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七章: 太平巷

眼前一片漆黑,蘇栗兒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種很重的黴臭。她漸漸地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發現自己並不是睡在溫暖的室內,而是一件狹窄陰冷的小屋裏,她坐起身來,才看到床下麵,梁月正躺在地麵上,昏迷不醒。

蘇栗兒推著梁月,著急地說著:“你快醒醒,快醒醒。”

梁月感到頭痛欲裂,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漸漸變得清晰,“芷雲,是你嗎?”他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蘇栗兒就是蘇栗兒,不是辛芷雲,與其繼續讓他繼續糾纏,不如跟他把事情講清楚,蘇栗兒想到。她不理會梁月,站起身來,重新打量著這個狹間陰暗的房間。腦子裏試圖思索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梁月失望的坐起身來,背靠著牆麵,看清四周的情況之後,問道:“這裏是哪裏?”

“不知道。”蘇栗兒說,她忽然記起,昨天夜裏明明還在齊王府和風玄喝酒,風玄走了之後,自己就醉了。是醉了?還是睡著了?蘇栗兒想到,自己酒量再差,才喝了幾杯還不至於醉倒,難道是……她不敢想往下想,因為她不相信,應該說是不願相信風玄會給她下藥。

就在這時,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麵色蒼白,一臉病容的男子出現在門口。他麵帶笑容,但是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用尖銳的嗓音說道:“蘇姑娘,梁公子,你們醒來啦?”

“你是什麽人?這裏是什麽地方?”蘇栗兒很沉著地問道。梁月一直觀察著蘇栗兒,心裏有種感覺,眼前的人和他最了解的辛芷雲有很大的差別,讓他難以置信。

“小的王三,這裏是太平間。”那人說道。

太平間?蘇栗兒看他倒是像躺在太平間裏的人。“太平間是什麽地方?”

“太平巷裏的屋子就叫太平間。”王三說道。

“我們怎麽會在這裏?”蘇栗兒又問。

“是齊王殿下把各位送到這裏來的。”王三說道。

“送?”蘇栗兒可不認為把她迷昏再帶到這鬼地方來是送,她問道:“齊王人呢?”

“齊王殿下為了救你們,可是身負重傷了。”王三誇張地說道。

蘇栗兒和梁月都

是心裏一怔,“他傷了哪裏?有多嚴重?”蘇栗兒急忙問道。

“齊王殿下的胳膊被利刃割傷了。”王四表情悲痛地說道,“流了好多血呢。”

蘇栗兒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屋外。“齊王殿下現在人在哪裏?”蘇栗兒問道。

“這個奴才就不清楚了?”王三說道。

奴才?蘇栗兒聽他自稱自己是“奴才”,有看到他那陰陽怪氣的模樣,就猜測王三是一名太監,她便問道:“這裏是皇宮?”

“是的,王爺特別交代了,要把蘇姑娘交給太子殿下。”王三說道。

蘇栗兒和梁月又是一怔。蘇栗兒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風城千辛萬苦把她送出了皇宮,卻又使風玄送她回來。梁月則是不知道風玄想要幹什麽,為什麽要把辛芷雲送回皇宮,而且還是送到風城這裏。

“為什麽他沒有告訴我,就擅自送我到這裏?”蘇栗兒又問道。

“這個奴才就不得而知了。”王三說道,“奴才隻知道,太子殿下得知皇上要暗中對蘇姑娘不利的時候,就告知了齊王殿下。幸虧皇上派去的錦衣衛裏有太子殿下的人,才能把姑娘平安送到這裏。姑娘應該知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蘇栗兒忽然記起,風城在送她離開皇宮的時候,對她說過讓她去齊王府,原來風城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蘇栗兒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太子殿下人呢?”

“這個奴才也不知道,奴才隻是奉命來招待二位的,知道的都已經說完了。”王三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蘇栗兒說,“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姑娘真想了解的話,跟我來就知道了。”王三說道。

太平巷,陰暗,寒冷,髒亂,空氣裏充斥著黴臭、糜爛的的氣味。

一大清早就聞到這個味道,蘇栗兒感到惡心,令人作嘔。這太平巷就是幾條狹窄的小巷,但是巷道兩邊卻是店鋪林立,蘇栗兒真不敢相信皇宮竟然還會有這種地方。也許是天氣的原因,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見到一兩個人,也是裹得嚴嚴實實的匆匆走過,但是蘇栗兒還是看到了他們深陷的眼眶和白蠟似的皮膚。

轉進另一個巷子,蘇栗兒

就聽到了吵雜的聲音,這裏和外麵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走近才知道,原來這裏有這裏一家賭場。王三眯著眼睛對問梁月:“梁公子要進去試試手氣麽?”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梁月說道。

“那麽梁公子可是喜歡喝酒?我知道一處館子,那裏的酒可都是禦酒,人間難道幾回嚐啊。”王三又看到蘇栗兒不舒服的模樣,說道:“蘇姑娘不喜歡這個味道是嗎,那麽,那個館子就是最好的去處了。”

蘇栗兒、梁月跟著王三來到這處偏僻的酒館,這裏和其他地方卻是大有不同。這裏很幹淨、溫暖,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醇香。如果說太平巷是一潭淤泥,那麽這家館子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這家店隻有老板一個人,他雖然沉默寡言,確實卻沒有其他的陰鷙。蘇栗兒這會兒終於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因為惡心而餓死在這裏了。

王三帶他們來到這裏之後,就離開去賭場耍子了,離開前留下一句話,有什麽吩咐再差人叫他。沒了王三跟在身邊,蘇栗兒反而覺得更加自在了,她受不了王三的嘴臉,總感覺他很奸邪,真不知道風城為什麽會托他辦事。

梁月獨自一人喝著禦酒,雖然酒很香,但是他卻沒有陶醉其中,因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酒上。他原本有很多話想和辛芷雲說,她就在麵前,但是梁月卻感到眼前人很陌生,不知怎麽開口。

蘇栗兒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決定和他把事情講清楚,她說道:“梁公子……”

梁月有些意想不到,蘇栗兒會這麽生分的叫他。

“我是時候把我們隻間的誤會講清楚了,”蘇栗兒一邊說一邊觀察梁月的反應,見梁月沒有什麽話要說,她便繼續說道:“或許你也感覺到了,我和辛姑娘不是同一個人。我叫蘇栗兒,隻不過是和辛姑娘恰好長的很像罷了。”這是蘇栗兒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因為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借屍還魂吧。

“不會的,你們不是長得像,你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梁月嚐試著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因為他很害怕,害怕辛芷雲真死去了的這件事情。“你的琴聲,還有你彈琴的樣子,你就是芷雲。芷雲,我會帶你找到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