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有些混亂

和舅母一家人商議完之後,秋末便坐馬車返回夏侯府了,一路上,腦海之中的思緒很是混亂,繁亂的事務讓她不由得蹙緊眉頭,伸手舒緩一下眉心。

看到秋末的動作,一側的如萍憂心的望著她,“小姐,您不要太過勞累了。”這幾天小姐四處奔波,就算呆在府裏也沒有安生的日子,從來沒見過她叫苦,可是身子還是會感到疲乏的。

秋末放下手指,笑著搖搖手,抬頭望向車頂,“無妨,隻是有些身子乏累而已,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她何嚐不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現如今的情況她休息不得,在狩獵圍場上的表現,隻怕夏侯府已經浸入了朝廷這個大染缸,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得想辦法明哲保身才是。

一想到這些事情,秋末的額頭便隱隱作痛,眉心不由的蹙在了一起。

緩緩行進的馬車在後門外停住了,如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秋末下了馬車,剛下車就看見依萍焦急的在那裏徘徊著。

一看見秋末從馬車內走了下來,依萍頓時眼前一亮,趕忙上前幫忙攙扶著,將主子送進門內之後,開始匯報著府內的情況。

“小姐,二夫人和老爺正在前廳等著您。”依萍的嗓音無奈而又擔憂。

秋末的步子一頓,緩緩轉頭看向依萍,“夏侯蝶舞回來了?”這個二夫人倒是消息挺靈通的,倒也是,自家女子吃了虧,她這個做娘的當然要為自家閨女討回“公道”嘍。

依萍搖了搖頭,“大小姐現在還沒回來。”正因為夏侯蝶舞沒回來,而秋末先回來了這才是問題所在。

秋末淡淡的點了點頭,拎起衣裙便往前廳走去,一路上看到的家丁莫不是小心謹慎的看著她,緊繃的氛圍從一踏進大廳就能充分的感受到。

抬頭細細瞄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父親,緊繃的麵容不難看出壓抑其中的憤怒,而站在他身後的姨娘麵上雖是擔憂,可是在看向秋末的那雙眼眸之中蘊含的幸災樂禍卻是那樣的明顯。

掃視一遍,秋末便心中有數了。

拎起衣裙恭敬有禮的作揖,“女兒拜見父親。”

“哼,逆女!你還有臉來見我這個父親!”雷吼一般的嗓音自秋末的頭頂傳來,足以可見其旺盛的憤怒。

秋末眉頭微微一簇,微微抬頭瞄了一眼姨娘,當看見從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狠毒時,唇畔不由的升起一抹冷笑,清冷的雙眸也越發的冰冷起來。

“女兒不知有何過錯,竟讓父親這般的動怒。”秋末低頭說道,回的是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看見秋末並沒有低眉順眼的姿態,高堂上的夏侯武頓時便怒火中燒,寬大手掌落在桌麵上便是一聲巨響。

“我是你父親,你就用如此的口吻跟我說話嗎!難不成以為翅膀硬了,便不將我這個父親放在眼底了嗎?!”

夏侯武狠狠瞪著跪在地上的秋末,這幾日他越發覺得這個女兒跟之前不一樣了,除了有了大家閨秀的氣質之後,還隱約透著那麽一點讓人畏懼的氣勢。

在這夏侯府他是當家人,他是做主的人!任何人都別想撼動他的地位,就算這個人是他的女兒也一樣!

秋末深吸一口氣,抬頭之際,臉上露出一

抹惹人憐愛的笑容,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眸看著就讓人心疼。

“爹爹,女兒剛從圍場回來,不知何事惹惱了父親,還請父親恕罪。”這一番話說得可謂是將自己的地位壓了下來。

瞧見女兒委屈的樣子,夏侯武也不禁心軟了,積鬱在胸口的怒氣也瞬間消散了一大半,盡管口氣不再那麽的凶惡,可是麵容上的凶相還是擺在那裏。

“你會不知何事?!”夏侯武冷哼一聲,挺拔的身姿映襯著怒氣,“你擅自從圍場回來,讓我們侯爺府在眾多大臣麵前丟了麵子,且又將蝶舞一個人扔下獨自返回,你就不怕蝶舞出了什麽差錯!”

原來是擔心他的寶貝女兒,他怎麽不想想自己回來,若是路上有了差池怎麽辦?果然,她終究還是比不上夏侯蝶舞,不,應該是說比不上姨娘吹的枕邊風。

想到父親心心念念的都是夏侯蝶舞,秋末也忍不住的心酸起來,嘴角一扯浮現一抹酸澀的弧度。

“爹爹,難道女兒在你的心目當中就是如此的不堪嗎?”說到這裏,秋末已經完全不對夏侯武抱希望了。

她剛剛進門,一進門便不分青紅皂白的痛罵她一頓,在眾多下人麵前全然不顧忌她是侯府嫡女的身份,這讓她情何以堪?

