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動凡心

下一場的比賽是在兩日後,樓內的姑娘都暗自憋著口氣,紛紛讓自己的婢女為自己搜羅奇珍異寶,讓城裏的成衣店和珠寶鋪子都火爆了一陣子。而桃夭這裏,從早到晚都可以說是門庭若市了,不斷有花娘來她這裏討教技巧,希望能夠在表演時一鳴驚人。

桃夭一身勁裝,長發用發網束起,露出了光滑的額頭,乍一看就是好一個俊小郎。隻是桃夭臉上卻沒有往日的嬉笑,手裏執著軟鞭,對著床上的女子就是一下子,鞭身和皮肉接觸,聲響格外的清脆。

這一鞭子下去,床上的女子不僅沒有呼痛,反而蹦出一句輕喘來,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隨著緊接著落下的鞭子,嘴裏的氣聲再也抑製不住,自暴自棄地喘息起來,一聲高過一聲。直到女子所露出的皮膚都有了紅痕,桃夭這才停下了動作,冷冷地看著她。

女子生的長相標致,巾幗紅顏,英氣十足,在眾多恩客裏也算是一盤新鮮的菜色,一直都被人捧在手心,哪裏有這樣對待過。

好容易撐起軟成一灘春水的身子,女子憤憤地看著桃夭,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滿,“桃姑娘,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了,故意報複我?你活脫脫就是個女人,我哪裏能夠勾起你的心思了!”

“誰同你說花娘隻需要勾引男人了,”桃夭負手在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成功的風月術,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會讓對方情欲高漲,這樣才算是出色。你要是想憑借著這點雕蟲小技,一舉奪魁,我勸你還是趕緊放棄吧。”

女子被她的話激得麵色泛紅,幹脆破罐子破摔,“桃姑娘說的容易,那要不要同我比試一場?”

“哦,你想比什麽?”桃夭淡淡問。

眼波流轉幾下,女子瞧見了縮在牆角念經的天動,纖長的手指朝他一指,“諾,我們就比他!”

“一炷香的時間,我們誰能夠讓他動情,誰就贏了,怎麽樣!”

說做就做,女子連散落的衣服都不去管,任由衣襟半散,帶著幾分令人窒息的美感,墊腳逼近。天動見自己被無辜卷入戰局中,隻好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口,當自己是個木頭人。

感覺女子柔軟的葇夷撫上了自己的脖頸,天動寒毛一豎,嘴裏的心經念得更快了。女子湊近了天動的耳垂,緩緩往裏麵渡著氣,喃喃低語。見還沒有反應,女子幹脆將手伸入了他的衣服內,找到臍下三寸,有節奏地按壓著。

隨著最後一點香灰落下,女子懊惱地抽出雙手,咬著潤紅的下唇,神色不平,“你這愣頭,難不成非要我為你怎麽樣才成嗎,真是個活愣頭!”

女子拉起垂下的紗衣,坐到桃夭邊,不情不願地說,“桃姑娘,該你了!”

單手插起清香,桃夭不急不躁地走到天動旁邊,與他麵對麵盤腿而坐。天動剛剛鬆了口氣,見到桃夭來了,連忙將眼睛閉地死緊,生怕自己凡心大動。

桃夭不禁一笑,“小和尚,你別怕,我們這次來個君子之交,我保證不會碰你。”

微微挑起眼簾,見桃夭不光沒有別的動作,衣服都穿得整整齊齊,天動稍微放下了心,張開眼看著她。桃夭勾住小和尚的前襟,向自己靠近,頓時間,一股奇妙的異香鑽入了他的鼻息間,一下子就讓天動有些口幹舌燥。

兩人

的目光粘合在一起,桃夭淺淺一笑,眼裏開始流轉著蠱惑的光華,天動想要挪開眼眸,偏偏卻怎麽都動彈不得,越看下去,桃夭的眸色裏居然帶了幾分金色,漂亮得嚇人。就在這時,桃夭突然開口,一句破碎的低吟鑽了出來。

那一聲,明明是想要壓抑,偏被情欲逼得隻能出口,幾分含蓄,幾分挑逗,又帶幾分無窮回味,簡直銷魂得到了心裏。桃夭眼尖,發現天動用力抓緊了手裏的佛珠,知道這是成了三分,嘴角勾起,立刻出了第二聲,第三聲。

明明桃夭臉上一點神色都沒有變,但那聲音裏,將一個女子從欲拒還迎,到隨波逐流,再到攀登極樂的種種,全都表露無遺。天動無力地發現,自己的心湖裏被扔入了石子,一圈一圈泛著漣漪,不肯平靜下來。

一炷香後,桃夭看著麵前麵色潮紅,卻還是沒有破關的天動,止住了口裏的詞。朝天動一笑,桃夭無奈地鬆開他的衣襟,“看來,小和尚的定力確實非同凡響。”

站起身,桃夭看著呆愣愣的女子,語氣悵然,“看來我這個師傅確實是不到家,日後你若是不願意我教你,大可不必再來。”

正要走,桃夭的手卻被人拉住,回過頭,就見女子含羞帶怯地說,“桃姑娘,你贏了。”

瞧著她明顯情動的樣子,桃夭挑挑眉,沒有多說。

送走了最後一個姑娘,桃夭將軟鞭掛回了牆壁,見天動還坐在牆角一動不動,想了想,還是衝他開口,“小和尚,你難道生氣了嗎?如果你不喜歡,大不了以後不拿你開玩笑就是了。”

