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假
“第三個人物是冰焱。他是個當兵的，從上網開始裝異性，實際上是個相貌醜陋的家夥，忘記是誰辱罵他“長得真有創意，活得真有勇氣”，能寫，也能畫，但都不甚佳……”
維持圈內衛生豬豬有責，原世界，2002年9月，《動漫誌誌》
離寒假正式來臨還有十天的時候，常誌昊便放棄了到圖書館上網這個固定日程。
期末考試近在眼前，係裏的運動員訓練也停了，無論於公於私他都沒有了下午逃課的借口。不過好在大四上學期的專業課已經相對大二大三少得可憐，而且隊裏擁有個人電腦的同學也已經越來越多，他私下單純借機器碼字也不會受多少影響，那麽單純少上點網似乎也沒什麽了不起。
反正在現在依然硝煙遍布的NT論壇上，常誌昊連斂鋒那個ID都已經足夠出名了，接下來降低點出場頻率沒準還能帶來些意外的神秘感不是？
再說了，經營好筆名其實也隻是常誌昊重生後“奮鬥計劃”的第一步而已。他這個人很有自知之明，並不覺得自己將來單純靠碼字就能走出一片天，而且即使是在原世界裏，真正能夠靠網絡小說大賺特賺也要等到移動閱讀基地入行之後，在那之前頂級網文寫手的年收入大致也就百萬左右。
雖然對普通人來說這個數字已經不算少了，但對於重生者來說，要苦熬十年後才能換得百萬收入，這未免也太掉價了點。
而且說實話，這個數字對於重生前的常誌昊都沒什麽可稀罕的，想當年他在2006年左右隨便接的專業相關私活，半天時間就能輕鬆入賬萬元以上……
所以，現下常誌昊已經製定好的重生計劃裏，明顯還要有更加“輝煌”的後續環節。最起碼地，也要從編輯偶像化開始罷？
所謂的編輯偶像化，其實也就是“筆名運營”的進階流程。相對於圈子較小的動漫遊戲資訊行業來說，知名作者兼任編輯的場景並不少見。知名編輯們基本上也都是圈內赫赫有名的專題作者。那麽即使在“版麵費”概念尚未流行起來的二十一世紀初，一位著名作者“進階”為知名編輯，甚至知名雜誌主編後，他眼前的景色都會變得比往常亮麗許多。
最為直觀的一條道路就是，在2000年附近這個資訊雜誌遍地開花的美好環境下，隻要你在圈內有了一定名氣，而且還能拉動若幹作者的話，便會有投資商主動上門，請你另立門戶新辦出一本雜誌來。
當然，以上描述在外行人眼裏可能略微誇張，但是親身經曆過那個年代，並且親眼看著某位著名主編大大在短短幾年內屢敗屢戰，幾乎以一人之力辦砸過接近兩位數雜誌的常誌昊可見多識廣多了。更何況原世界的2001年前後，他就已經在帝都四環附近的某個地下室裏，與這未來的雜誌擊墜王秉燭夜談過起碼十幾回。
放到2013年左右的時候，估計很多人隻聽說過群租，而對地下室這個概念缺乏了解。但對於當初親曆世紀之交的那一批“北漂”人員來說，租金便宜冬暖夏涼空間又相對寬敞的地下室可是居住首選。常
誌昊當初結識的那位主編就是住在地下室裏，主編的朋友兼未來屬下也住在地下室裏，常誌昊將來介紹給主編的責任編輯兼作者還是住在地下室裏。
住宿條件雖然差了一點，但是不得不說當時的大家都是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希望的。而事實上那幾年的雜誌也確實一如預期般挨個辦了起來。即使是市場反響太差，刊物內容與預期讀者屬性不太合適而屢屢關張，下一次還是有人傻錢多的老板主動找上門……
於是原世界裏的常誌昊在類似場景的耳濡目染下，不但自己也學到了一手辦刊經驗，更是單人扛起過月刊資訊雜誌的全部文字類稿件書寫工作。如果不是他這人天生缺乏點關鍵的美術細胞罷，沒準連美編排版的工作也能順便接手下來。
所以在常誌昊的長期計劃裏，一旦等他畢業分配到帝都徹底安頓下來之後，便要從資深作者升格為資深掮客，非得親自搗騰出一本聽從他幕後指揮的動漫資訊雜誌來不可。
啥？你問為什麽不是他親自掌舵，還要找人代管？
答案很簡單，他是軍校畢業的現役啊，華夏軍人是禁止經商以及直接從事其他職業的。在某人的未來藍圖裏，並沒有“盡早退役”這一項，所以當然隻能當個遙控指揮的狗頭軍師，躲在別人背後指手畫腳嘍。
當然了，那位“擊墜王”主編並不是常誌昊預期中的合作對象，而且其實這位主編已經在現在的NT論壇拚命用係列文章刷存在感了。隻不過他的那些著作與論壇裏原先那些普通高人們的沒多大區別，完全不如常誌昊引發的“五星戰高達”醒目，所以並不如何耀眼而已。
