

費長房的畢生絕學將來唯一的傳人!

而自己辛苦經營多年,卻也隻是大先生門下的弟子。並且因為出身和背景的原因,他始終沒能成為大先生的真正徒弟!

大先生對待自己,也並非對待一個傳承弟子!

而更像是...一條走狗!

憑什麽!

“他媽的憑什麽,他聶秋憑什麽!”段純陽臉上笑著,和往日無異,甚至比往日笑的更加彬彬有禮,更加富有親切感。可誰人都

不會知道,此時此刻段純陽那可驕傲如炎陽一般的內心當中,卻是藏滿了殺意,怨念,以及怒火!

極度驕傲的段純陽看著聶秋離去的背影,雖然臉上笑著,可是心中的殺意已經開始滋生。

段純陽拳頭緊握,在此之前,陳莫西讓他殺了聶秋。段純陽還有些疑慮。

畢竟他和聶秋無冤無仇,殺了人,自己總要是過不安穩的。

可是如今,聶秋扶搖直上,竟然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段純陽眯起眼睛,心中巨大的殺意已經完全滲入到身體之中!

殺了聶秋,否則憑借他寒門出身,有朝一日,他定然會取代自己,成為新一代的寒門士子的驕傲!段純陽不願意看到,更不允許自己多年的苦心經營,因為聶秋瞬間付諸一炬!

......

費長房帶著自己下了思過崖,隨後眾人來到黃班,費長房的第一件事便是對外宣布,聶秋已成為了他費長房的關門弟子,唯一的弟子!

這個消息宣布出來的時候,整個黃班幾乎炸開了鍋!

而隨後當天下午,整個書院便都知曉,費長房有了傳人,那人便是今年的鄉試第一,臨戰破鏡的解元朗,聶秋!

這一則消息猶如炸開鍋一般,瞬間在整個書院掀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浪!

誰都知道,費長房選擇徒弟極為挑剔。早些年的時候,倒是有幾個才俊入了費上師的法眼。可在費長房的嚴重看來,那些人的天賦隻能算得上比尋常人高出一些。

換句話說,隻是比普通人強壯一些,可以有資本在人前炫耀,但卻絕對成為不了他的徒弟!

從而年邁的費長房一生從未有人能夠繼承他的衣缽傳承,但是那些得到了費長房指點的一些黃班士子,再從朔州書院走出去之後,便立刻扶搖直上,一路青雲。最有成就的,如今也是一代梟雄巨擘。

而如今聶秋成了費長房的關門弟子,那便意味著費長房一聲絕學,無論是煉藥,還是功法武技,都將在所剩無多,少則幾年,多則十幾年的光景裏麵,全部傳授給聶秋。

如此一來的差距,沒人能夠不去羨慕聶秋,眼紅他竟有這樣的殊榮!

而聶秋也沒有想到,當初在後山茅屋當中,費長房問自己願不願意以後和他一起進山采藥,竟然是有意收自己為徒!

當日費長房便宣布收今年鄉試解元聶秋為徒,有人說費長房老糊塗了,也有沒見過聶秋的人,更加好奇,今年鄉試的解元是怎樣一個人?竟然能夠成了費長房的首席弟子,盡得費長房的衣缽傳承。

第二日,朔州城人盡皆知。

朔州書院的首席大藥師,那性格古怪,脾氣更加古怪的費長房收了今年鄉試解元聶秋為徒。不知不覺,聶秋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拜師典並未在當日舉行,而是在三月初六的黃道吉日,日子是老夫子欽定的。可見費長房收徒的事情,在書院裏麵是近些年來最大的事情!

朔州東城,海棠苑。

術老站在涼亭之中,手捧著一本先裝的篆體古書,看一頁書,便喝一口葫蘆裏聶秋給打來的桃花春,津津有味,勝似神仙一般悠閑。聶秋在一旁,打開食盒,裏麵卻是自己隻聽過,去沒吃過的珍饈美味。

“這些東西看著就好吃。”聶秋說著,將食盒給合上。

“好吃幹嘛

不吃?放在那裏那眼看?”術老看著聶秋的舉動,不解的問道。

“我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我娘自然也沒吃過。這東西朔州城裏少有廚子能做得出來,過了這村便沒這機會了。帶回去給我娘吃。”

聶秋的回答讓術老哭笑不得,道:“這是何必,你敞開肚子吃。老夫安排廚子再做一份便是。”

雖然術老這麽說,但聶秋仍然沒動筷子,道:“我不想先吃。”

聽到這話,術老微微一怔。

俗話說百善孝為先,且不論聶秋將來是怎樣的成就,單說今日這番話說出來,也值得自己當初對聶秋指點一二。

“費長房煉藥一絕,和白北風在城裏齊名的大人物。不但如此,功法武技也有可取之處。你拜他為師,百利無害,好事一樁,善哉。”

聶秋愣了一下,問道:“術老都知道你是盛京來人,但卻從未聽說過你們來朔州城是何目的。看樣子你們應該是某家的王公貴族吧。”

術老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那個白衣姐姐呢?”聶秋得寸進尺,多嘴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況且也別叫她白衣姐姐。小主她最喜歡的是青色。”

“哦。”聶秋低著頭,看著池塘裏慢吞吞優哉遊哉的錦鯉,不再多語。

“月餘日子不見,你倒是竟然氣息更有韌勁。朔州書院果然是沒辱沒了北郡第一的名頭,短短幾日,你竟然掌握了內息功法。這倒是好事,將來你破淬體境,便更加容易一些了。”李術看著聶秋,仔細觀察他的氣息頻率,去也發現,聶秋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平穩,堅韌了許多。

“你們倒是悠閑得很啊,在這裏喝酒看景兒。”

正當這時候,海棠苑裏傳來了那白衣女子的聲音。聶其尋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那女子在兩三侍女的之間,款款而來。

“行了,我每日在海棠苑也不出去,你們不比像是看犯人一樣的看著我。容我說會兒話,便回去。”

那兩個侍女麵麵相覷,最終卻也執拗不過那白衣女子,便退了下去。聶秋心細一眼便看出來,那兩個侍女並非這女子的貼身奴婢,而更像是來監視她的人。

“術老你和他聊什麽呢?”

這是聶秋第二次見白衣女子,雖然術老書這她喜歡紅色,可是如今女子仍然一身素白。素麵朝天,不施粉黛,遠遠的就能聞到身上一股清香,沒有一丁點的胭脂氣,天生的讓人有靠近她的想法。

“沒什麽。”

“阿秋鬥膽,正在打聽白衣姐姐你到底來朔州城幹什麽。”聶秋突然笑了起來,油嘴滑舌了起來。

“別瞎說!”術老有些不悅。

反倒是白衣女子咯咯嬌笑道:“你這小子幾日不見,去書院沒學好的回來,竟然學會了油腔滑調了。”

“認識了一個二百斤的胖子,整日與他鬥嘴,近墨者黑了。”聶秋直言不諱。

“你這小子,油腔滑調,卻讓人心裏愣是產生不了絲毫厭惡。隻是我這身份還不好告訴你,你隻需知道,我姓徐,叫我徐晚便可。”

【作者題外話】:回答一下書評區某位書友的問題,本書的等級劃分是:淬體,煉氣,築基,夜遊,日遊,陸地神仙,人仙。每境九層。順便要一些打賞神馬滴。喜歡本書的朋友請多多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