天動垂著頭,半天沒有回話,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是開了口,聲音嘶啞地說。

“桃姑娘,不要再逗小僧了。即使你對小和尚來說,是不一樣的,但是我一生一世都隻想著皈依我佛,不會生出其他念想。”朝桃夭行了個禮,天動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站在房內,桃夭愣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桃夭捧腹大笑起來,越笑越大聲,卻也越笑越澀澀。鬆下了酸澀的臉頰,桃夭看著緊閉的扉門,喃喃自語。

“難得,我都有些動心了呢。”

第二場花魁大賽在一片滿城風雨間結束,驚鴻樓再次成為了扶餘城談論的焦點。原因很簡單,這次又有姑娘遇難,而且是兩個。

看著死相難看的兩具豔屍,天動閉上眼,默默地念著超度經文。兩人這時都是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潛入了官府中的停屍房中,輕手輕腳地檢查著屍體。

這次的事情太蹊蹺,其實那天夜裏其實隻選出了一位花魁,不過包下花魁的富商出手大方,直接將另一名花娘也包了下來,一同去翻雲覆雨。三人**後,全都沉沉睡去。但凶手偏偏隻殺了那兩個花魁,卻將富商灌了迷藥,留在一邊。

看著並排躺著的三具屍體,桃夭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怎麽都想不明白。如果說是劫財,房裏的金銀珠寶分毫沒動;如果說是劫色,花魁們生前又沒有受到過侵害;最後一個就是仇殺了,但是這三人間一點瓜葛都沒有,年少時就進了驚鴻樓,根本不會有機會在外麵樹敵。

兩人一籌莫展,桃夭不禁冒出個想法,“不會真是那個清歌回來報仇了吧?”

“不可能。

”像是發現了什麽,天動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她的話。

將手帕從花魁口中抽出來,天動將三張白帕子攤在桃夭麵前,桃夭湊上前瞧,立馬聞到一陣惡心的腥臭味。除了上麵已經犯黑的血汙,桃夭發現每張帕子上都有點顆粒狀的東西,黃黃的附在上麵。

“我在帕子上塗了百清水,將她們口裏的東西都帶了出來。三個人的嘴裏都發現了那種黃色顆粒,和富商口中發現的失魂散是一樣的,如果是鬼魂回來報仇,又怎麽會用失魂散這種東西呢?”天動說。

桃夭抬眼看他,“你是說,這是有人借著鬼魂的名號,借刀殺人?”

就在這時,兩人聽到窗外響起了腳步,聽起來像是看門的侍衛回來了。匆匆收起了帕子,兩人從窗戶處一躍向下,消失在黑夜裏。

跑到了偏僻的巷子裏,桃夭笑看著天地,語氣裏帶了幾分讚歎,“沒想到,小和尚的功夫俊得很啊!”

天動有些無奈,雖然自己武功還過得去,但麵前這人更沒有資格說自己,一路趕過來,居然連大氣都不喘一口,武功造詣絕對比自己高得多。

桃夭裝作看不懂他眼裏的疑惑,朝前方小小一點的驚鴻樓指了指,“我們比比看,誰能夠先回到樓裏!”

兩人剛換好衣服,就聽見樓下響起了劈劈啪啪的聲音,中間還夾雜著嘈雜的人聲,像是有人在哭鬧。等兩人走下樓,就見樓下已經亂成一團,不知從何看起了。

樓主杜遠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頭疼不已,樓主的獨女杜青黛站在一旁,不時攔下想要衝上前來的幾人。幾個龜奴糾葛成一團,將一老一小攔在中間,幾人還不時扭打在一起,將桌子上的玉碟茶杯全都帶到了地上。

拉過躲在一旁的春媽媽,桃夭皺著眉問,“春媽媽,這二人是誰,怎麽到樓裏來鬧了?”

春媽媽歎了口氣,“這是小柳兒的祖母和幼弟,知道小柳兒死在樓裏,就一口咬定是樓主害死了她,非要樓主償命。鬧,鬧,鬧,這樓裏哪裏還有奔頭了!”

那白發蒼蒼的老婦人雙眼通紅,衣服被撕扯爛了也不管,隻顧伸著枯枝般的老手,不斷向著杜遠處伸著,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小小的孩子生的和小柳一般清秀,這時也哭的涕泗橫流,幫著祖母一起撓打,哭喊不停。

杜遠被擾的厲害了,衝身邊的護院狠狠道,“把這兩個人給我扔出去,趕得越遠越好,別讓我再看到他們!”哼了一聲,杜遠甩開袖子走開。

幾個身強力壯的護院一上來,立刻就壓製住祖孫倆,拎住就要往外扔。一旁的杜青黛實在是不忍心,喚住了護院的動作,想了想,杜青黛從身上掏出了兩張銀票,遞到了老婦人麵前,“老婆婆,人死不能複生,這點銀子你們拿去,帶著小孫子好好過日子吧!”

狠狠給了杜青黛一個巴掌,老婦人一口唾沫吐上了銀票上,整個人都有些瘋態,“你們這些凶手,小柳是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

撫著火辣辣的臉,杜青黛看著祖孫倆被一路拖出門去,眼裏滿是擔憂之色。桃夭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黛兒,你別擔心了,我去看看他們。”

朝桃夭點點頭,杜青黛眼圈微微泛紅,”勞煩桃姐姐了。這事本就是我們無理,怪不得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