但等到論壇戰火逐漸平息之後，那些畢竟還是有著足夠含金量的帖子，遲早會被人看到，並且挖掘出來物盡其用的。常誌昊其實很清楚地記得，擊墜王同學很快就會在二月份進入《夢幻總動員》編輯部，成為一名普通工齡大約兩三個月左右的“非著名”編輯。原世界裏這個時段應該默默無聞的擊墜王之所以能被夢總雜誌錄取，顯然是與那些論壇帖子有密切關係的。
那麽理論上也已經足夠出名的常誌昊現在需要做的，基本就是在上網機會相對較少的寒假裏，“提前”去搜羅一些未來投資商的信息等等。這些工作即使脫離了網絡也能進行下去，缺點就是常誌昊本人不可能把整個寒假都浪費在帝都蹲點罷了。
他是有幾個長輩在帝都沒錯，但他自己籍貫終歸還是燕趙省會城市。隔著幾個小時的火車路程肯定不是很方便。以串親戚為名叨擾人家幾天沒問題，過年期間還是要回家陪娘親大人的。
總之日程緊任務重，又不能跟家裏長輩直說自己在鼓搗些什麽不務正業的事情。所以常誌昊從假前十天直到寒假結束都忙得要死，簡直比在軍校讀書還要累的多。在這期間他好歹還抽了些零散時間跑去網吧上網，一邊繼續在論壇鞏固自己的名聲，一邊將郵箱裏的存稿挨個投向預定中的幾本雜誌。
二十天左右的假期幾乎一轉眼就過去了，某人發現自己的生活從未這麽充實過，以至於直到他重新踏入學校
大門都險些緩不回來……
但不管怎麽說，稿子寄出去了，那些雜誌們也確實上市了。碼字數量逐漸恢複的同時，投資商那邊也隱約有了些眉目。軍校生活的最後一個學期開始的同時，常誌昊發現基本所有情況都在預期之中，因此在畢業實習到來之前，他難得稍微放鬆了一下。
等他坐到電子閱覽室熟悉機位上，再度開始瀏覽那個天藍色背景論壇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有了進步”的人並不是隻有他自己一個。
在原世界裏，NT論壇上有一堆自稱“二月黨”的人。他們的注冊時間其實並不是2000年2月，而是像原先的常誌昊那樣，從NT論壇開放就一直潛水，三個月後自覺已經適應了論壇氣氛，開始逐漸冒頭發言的那一批。
原本常誌昊也是他們中的一員，隻不過現在他把自己的資曆往前挪動了而已。可原世界“曆史上”的這些人並沒有他這麽特殊，所以還是如期出現在了寒假結束之後。
至於先前那場超級機器人大戰麽，其實已經結束一段時間了。這是常誌昊預料之中的事情，原本這種抬杠式的嘴仗就很難持久，失去他這個罪魁禍首的幕後推動後，被高達五星銀英等等轟炸了將近一個月的NT論壇成員們總有燃燒殆盡的時候。
俗話說得好，戰爭之後的和平分外珍貴。原本被諸多戰帖刷屏掩埋的普通日常主題正在漸次浮出水麵。能夠甘心蟄伏三個月才開始發言的二月黨們其實文筆與見識也全部在水準之上。所以NT論壇本身依舊好好繁榮著，而這也就等於在提醒常誌昊，他刷威望的第二個機會已經到來了。
然後，其實不止是提升個人知名度，原本計劃中的尋找寡歡之類工作也需要緊鑼密鼓地開始執行了。看著眼前一個個熟悉的昵稱和ID，常誌昊再度打起了精神。
無論寡歡是否現在依然打定主意潛水，或者違反既定曆史根本沒有來過NT論壇，常誌昊這邊都不能繼續傻等下去了。
少掉一個將來注定要離開的徒弟其實不算什麽，他這個師傅現在可比原世界雄心勃勃多了。所謂“偶像化”的前提就是要盡可能地“親民”，就算常誌昊本人長相可能有點對不起觀眾，手頭也不具備妙筆生花的高檔天賦吧，最起碼也能混個臉熟不是？
再說了，就像之前提到過的那樣，徒弟這種東西，有時候真的會多到自己蹦出來嘞。
“今年春節回家的時候我朋友的老婆的朋友的一個小叔子和我們一起喝酒，聽說我公開職業是動畫片編劇，興奮的上天入地，劍及履及的就要跟我上帝都，找動漫圈拚搏，我看了他十來秒，平心靜氣的問：你知道不知道帝都的平均房租是一個月多少錢？”
維持圈內衛生豬豬有責，原世界，2003年5月，《動漫八年祭》
【作者題外話】：豬豬是個以後會出場的人物，不算特別關鍵，但這個人很有趣，而且文采也好。
其實寫這本書的初衷，就是讓當初那些由於各種原因沒有走上某條路，或者離開某條路的人，能夠在路上走得更好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