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鴻門宴
莫淑月委婉拒絕的同時，鍾然已經起身邁著大步向她走來，擦得油光錚亮的皮鞋在她跟前止步。
一張魅惑人心的麵容幾近貼上了她的臉，柔軟的音調卻說出命令的話語：“這是工作我親自任命，難道你想反抗？”
莫淑月神經緊繃大氣也不敢出，許是他眸色太淺光華太盛，饒是在笑還是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她一個初入社會的菜鳥刹時就被其震懾。
鍾然很喜歡看她細微的表情，她就像是一張不曾被世俗沾染的畫布，而她的心情就如同色彩真真切切的落在畫布上成為一道道風景，不像有些人，表裏不一口蜜腹劍。可能是受夠了商場的爾虞我詐，所以才喜歡看莫淑月單純的樣子，目光不由的柔和了許多，他修長的手蓋上了她頭頂。
隻是輕揉了她的發絲，旋即迅速離開，淡然道：“走吧！……”
莫淑月久久愣在原地，到鍾然再次叫她時候，她才跟了上去，不懂，真的不懂，這人一會冷一會熱喜怒無常真的讓人很難琢磨。
到底飯局是不是鴻門宴，她也猜不透了，第一眼的對視明明目光還清冷得如同湖麵結了冰，而那結成的寒冰卻又漸漸在她麵前融化，猶如寒冬逐漸轉變成了春日不過僅僅幾秒。
身為總裁，而且還是全球頂尖電器品牌森尼公司的總裁，莫淑月想他吃飯的地方應該不是豪華西餐廳就是海鮮大餐，再不濟也是精品料理。她怎麽也沒想到，鍾然出了公司門口安步當年七轉八拐的居然找到了一家老舊的小餐館。
餐館的招牌常年失修，模糊的招牌常日風吹雨淋長上了青苔隱約能辨認出二字‘采荷’後麵的字應該是餐館或者是餐廳。采荷這種80年代才盛行的字眼出現在老舊的餐館招牌上莫淑月又在一次懷疑了它的年歲，甚至在經過門前的時候，都怕哪裏會不會垮下來砸到她。
反觀鍾然步履從容的進了店裏，隻是環視一眼環境後便選了靠門口的位置坐下來。
店裏估計是長年累月的油煙，所以，牆壁都成了汙濁的米黃色
，莫淑月嫌惡的從桌麵抽了兩張紙巾反複的擦拭了椅子才坐在了鍾然對麵，真搞不懂公司附近怎麽會有這麽一家破爛的餐館，沒有被衛生局查封也沒有因為無人光顧而倒閉!
這樣的環境，當然不會有衣著光鮮的服務生，許是太久沒人來，店裏的老婆婆過了半晌從用一塊膠合板隔開的廚房裏探出頭來才發現了二人。
她穿著一件寬鬆的黑色衣裳，圍著濺滿汙點的圍裙，佝僂著身子緩緩向二人走去。
她腳步很慢，花白的頭發已經快要替代所有黑色，約莫花甲之年的老人了吧。
莫淑月如是想著，好奇的瞟了眼鍾然，不知他為何選擇來了這麽個地方，難不成這就是他的陰謀詭計？
可是，莫淑月沒有見到他所謂得意滿滿的樣子，他側身而坐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靠近的老婆婆，側臉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她總算是明白他來這裏隻是想而並未帶著一丁點惡意。
老婆婆眼神大概不太好，走到他跟前不足一米的距離渾濁的眼眯起來也隻是問道：“是然然來了嗎？”
一瞬間，她似乎看到鍾然有微微的顫抖眼角似乎有些瑩光，喉嚨裏低沉的發出了一聲，嗯。
“總，總算是回來了……”老婆婆喜極而泣，向鍾然伸出手去，鍾然伸出手快速將那雙枯幹布滿皺褶和老年斑的手緊握，聲音如同來自靈魂深處喚了聲，“外婆，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婆婆雙手緊攥著他的手舍不得放開，一遍遍的重複著同樣的話，淚眼婆娑。
莫淑月不知鍾然到底有怎樣的一段過往，但是，很明顯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家店在森尼公司後方佇立了大概有幾十年了吧，據莫淑月所知A市森尼分公司創建不過數十年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家店麵恐怕還要更早一些。
其中有多少隱私無法窺探，身為亞洲森尼最高執行長的鍾然外婆竟然會屈尊在一家破舊的餐館裏，而且似乎一直守著這餐館等著鍾然回來，這是為什麽？莫淑月陷入了沉思。
兩人並沒有過多的言語交談，對視良久之後，老婆婆放開他的手拭去了臉頰上的濕潤聲音哽咽又帶著欣喜的說道：“采荷知道你回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餓了吧，外婆給你做飯吃。”
“嗯。”鍾然依舊是簡言，聲音依舊低沉。
老婆婆破涕為笑，寵溺的揉了揉他精短的發，轉身往廚房走去。
鍾然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佝僂的身影，直到她沒了影蹤，這才垂下頭來，坐在他對麵的莫淑月隻能見他頭頂發旋清晰，暗道他是否在低泣此刻是否該為眼前的男人遞上一張紙巾的時候。
鍾然突然抬起頭來，薄唇抿出一絲笑意來，眼眶裏雖無淚痕但微卷的睫毛還殘留了些濕潤。
“你沒事吧？”莫淑月有些擔心，她搞不懂的事情太多，包括他為什麽會帶自己來這裏，但見他明明很難受還要牽強的笑還是忍不住關懷了一句。
鍾然搖搖頭，單手支頤，看著店門外的一棵血紅色的苦情樹，風一過帶走大片的細絨花瓣飄飛，漫天飛舞如同精靈蹁躚。
相識不過兩日，好像兩人之間已經發生了太多的事，沒一件算做好事的情況下莫淑月也漸漸對鍾然放下了防備心。或者這個總裁壓根就不是那種被罵了過後懷恨在心的人，也許這個總裁和前總裁約翰有著很大的不同。莫淑月這般想著，嘴角第一次上揚，純粹的笑在他麵前第一次綻放。
“你笑什麽？”
“哪有！”莫淑月皺眉立馬板起了一張臉，真不知道他眼睛到底是長哪了，明明看著店門口怎麽就輕易察覺了她的表情。
鍾然瞥了她一眼，又將目光放在門外的苦情樹上，不鹹不淡的語氣道：“你沒什麽想問的？”
莫淑月眼骨碌一轉，思量著他話語的意思，她確是有很多想問的，可是真要問又不知從哪問起的好，會不會涉及他的隱私或者會不會覺得自己過分關心？如果被誤解就不好了，躊躇再三還是決定管住八卦心，“我沒有什麽想問的，已經快一點了我們吃完午飯趕緊回去吧，嗬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