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四章: 在謀不在勇
楚意點點頭，跟著走進去，然後那青年將門關上。
他閉閉眼，適應了一下屋裏的昏暗。
再睜開眼，正麵的上座坐著一紫衣女子，身後站著一小姑娘，左下首是個衣服款式新穎的十八九歲的男子。
他微微弓腰：“楚意見過郡主。”
慕紫煙指指右下首：“不必客氣，請坐吧。”
楚意撩起衣服後擺，坐下後把右手放在扶手上：“敢問郡主，先前信上所寫可是真的？”
慕紫煙點頭，此刻沒有一丁點的頑劣性子，神態甚是認真：“當然是真的，本郡主告訴過你幾條線索，你應該都查過了吧，否則你不會來這裏。”
楚意露出一個優雅的微笑：“誠如郡主所說……想不到父親瞞的這樣辛苦。”
“本郡主也沒有想到，楚莊主會敗在胭脂濃手上，而治療內傷的時候竟然又走火入魔。本以為他會盡快告訴你和楚嘯這件事，卻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到現在還瞞著你們。”
“楚嘯也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無所謂，誰是下一任的莊主，這才是重點。”但紫煙懷疑，楚嘯已經知道了。
楚意沉思了一下，問：“郡主把那事情告訴我，是中意我？”
“是我哥中意你，那麽我自然也中意你。南華山莊是朝廷在江湖中的眼線，由我們景逸王府直接屬意，所以每一任莊主的更替，對我們來說尤其重要。你的父親很忠心，卻不是足夠的盡心。
楚意不語。
慕紫煙也不說話。
“真不明白，你們說話為什麽老喜歡拐彎抹角的？”
楚意驚異的抬頭，對麵的男子不以為然的看著他。
他轉頭，上座的郡主竟然一點都沒生氣，反而笑著問對麵的人：“我知道你說話很直，不如你來替我說？”
殷梨不顧形象的翻了翻白眼：“趕緊說完，我也好去吃飯。”本來癱在椅子上的他，坐正了身體：“郡主的意思很
明顯，就是想讓你成為下一任莊主，承接你爹的任務，當然，你得比你爹更盡心。”
生養在南華山莊，楚意每天麵對的就是勾心鬥角、陰謀鬼論，像這樣直來直往，已經很久沒有了。他一時有些遲疑。
“另一半話，郡主沒告訴你，你或許也知道，隻是不想說出來，那幹脆我來說好了。”他說道：“南華山莊不過是朝廷在江湖中的代表，那麽不管莊主姓什麽，隻要忠心於朝廷便是了。大少爺，你可明白？”
昏暗的室內，楚意的眼睛愈發的深沉。
“你或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或許想自立為主，但其實怎麽樣，都是一樣的。”
楚意露出等他解釋的表情。
殷梨站起來，配合肢體動作來解釋：“加入你奮力抵抗自立為主，那必然有所犧牲，成功了呢你揚眉吐氣，可對江湖來說，南華山莊並沒有什麽不同。”
“可這畢竟是江湖，如果有一天南華山莊麵臨被滅掉的危機，你便隻能苦苦支撐，直到撐不下去，”殷梨微弓著腰看他：“有時候犧牲了也不見得會成功，朝廷不容你楚家一門獨活，泄露他們的秘密。”
可如果老老實實的接下上一代的使命，南華山莊背後始終有人撐腰，就算朝廷偶爾壓迫武林人士，至少楚家的人活得好好地。
慕紫煙靜靜的聽著，偶爾點點頭。
“別跟我說什麽就算死，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等那時候，這一切隻怕早不存在了……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大少爺，你覺得呢？”
楚意的背微微靠後，看向右側：“郡主還沒有介紹，這位公子是何許人也。”
紫煙走下來，拉住殷梨的手臂：“他叫殷梨，是我們景逸王府的好朋友。”
郡主都站起來了，楚意也不敢再坐，起身說道：“殷公子好口才，所思所想竟然是麵麵俱到。”
殷梨麵上帶笑，私下有些心虛。他隻是屬於那種未雨先綢繆的人，哪怕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
也習慣先思慮周全，到時候才不會方寸大亂。
一件事有很多可能發生，他盡量把每一種可能都想一遍。
“大少爺謬讚了，這些都是郡主的意思，不過是由我的嘴說出來罷了。”
慕紫煙瞥了他一眼。事實上她根本沒想那麽多，她隻有一個想法，莊主之位隻有一個，她站在了楚意這邊，楚意又如何會拒絕這等好事？
“家父走火入魔、臥床已久，莊中的事情全部交給莊叔打理。郡主知道，楚意的母親早已逝世，二娘借口照顧父親，不允許任何人近身探望，跟著她的兒子也在莊裏趾高氣揚、橫行霸道，並處處打壓於我。”
慕紫煙：“我相信，你是擅於忍耐之人。”
“父親是個心思深沉而又深謀遠慮的人，很早便布置後了一切，既不高抬我，也不貶低楚嘯。如今，我卻是處處為難了。”
“你一個人在莊中，應付的很艱難吧。”
楚意噓口氣：“還好。前幾天楚嘯帶回來一個朋友，有意與她結交，所以也沒怎麽在我麵前出現。”
慕紫煙皺眉：“不會是楚嘯找回來的幫手吧？”她背著手來回踱步：“連莊也是知道這件事的人，跟隨你父親這麽久，隻怕更忠於你的父親。不知道你父親讓他效忠於你，還是楚嘯。”
她說的是連莊，就是楚意嘴裏的莊叔，南華山莊的總管，楚堯的親信。
“這倒真是看不出來。”
“當然，連莊的老謀深算，絲毫不亞於你爹。”
楚意：“父親病重的消息傳入江湖，陸陸續續有人借此進入南華山莊，郡主你看……”
慕紫煙點頭：“既然你決定效忠我們景逸王府，效忠於朝廷，我自然會保證你的安全和你的利益。”她看了看殷梨。
殷梨眨眨眼，驚訝的呼出：“你不會讓我跟著他進去吧？”
慕紫煙拉住他的手臂，笑的如花朵般絢麗燦爛：“殷梨，我再也沒見過比你更厲害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