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睚眥必報
傅亦雪的小樓，本是傅府中光景最好的一處，花團錦簇，綠草成蔭。
傅成康一直以來都期望著傅亦雪能夠入宮，不僅僅是鞏固傅家的地位，更是傅成康始終認為自己的嫡女，隻有真龍天子才能夠配得上。
如今，傅亦心看著小院高高砌起的圍牆，還有掛著鐵鏈的大門，傅亦心笑笑，隻可惜，父親的願望，隻怕是這輩子都實現不了了。
進到小樓裏，濃鬱的熏香味道夾雜著藥味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交疊在其中，屋裏所有能夠反光的東西都被撤走了，就連桌角都裹上了厚厚的毛氈。
“見，見過二小姐。”
渙兒沒想到傅亦心會這麽快找上門來，見到傅亦心的時候手裏的托盤都差點掉到地上，戰戰兢兢的向傅亦心行禮。
“這是給姐姐的藥嗎？”
傅亦心拿起托盤上的調羹，攪了攪木碗裏烏黑濃稠的藥汁——隻是些尋常的安神藥物。
傅亦雪發瘋之後，曾趁人不被將自己盛藥的碗砸碎，用碎片割過一次腕，再這之後，傅成康就下令將傅亦雪所用的所有餐具都換成了木質，以防止她再發狂弄傷了自己。
“是……是的。”
渙兒不敢抬頭看傅亦心，不僅手是抖的，就連說話也像蹦豆似的連不成一句。
“交給我吧，你且在一邊看著就好。”
傅亦心擺了擺手，讓秋兒將渙兒手裏的托盤接過去，抬步向傅亦雪的房間走去。
“二小姐！小姐……小姐……”
一聽傅亦心要親自去給傅亦雪送藥，渙兒趕忙用身體擋住要過來拿托盤的秋兒，急得眼淚在眼眶直打轉。
“怎地，你一個做丫鬟的竟還敢管起主子來了？”
傅亦心秀眉一挑，厲聲說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傅亦心冷眼看著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的渙兒，抬了抬下巴，示意秋兒將托盤接過來，並將渙兒從地上拉起來，拖著她一起去了傅亦雪房裏。
咚——咚——咚——
窗簾全部
拉得嚴嚴實實，屋內僅燃著一盞燈，傅亦雪坐在沒有鏡子的妝台前，一下一下的梳著頭發，在聽到敲門聲時，她的動作頓了一下，側了側頭，晦暗的燈光模糊了她臉上的傷痂。
“進來。”
她放下了手上的梳子，冷冷的說。
“許久不曾來探望姐姐，不知姐姐如今過得如何？”
傅亦心聞聲推開門，端著托盤，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
傅亦雪在看到傅亦心的那一個瞬間瞳孔猛地一縮，戒備的看著她：
“你來做什麽？”
“我？”，傅亦心一笑，“我來看看姐姐最近過得好不好，順便……給姐姐送一份禮物。秋兒。”
傅亦心走進屋裏，將托盤放在桌上，轉身喚還在門口的秋兒。
傅亦雪依然戒備的看著她，再看到被秋兒扯著領子拽進來的渙兒的時候，她瞪大了眼睛，冷聲質問傅亦心：
“傅亦心，你想幹什麽！”
“小姐！”
渙兒一見到傅亦雪，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樣，一把掙開了秋兒的手，連滾帶爬的跪到了傅亦雪腳邊。
“小姐你可要為渙兒做主啊！”渙兒一邊哭一邊向傅亦雪說，“二小姐一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讓身邊的丫鬟將渙兒壓住，還不許渙兒呼救，這分明是不把小姐您放在眼裏啊！”
渙兒一口一個小姐，顯然是不把傅亦心當作主子來看。
“嗬嗬，姐姐這丫鬟舌頭可真利啊，什麽都敢說。”
傅亦心在一邊聽著渙兒惡人先告狀的言辭，對秋兒施了個顏色不許她輕舉妄動，看著傅亦雪看不出模樣的臉愈發難看，一直到渙兒閉嘴，傅亦心才開口。
“渙兒姑娘可說累了？要不要喝點什麽？”傅亦心始終笑意盈盈，“這裏沒有茶水，不如渙兒姑娘就把這碗藥喝掉吧！秋兒，還不過來幫忙！”
秋兒得了傅亦心的示意，端起桌上的藥碗，一個健步上前扳住渙兒的下巴生生把那一碗藥灌了進去，看著嗆得嘴裏鼻子裏都是藥汁的渙兒，傅亦心用帕子掩了掩口鼻
，責備似的說秋兒作為一個女子不夠溫柔。
“嗬嗬，倒是讓這賤婢把姐姐的藥給喝了，”像是沒看到傅亦雪愈加怨毒的眼神，傅亦心笑著上前，一把將渙兒從地上扯起來，“既然姐姐的藥喝不成了，不如就看看妹妹給姐姐準備的禮物吧！”
傅亦心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褪掉劍鞘，另一手扳著渙兒的下巴一個用力，將她的下巴拆下，笑著對傅亦雪說：
“妹妹記得姐姐向來愛吃鴨舌，這丫頭的舌頭雖說沒有鴨舌那般滋味，但這麽能說會道的，著舌頭隻怕也是靈巧的緊，吃起來，也會有幾分勁道吧！”
鋒利的刀刃順著渙兒的嘴捅進去，當即就噴出了鮮血，傅亦心用帕子墊著，讓秋兒幫忙壓著渙兒的動作，在她的嘴裏不斷切割。
鮮血像是流水一般順著她大張的嘴噴湧不斷，渙兒的慘叫幾乎要震破傅亦雪的耳膜，而她卻像是被什麽定住了一般，瞪大了直直的看著傅亦心的動作，張大了嘴巴，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這人啊，跟畜生總歸還是該有點區別的，至少什麽時候該出聲，什麽時候不該出聲，總能分的清楚，不是嗎？”
傅亦心將一團血肉模糊的條形丟在了托盤之上，絲毫不在意已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的渙兒嘴裏湧出的血染滿了地板，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手裏染滿了鮮血的匕首放到了仍在發呆的傅亦雪手裏。
“姐姐可喜歡妹妹送給姐姐的禮物？”
傅亦心笑笑，拍了拍傅亦雪的臉，直起身來，從秋兒手中接過一麵巴掌大的波斯鏡擺在傅亦雪麵前：
“看來是姐姐屋裏太久鏡子，姐姐也該好好看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便是搞垮了我，姐姐隻怕也做不了什麽吧。”
“啊啊啊——”
傅亦雪愣了一下，在視線對焦到波斯鏡中結滿血痂看不出模樣的自己的臉後，傅亦心滿意的聽到了她歇斯底裏的慘叫，隨著樓外的人被驚動，傅亦心迎著衝進來的人反向衝出屋來，花容失色，神情慌張：
“姐姐，姐姐殺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