望著秋末臉上的落寞,夏侯武的心髒也忍不住的一陣抽搐,好似他和女兒之間的距離又遠了許多。

瞧見夏侯武臉上的猶豫不決,二夫人心底一凸,嘴巴一扁,便假裝用帕子擦拭濕潤的眼角,嬌俏的麵容加上哭泣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愛。

蔥白手指晃著夏侯武的身子,膩死人的嗓音似是要將人的骨頭都給酥了一般,“侯爺,蝶舞現在還在圍場,妾身好擔心啊,蝶舞從小便是深居閨中,你說若是出了差錯,這可怎麽辦啊!”

二夫人一邊哭泣,一邊給夏侯武暗送秋波,夏侯武本就是迷戀月娘的人,現下更是迷得他連東西南北都找不到了。

夏侯武連忙將二夫人摟在懷中,洪亮的嗓音遇上溫香軟玉竟軟的不像話,一腔柔情全給了懷中可人兒。

“好了,不哭了,蝶舞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說著,夏侯武小心翼翼的拍打著月娘的脊梁,生怕她因為動怒而昏厥。

對著月二夫人還是一臉溫柔的夏侯武,在看向自己的女人卻是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這份轉差讓秋末哭笑不得。

“秋末,若是蝶舞回來少了一根頭發,我定然饒你不得!現在,給我去祠堂抄寫《女戒》十遍!”

秋末緩緩起身,掀起眼皮就看見月娘眼底一閃而過的惡質,赤紅唇畔那蕩漾的分明就是嘲笑的笑容。

秋末不想跟這種人多做糾纏,便一聲應下了,正想要走出大廳時,就見依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臉上滿是驚駭。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吐血了!”

依萍的一番話讓整個大廳都炸開了鍋,秋末現在隻感覺腦子嗡嗡作響,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一晃,便要跌倒在地。

“小姐!”幸得如萍眼疾手快,連忙扶著秋末,不然便要當眾出醜了。

夏侯武乍聽,臉色一繃,眼底雖有著焦急之色,卻並未挪動一步,“怎麽回事?!月娘的病情不是已經得到控製了嗎?

為何還會吐血!”

二夫人自然是瞧出了夏侯武的緊張,當下便咬緊牙關,雙手牢牢的抱著他的腰間不放。夏侯武是她的,一個半死不活的人憑什麽要來跟他爭人!

一想到月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樣子,二夫人便感覺心中痛快,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眼底閃爍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秋末深吸一口氣,身形穩住一把將攙扶的如萍推開,猛然回頭之間,如豺狼虎豹的眼眸死死盯著還在夏侯武懷中的二夫人。

幸災樂禍的笑容在看到秋末那雙冰冷的像是要吃人的眼神,不由的僵了,心中更是膽戰心顫,連忙投進夏侯武的懷中。

“老爺,你看秋末的眼神,好似月娘的病是妾身的錯似的……”

夏侯武一抬頭,在瞧見秋末那睥睨如冰的眼眸時,胸口不住狠狠一震,在那一刻,他分明在那雙眼眸之中看到了鬼魅,那樣幽深那樣深沉。

在這一刻,夏侯武越發感覺自己看不透這個女兒了,站在他麵前的人就好似是一個陌生人,是那樣的冷漠那樣的讓人感到畏懼。

一見夏侯武不說話,二夫人似是有些著急了,連連推搡著他的胸膛,可是始終不見夏侯武有絲毫的行動。

四目相對,明明是父女,可是卻相對無言,這樣的情景實在是有些奇怪,可是一切卻又在情理之中。

依萍眼見夏侯武和秋末無動於衷,著急了,連忙扯著秋末的袖子,“小姐,您快點吧,要不然夫人她就……”

望著夏侯武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懷中還抱著二夫人,秋末的心在這一刻是徹底的死心了,藏在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手背之上青筋泛起。

秋末抬頭,冷漠如冰的眼眸望著夏侯武,“想來便來,不想來……”眼神瞥向二夫人,“帶著她滾,別髒了我的眼。”

現場頓時寂靜下來,一雙雙凸出的眼眸望著秋末氣勢如虹的離開了大廳,隨後心驚膽戰的望著臉色鐵青的夏侯武,一個個貓著身子都出了大廳,生怕動作慢了成了炮灰。

秋末急色匆匆的向後院走去,一邊走一邊向下人打聽月娘的情況,“滿月呢?滿月還沒回來!”

依萍和如萍現在隻能小跑步才能跟上秋末的步伐,“滿月姐到現在還沒回來,不過,我已經叫人去通知了。”

秋末匆忙疾奔之間還不忘吩咐下人準備,“去將老太太請來,若是有人阻攔,給我打!”秋末眼底倏然掠過一道殺意。

娘親的身子本就好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出了問題,定然是有人做的手腳,看來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當秋末來到房間的時候就看見房間內擠滿了人,聲音嘈雜,而月娘坐在床上不停的咳嗽,一個丫頭坐在床邊不停的為她順著氣。

望著熙熙攘攘的房內,秋末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恐慌壓下來,現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鎮靜。

將情緒穩定下來,清冷的眼眸越發冰冷,周身也圍繞著絲絲的冷意,站在周圍的人全都自動的退避三舍。

“二小姐……”

秋末的出現讓房內的嘈雜聲自動消音,每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分列兩側,光是從秋末那張麵無表情的麵容他們就知道二小姐動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