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問責四公主

我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小女兒心事裏,哪裏顧得上其他,隻微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四皇姐,我並沒事。”

雲墨嫵亦點頭,泣道:“平安就好。若是七妹有個閃失,可教我如何與父皇母後交待呀?”

我聽著又是愧疚又是感動,忙握緊她的手,“四皇姐,是我不好,教你為我擔心了。”

因著刺客一事,亦怕帝後擔心,羽林軍們並不敢在宮外多做逗留。此時羽林軍首領上前恭謹道:“時辰不早了,還請兩位公主回宮。”

我與雲墨嫵對望一眼,遂點點頭,扶著隨從宮人的手上了轎子。

回到皇宮,自又是一番興師動眾。

母後宮裏的桃紅親自到城門口迎我,見我下轎,先是過來察看我可安好。見我衣裳雖有破損,人卻無恙,方鬆了口氣,嗔道:“七公主這回可真真是任性,竟然偷溜出宮,皇上和皇後娘娘都擔心得不得了呢。”

我情知闖了禍,亦不辯嘴,隻乖巧道:“桃姨,本宮知道錯了。父皇和母後人呢?”

說著抬頭四處張望,卻不曾瞧見帝後的身影。

桃紅輕咳一聲,這才正了神色,“皇後娘娘請四公主和七公主到昭陽殿問話,兩位公主請罷。”

我側首欲朝雲墨嫵吐吐舌頭,不想卻見她一張俏臉瞬間白得嚇人,我當時隻道她是害怕母後怪責,忙悄悄過去握了握她的手心,從來不曾想過還有其他。

到了昭陽殿,我和雲墨嫵大氣不敢出,忙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兒臣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

徐皇後端坐上位,鳳儀威嚴,隻聽她冷哼一聲,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盞,“知道回來了?”

我和雲墨嫵忙叩首,“兒臣知錯,請母後息怒。”

徐皇後的目光落在愛女身上,見其衣裳略有破損,衣袖處竟有血跡,不由慌了神,親自起身過來扶我起來,“遲兒,你受傷了?那些刺客傷著了我兒哪裏?”

我忙搖頭,“母後,虧得當時有一名公子路過救了兒臣,兒臣未曾受傷。”

徐皇後仔細打量一遍,這才放心,抬頭道:“來人呀!七公主受了驚嚇,帶她回宮歇息,順便傳禦醫到紫宸宮瞧瞧。”

底下的宮女應諾,忙過來扶我離開,我卻回頭,擔憂地望著仍跪在地上的四皇姐,問:“母後,那四皇姐呢?”

徐皇後的目光睇向地上顫顫驚驚的雲墨嫵,緩緩道:“本宮還有話要問她,遲兒,你且先回去。”

“母後,不關四皇姐的事,是我……”

徐皇後麵色陡沉,緊抿雙唇,冷喝:“回去。”

見母後動怒,我不敢違背,隻得任由宮女們一左一右將我扶回宮。

轎輦才剛在宮門落下,也不知是哪個眼尖的就瞧見了,扯開嗓子興奮喊:“公主回來了。”

這一喊,紫宸宮的宮人們全都傾巢而出,紛紛迎了出來,跪地齊喊:“恭迎公主回宮。”

我望著麵前烏壓壓跪了一地的宮人,一個個紅著眼眶,莫不是欣喜的神色,心裏感動不已,哽咽著擺手,“都起來,莫跪著。”

“是,公主。”眾人齊聲答。

將我送回後,昭陽殿的宮人亦跟著告退。

碧影上前,拭了拭眼角,微笑著扶我,道:“公主累了吧?奴婢已命人將洗澡水燒好,並撒了公主最喜歡的玫瑰花瓣。待奴婢服侍著公主沐浴後,神清氣爽的,也好除除晦氣。”

她這一說,我才發現身上的小衣已濕透,浸了汗貼在身上,濕浸浸的,當真難受得緊。我微笑,“還是碧影考慮得周詳,回頭有賞。”

丹碧忙笑著揶揄:“偏得就你這丫頭最會討公主的歡心。”

碧影和丹碧同是貼身服侍我的宮女,朝夕相對,情誼甚好。

碧影亦笑,“好姐姐,可饒了我罷。我笨嘴拙舌的,做的一切哪裏是為了討賞,不過是希望能為公主盡一份心意罷了。”

我在她二人的攙扶下進了宮,敲一記丹碧的腦袋,“你呀,什麽都生得好,就這嘴太討人嫌了些。碧影性子內斂,你可別總欺負她老實。去,替本宮取那件流素緞的寢衣

來。今夜有些累,想早些安置。”

“公主……”丹碧跺腳,卻仍是體貼地轉身進內殿去為我取換洗的衣裳。

放好洗澡水後,我屏退左右,獨留丹碧和碧影二人在旁服侍。

氤氳的水汽迷蒙了雙眼,泡在溫度適宜的水中,玫瑰花的香氣襲入鼻尖,頓時洗去這一夜的疲憊和驚心。

碧影為我擦洗著身子,低笑道:“公主,聽宮人們說,皇上今夜在宴席上欲做主把四公主指給夜帝,您猜什麽著?”

我無甚表情問:“怎麽著?”

碧影笑:“還能怎麽著?當然是教夜帝給駁了。聽聞夜帝在宴會上指天為誓,說是非公主不娶呢。”

我不由冷了臉,沉默著不再說話。

碧影當下察覺了我的不悅,亦不敢再吱聲,隻低頭做事。

出浴後,我換上寢衣,閉目歪在軟榻上,輕輕擺手。

丹碧與碧影當即會意,垂首答:“奴婢告退。”

待到四下寂靜後,我起身,取下那白衣公子送我的花燈,站在窗前輕輕撫摸著。抬頭望月,腦海裏卻浮現出今夜他從天而降救下我的那一幕幕,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間立時染上如春風般醉人的溫柔,我呢喃:“今夕何夕,見此良人。沈沐昕,我何時才能再見到你呢?”

此時我忽然聽見有人推門輕聲入殿,不由蹙眉,“本宮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來擾麽?”

那宮人知我不悅,忙跪下稟報:“公主,夜帝在外求見,說是特來探望公主。”

夜帝,他怎麽來了?

我珍視地將花燈掛在窗前,單薄的寢衣在溫柔的月色下漾著瑩瑩光輝,如瀑的黑發,皎潔的衣袂,黑與白的強烈對比,恍若神仙妃子般聖潔無瑕。扶了把手坐到椅子上,我以指輕敲案台,暗自揣度著夜帝此行的來意,半響無語。

隔著珠簾,那宮人跪在殿外,小心地開口:“公主,要不,奴婢去回了夜帝,就說公主已經歇下了。”

我卻忽然問,“本宮今晚私自出宮之事,夜帝可知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