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三章: 夜未盡

兩人相互對峙著,平息靜氣,絲毫不敢放鬆,誰也不敢率先出手,片片雪花在他們眼前飄落。良久,一片雪花不偏不倚地飄到麵具人眼前,因為他隻有一隻眼睛,所以視線就完全模糊了。麵具人慌了神,生怕對方趁此時機向他射出飛刀,他覺得到了應該先發製人的時候了。

水伯不愧是老江湖,看到麵具人有異動,就猜到了他被雪花模糊了視線,這也是他一直在等的機會,有時候高手對決,比的往往是耐心,看誰先沉不住氣。

麵具人搭箭彎弓一氣嗬成,水伯抽刀甩手也是行雲流水。飛刀與利箭擦身而過,一瞬之間,幾滴鮮血滴落在和雪一樣素白的麵具上,仿若紅色的小雪花。

飛刀避開了飄落的雪花,直直的紮進麵具人的胸膛;利箭射穿了一片雪花,刺進了水伯的右臂。

麵具人手裏的弓掉在雪上,身軀向後躺倒,他沒有發出一聲,眼睛不甘的望著漆黑的蒼穹,幾片雪花落在他臉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不一會兒,他的眼前就成了一片黑暗了。

一切水伯都料到了,隻是沒有料到,麵具人的箭會那麽快,幸虧他及時閃避才不至於被射中胸膛。水伯不敢想象,要是沒有那片雪花,自己的後果會怎麽樣。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的水伯,忽然覺得手臂不自然的熱辣刺痛,猶如萬蟻噬咬,這根本不是平常的刺傷疼痛。

“箭上有毒!”水伯恍然大悟,他當機立斷,從刀匣裏抽出一把飛刀,毫不猶豫、幹淨利落的削去了自己的右臂。一灘鮮血融化了積雪,冒著絲絲熱氣,但很快就冷了下來。

天寒地凍,人心漸冷。落雪漸漸覆蓋了紅雪。

齊王府。

上官飛燕掙紮著從床上站起來,她現在渾身疲軟無力,她很後悔不該喝下那一杯酒。昨夜,風玄進宮後至今未歸。今夜,她吃晚飯的時候,一名侍女給她送上一瓶酒,笑著說道:“這是齊王殿下記掛姑娘,特地命人從宮裏帶出來的禦酒,請姑娘好好品嚐。”

上官飛燕聽了心中甚喜,卻沒想到酒裏下了藥,她隻喝了幾杯,就神智昏迷,水倒在桌上。

上官飛燕漸漸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可是卻渾身無力。這個時候,她聽

得水伯對侍女交代道:“好生照顧上官姑娘,那都不能讓她去,等我辦事回來,就將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上官飛燕心慌了起來,她猜測到一定是宮裏出了什麽大事,風玄不想讓她卷入其中,才這麽做的,因為風玄知道以她的性格,勸說是沒有用的,所以隻有出此下策。

風玄這麽做,更是讓上官飛燕擔心他的安危。自從上次在郊外農舍和她的皇叔一番長談之後,她就決定了這輩子做定了風玄的女人,一直守護在他身邊。

她好恨,很風玄把她撇開,她無論如何都要起來,去找風玄。上官飛燕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可能從侍女手裏逃脫。所以她隻能耐心等待機會,隻求水伯不要那麽快回來。

夜已深,侍女多番前來查看上官飛燕,發現上官飛燕睡得很安穩,自己便放心的去打個盹兒。她沒想到,上官飛燕等得就是這個機會。上官飛燕趁著侍女睡著的時候,掙紮著爬了起來,因為藥效沒有褪去,她隻能扶著牆壁,一步一步的向屋外走去。慶幸的是,今夜王府的守衛都不見了,上官飛燕猜測可能是隨水伯做任務去了。

蘇栗兒快馬加鞭,向著皇宮趕去,忽然她看到前方有一名青衣女子,步履蹣跚的走著,有時候還要扶著牆壁才能走得穩。

蘇栗兒覺得那人的背影似曾相識,她策馬來到她身邊,看清楚那人長相之後,立刻下馬,上前扶住她,關切地問道:“上官姑娘,你怎麽了?”

上官飛燕如同看到了救星,一雙明亮的眸子殷切地看著蘇栗兒,她緩緩說道:“帶我進宮,快帶我進宮。”

蘇栗兒雖然恨風玄,但是她並不恨上官飛燕,她甚至還為上官飛燕擔心,擔心風玄不是真心愛她。上官飛燕那期盼的目光,蘇栗兒不忍拒絕,不管上官飛燕是不是風玄的同謀,她先是一名癡情的女子。

“你能騎馬嗎?”蘇栗兒問道。

上官飛燕連忙點頭。蘇栗兒將她附上馬背,然後自己坐在她身後,兩人一同前往皇宮。

皇宮,龍瑄殿。

風不破問安如海:“蘇栗兒還沒有來到嗎?”

安如海回答道:“請皇上不要著急,龍體為重。這個時候,

應該也快要來到了。”

風不破心裏煩躁不安。蘇栗兒進城的時候他不知道,但妙音真容撫琴可是鬧得滿城沸沸揚揚的。自從上一次蘇栗兒化名妙音用出其意料的方法躲過了他的追捕之後,風不破就知道了蘇栗兒就妙音,他隱約能感覺到,蘇栗兒能為風城洗刷冤屈。於是,他便派去了大內密探,之所以派大內密探而不是錦衣衛,是因為他已經不能完全信任錦衣衛了。

“你去宮門口候著,接不到蘇栗兒就別回來了。”風不破說道。

“奴才遵旨。”

安如海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門侍太監進來通報道:“啟稟皇上,內務府總管高公公有要事求見。”

“宣他進來。”

高敬德來到榻前,待要下跪行禮時,風不破不耐煩地說道:“免了,說正事。”

“謝皇上。”高敬德說,“奴才找打了失蹤的花胡花公公,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風不破問道。

這花公公是東宮的總管太監,平日於太子風城接觸最多,但不知為何,案發之後,他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所以風不破認為花胡身上一定會有線索,命內務府傾力去尋找。

“隻不過花公公已經死了,奴才們在東宮的水井裏找到了他的屍體。”高敬德說道。

風不破一怔,又咳嗽起來,目前他看到的唯一的一條線索也斷了。“他是怎麽死的?”風不破問道。

“奴才認為是自尋短見。”高敬德說道,“我們在他的房間裏搜到一封絕筆信,請皇上過目。”

“朕不看了,你給說說主要的內容吧。”風不破說道。

“遵旨。”高敬德小心翼翼地說,“信中說,太子殿下和端貴妃有不倫之情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書中還說他曾勸阻過太子,但是卻被太子給的好處收買了,後來成為了為太子牽線搭橋的信差。昨天聽得東窗事發,他卸下這封絕筆信後,便畏罪自殺,信中還乞求皇上能對太子網開一麵。”高敬德說這段話的時候,經常偷眼看想風不破,怕他突然震怒。

“你退下吧,繼續尋找線索,朕累了。”風不破緩緩地說道,也許這次他是真的累了,累得心力交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