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七章: 醉貓的小心思

花旖旎在羅刹門待了幾日,雖然也沒有受到什麽冷落,但她心裏卻還是不踏實,這不踏實,直到幾天後跟林瀟楓一起吃飯才暴露出來。

她也著實沒有想到,隻跟洛花生有過一夜風流她就中了獎,所以當那老大夫說出是喜脈的時候,她比林瀟楓反應還激烈。

反倒是本該大怒的林瀟楓,平靜的聽完大夫說出結果,平靜的送大夫出門,平靜的看花旖旎發瘋一樣地砸了房間裏的東西後,點了她的睡穴。

華骨跟著林瀟楓走到書房,一路沒有開口。

說實話,他現在並不能確定自家大門主是什麽心情,自從花旖旎回來後這幾天,自家門主這麽平靜的表現實在是不像他的性子。

更別說這次查出花旖旎有身孕的事,門主的反應簡直可以用不正常來形容了。

“我沒有不正常。”

林瀟楓看著華骨的目光,無奈的蹦出一句。

華骨看著自家門主,一副“你有火氣現在可以撒”的表情。

林瀟楓歎了口氣,隨手斟了一杯酒遞給華骨,現在美酒已經是他書房必不可少的東西了。

華骨接過酒,隻是聞了下便將酒杯放回書桌道:“是好酒。”

林瀟楓扶額:“我真的沒啥好氣的……”

頓了頓,林瀟楓拿起剛才那杯酒一飲而下,然後道:“剛聽到花旖旎有孕的事,我也覺得自己該生氣,可是又覺得自己沒什麽生氣的理由,她本來就是抱著有孕在身的謊言接近的洛花生,現在隻不過謊言應驗而已。”

“再說了,我現在比較關心那個小醉貓,不知她現在一個人在洛花生那裏,過得怎麽樣。”

慕清月現在過的的確不怎麽樣。

在洛花生這裏完全沒有以前的輕鬆愜意,不僅不能隨時隨地的喝酒,連出去一趟都要同他報備,這對一向自由散漫慣了的慕清月簡直就是折磨。

可是想到自己到這裏來的目的,想到那個整日裏借酒澆愁的“酒友”林瀟楓,慕清月又把心裏的不耐煩忍了下來。

花旖旎已經被趕出去了,想必也回到了林瀟楓身邊,就自己在洛花生府上對花旖旎的觀察,應該不是林瀟楓那家夥會喜歡的類型,他若是想明白了,自己也好早早離開。

抱著這樣的心思,慕清月又

強忍著在洛花生府上待了幾日,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傍晚溜了出去。

洛府離羅刹門挺遠,不過晚上街上的熱鬧倒是沒什麽差異,慕清月也沒想甩開後麵跟著的洛府護衛,便進了一家酒樓,要了幾個下酒菜和幾壇好酒,豎起耳朵聽周圍人閑扯。

酒樓茶館這些地方一向是行走江湖之人消息來源之地,慕清月旁邊一桌是兩個中年人,看裝束,像是昆侖派的。

兩個人大概是喝多了,其中一個一臉不屑的說:“那林瀟楓有什麽了不起?啊?還不是撿了人家不要的女人。”

另一個絡腮胡的還稍微清醒點,低聲斥道:“別胡說,小心別禍從口出掉了腦袋!”

“就準他自己做了,不準別人說?”那醉酒的漢子煞不住話頭,一個勁的說:“我聽那從羅刹門出來的孫大夫說了,那有身孕的,多半就是被洛花生趕出去的花旖旎。”

說到“花旖旎”這三個字,那漢子的聲音下意識的小了些,不過很快又接著說:“你想啊,這花旖旎才離開洛府幾天?那孩子就算不是洛花生的,也不可能是林瀟楓的……”

再接下來,那絡腮胡子的漢子就轉了個話題兩個人又開始聊,花旖旎也沒有心思再喝酒,心情低落的離開了酒館。

喝慣了林瀟楓的酒,這酒樓裏最好的酒也像是水一樣沒有了滋味啊!

慕清月歎了一口氣,那又怎麽樣呢?不管自己對他是什麽心情,為他付出多少,林瀟楓心裏喜歡的還是花旖旎。

是有多喜歡她,才能容忍那個孩子的存在?

慕清月心裏有些堵,在外麵走到很晚才回到洛府,清冷的月光撒到女子單薄的肩膀上,有些蕭索的意味。

“清月你去哪兒了?”

剛進洛府,洛花生就迎上來問,手自然的樓上慕清月的肩膀。

慕清月心中冷笑:“你一直派人盯著我,還用問我到底去哪兒了?”

不過她也沒心情跟洛花生說這些沒用的,身子微微一轉躲開搭上來的手,說了一句“我有些累,先回去了……”便離開了。

洛花生胳膊在半空中停了一會兒,一直看著慕清月離開自己的視線,才回過頭問:“今天去哪兒了?”

聲音臉色完全沒有剛才的溫和,而是陰冷無比。

直跟在慕清月身後的護衛詳細說了去過的地方,洛花生臉色漸漸緩回來。

大概是酒樓的酒不合口吧。

洛花生這一陣也明白了慕清月有些愛酒,沒發現有什麽異常,也就把結果歸到了酒上。

“洛大人。”

一個黑衣蒙麵人突然出現,那護衛甚至都沒有看清他是怎麽進來的。

洛花生皺了皺眉頭,吩咐那護衛道:“去找一壇好酒給慕姑娘送過去。”

護衛應下,再抬頭就隻看見洛花生和那黑衣人匆匆的背影。

慕清月看著護衛拿來的酒微一挑眉,竟然是五十年的女兒紅,雖然不如林瀟楓那裏的百年陳釀,不過也算不錯了。

伸手拍開泥封,慕清月隨口問:“你們洛大人呢?”

“洛大人在書房談論要事。”護衛自顧自的把慕清月這句話理解為“欲求不滿”,回答很簡明扼要。

“那就好。”沒想到慕清月說了句莫名奇妙的話,就揮手讓護衛離開了。

月上中天,掛柳梢。

慕清月仿佛能聽見林瀟楓的琴聲悠悠的傳來,那個眉眼俊朗英挺的男子仿佛就坐在身旁,帶著笑意看她。

慕清月伸手,卻隻摸到一團空氣。

五十年的酒也能醉人嗎?

慕清月苦笑,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在意一個人了?

從那晚上的吻,還是他對自己說可以住在羅刹門時的笑,亦或是更早,在酒窖剛見到他時?

慕清月伸手拍了拍臉:“犯傻吧?他喜歡的是花旖旎啊!……”

是的,他喜歡的是花旖旎,他在意的是花旖旎,他念念不忘的始終都是花旖旎。

那晚上的吻,隻不過是將她當成了花旖旎的替代品,一個可笑的替代品而已,她自己卻念念不忘這麽久,還傻兮兮的跑來換回他的情人。

真是不能更傻啊。

迷迷糊糊的,慕清月突然想起離開時師傅說過的話:“如果有一天,你為了一個人心甘情願做出自己不能理解的傻事,那就是你愛的人,記得帶他回來。”

那就是你愛的人。

慕清月腦子有一瞬間的清醒,不過借酒澆愁太久,她很快就擋不住酒力睡了過去。

隻剩門外月光如水,映出凡人幾多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