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一章 冊封昭儀

慕容瑜怔了怔,隨即爆出愉悅的笑聲,點頭讚許,“果然朕留著你的性命是對的。雪犀公主不止容顏絕世,心思更是玲瓏剔透。有這麽一個妙人兒留在身側,想來日後朕在宮中的日子再不會覺著苦悶無趣。”

我亦是笑,微微嘲諷道:“就為了排遣解悶將我這個禍根留在身邊,皇上就不覺著太過冒險了麽?就不怕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如何?你會殺了朕?”慕容瑜捧起我的一縷青絲,湊近鼻尖輕嗅,挑逗意味濃重。

我揚起一抹媚笑,“否則皇上以為呢?”

腰間一緊,慕容瑜的俊顏驀然在眼前放大,他俯身吻住我的唇瓣,幾乎迫得我不能呼吸。似有所覺,他鬆開我的唇,目光下移。原來不知何時,我肩頭的衣裳已鬆落,露出白皙誘人的香肩。他眸光微暗,笑得邪氣,一路輕啃愛憐,極盡溫柔。我大病初愈,自是無力抵抗,隻得趴在他的肩頭微微喘氣。

耳垂驟然濕熱,我渾身戰栗,嬌呼:“皇上,不可……”

慕容瑜倒是難得地沒有繼續為難我,在眉心烙下一吻後,他小心將我放到床上。

“一夜夫妻百夜恩,朕信你不會,你也沒那個能耐。”說這話時,他的眸中滿是自信。

我笑得意味深長,“是,臣妾不會。臣妾隻會……”

“如何?”

“臣妾是一介弱女子,自然隻會讓皇上有朝一日不可自拔地愛上臣妾,甘心為臣妾,傾宮傾天下。”

妝台前,我持了一把象牙梳靜靜梳理著頭發,漫不經心地打量著自己的容顏。纏綿病榻月餘,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下頜愈見尖削,然而一雙秋眸流光瀲灩,羽睫輕顫,透著一股蒲柳不勝臨風之姿的清憐。

心蓮捧著臉盆進來,取過一襲素青色並蒂蓮開披風為我披上,輕輕接過我手中的梳子,笑道:“昭儀今日怎麽起得這般早?”

是的,就在昨日,在我蘇醒過後,慕容瑜許諾封我為昭儀,位列九嬪之首。雖然聖意尚未下諭六宮,但皇帝金口玉言,一諾千金

,是以蓮華苑裏的宮人皆歡喜改口喚我一聲“昭儀”。

我微微一笑,曼聲道:“心蓮,替本宮梳妝更衣,本宮……要去晚晴宮拜會麗妃娘娘。”

“去晚晴宮?”心蓮蹙眉,“可皇上昨兒個不是說昭儀病體未愈,特免了您這幾日的請安麽?為何還要去?”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依言盡心地為我綰髻,手法極是靈巧熟練。

我緩緩而笑,可那笑卻並未到達眼底,“皇上雖免了,可宮裏的規矩到底還在。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教人拿捏住把柄,說我恃寵而驕。更何況,本宮現下實在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麗妃娘娘。”

心蓮綰髻的手微僵,隨即利落地將簪子插入發間,蹲下身來,搭著我的手,冷靜道:“奴婢知道昭儀心中委屈,可現下,到底還不是與麗妃撕破臉皮的時候。奴婢以為,昭儀應與麗妃娘娘摒棄前嫌,聯手才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宛然一笑,端詳著銅鏡中自己的妝容,明眸皓齒,羅髻銜珠,既不過分張揚,亦不顯得寒磣,中規中矩,極合乎新晉寵妃的身份。

麗妃原先對我的那番大動靜,闔宮皆知,自是瞞不了慕容瑜的,也許,原本也沒打算瞞著。眾人皆知麗妃是宮中最得聖意的妃子,有執掌六宮之權,身後又有貴為離國四大家族之首的娘家支持,就是身為皇帝的慕容瑜,輕易也動不得她。既然慕容瑜都不動她,我一個小小的昭儀,又哪敢輕舉妄動?

心夢進來,剛好聽見心蓮的話,忙沉臉道:“心蓮姐姐,你這話是怎麽說的呢?我知道你一向心裏不向著昭儀娘娘,可也不用這般明顯地偏幫外人啊!那日麗妃那般欺淩咱們的昭儀,現今主子有了皇上的恩寵,自然要與她清算那日那筆帳。”

“住口。”我沉下臉,伸手讓心蓮為我繞上纏金臂,“不懂事的人是你。心夢,不是本宮說你,日後好生跟心蓮學著點。在宮裏頭,行差踏錯半步,小心丟了你的小命。我們走。”

“是,昭儀。”

“娘娘……”

身後,

傳來心夢委屈的叫喚。

想著心夢的單純不解事,我不覺歎聲氣。

“主子,提防著些身邊的人。越是親近,越是危險,越有可能教你萬劫不複。”心蓮低聲如是道。

她倒是乖覺,知道謹言慎行,出了自家的蓮華苑,也就改口換我為主子了。

我坐在肩輿裏,望一望心蓮平靜如初的側臉,笑著反問:“哦,按你的意思,本宮都該提防著哪些人呀?”

“該提防誰,該信任誰,主子聰慧,天長日久,心裏自會明了。奴婢,並不敢替您妄下定論。”

明明話中暗指的就是心夢,卻不直說,隻以我聰慧這樣的名頭給支吾過去。心蓮這個侍女,素以尖酸嘴臉示人,實則心細如塵,每每在關鍵時刻表現出過人的冷靜和機智,的確是不簡單。然而這樣一個深藏不漏的女子默默跟隨在我身側,究竟有何用意?

“隻怕論起聰慧,本宮還不及某些人呢。你,留在本宮身邊,究竟所圖為何?”我的聲音極輕,卻如雪地裏出鞘的利劍般,藏了些許清冽的銳意。

心蓮定定站住看我,眸光清然,深處似有強自壓抑的暗流湧動,不待我看清,她已迅速低下頭去。

“奴婢所圖,不過是盡這一己之力,為主子擋去些許前路的風刀霜劍罷了。如此說,主子肯信麽?會信麽?”

那般幽幽的口吻,莫名讓我心頭一疼,到了嘴邊的話卻生生咽回,隻淡淡道:“罷了。誠如你方才所言,天長日久,本宮自能分辨出誰對本宮是真心,誰暗含歹意。”

耳畔有輕輕的歎氣聲,落在心上,又是一痛,“奴婢也知,有些話說了,主子未必肯輕信。隻是,還是忍不住想說,真是傻氣得緊。”

再望向身側的時候,心蓮已默然後退,稍稍落後於肩輿。

不知怎的,我竟從那匆匆一瞥間覺出一絲傷心的痕跡。難道,心蓮是真心襄助我的?可我與她非親非故,相識日淺,何德何能讓她對我托付忠心?想著從前識人不清所得的教訓,我搖頭苦笑,到底是沒有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