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八十四章 奉她為主

隱隱約約,我似乎懂得他話中的含義。可是……便是初時不懂,如今卻也明白過來,這個紫英,她暗暗傾慕著公自家子,若我僅僅因了一句話而責罰一個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總覺得於心不安。

也許,不是不安,而是自卑。在明豔動人的紫英麵前,如今的我,明珠蒙塵,美玉有瑕,顯得那般卑微,和高貴如天間雲的公子是那般的不般配。

我遲疑著,“那,該如何責罰?”

沈沐昕淺淺笑著,那般溫柔,說出的話卻很是無情,“對未來主母不敬,該廢去她山莊總管的職務,趕出山莊,永不得入。”

紫英的臉瞬時白透,抓著沈沐昕的袍角,泣淚道:“公子,公子不要趕我走。紫英從五歲就跟了公子,一直盡心盡力,便是一時言語不當,也罪不至此。還請公子開恩,念在紫英效忠多年的份上,從輕發落吧。公子,請不要趕紫英走。”

我也吃驚不已,對我這般溫柔體貼的沈沐昕,怎會對一個跟隨自己多年的下屬這般冷酷無情呢?

沈沐昕輕輕揮袖,那紫英便如折翼的風箏般翩飛出去,撞在路旁的花叢間,盆盆罐罐倒了一片,而她的手上,猶自抓著沈沐昕的一小幅衣袍。俏麗的臉頰緩緩淌下兩行淚,人如玉,淚含霜,看著說不出的可憐。

沈沐昕輕蹙著眉,餘光掃一眼腳下的狼藉,似乎對於紫英撕毀了自己的衣袍極為不悅,輕淡的臉上自透著一股清冷,及,一絲幾不可察的厭惡。

紫英怔怔地望著他,再將目光移向自己手中的衣袍,頓時明白了些什麽,忙爬起身來顫顫巍巍道:“公子,公子恕罪,紫英無心冒犯公子。這些花花草草,紫英稍後會親自帶人來整理,必使其恢複原貌,請公子息怒。”

沈沐昕嫌惡地睨著她,擁著我退後幾步,不冷不熱道:“饒不饒你,並不在我。”

紫英怔了一下,隨即轉向我,哀聲道:“請姑娘救我,請姑娘救我……”

看著紫英

的委曲求全,看著沈沐昕的漠然以對,我忽然生出一股倦怠,“公子,非得如此麽?”

沈沐昕望著我,眼中帶著幾分疑惑,“怎麽了?”

我輕輕歎氣,“看她這般哀求,我覺得累,難道你便真的無動於衷麽?她已經知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何要將她逼入絕境呢?她便是錯,也隻錯在口不擇言,公子便不能對她寬容一些麽?如若公子對待一個忠心耿耿的下屬尚且如此狠心,未免有些教人寒心了。”

沈沐昕的眸光忽然一亮,柔和得與方才的冷漠判若兩人,“你且放心,我不會這般待你。在我心中,你與所有的人皆不同。”

低頭,唯有苦笑,走過去攙扶起地上的紫英,我輕聲提醒:“公子,您該聽聽急報。”

沈沐昕看著我,亦是歎氣,轉而望向紫英,“說罷,有什麽急報?”

紫英不著痕跡地推開我的手,恭謹而生分地道一聲“多謝”,繼而為難地睇了我一眼,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西邊。

不知怎的,這一個平淡的動作卻教沈沐昕的神色微微變了變,但也隻是一瞬,隨即朝我溫和地笑:“西子,我這兒有些雜事要處理,先命人送你回去,好麽?”

彼時的我,並不知,於不知不覺中,紫英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對自己往後的人生意味著什麽。而它,又會對我平靜如水的生活裏掀起那般的軒然大波。

我默默點頭,“公子隻管忙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回去便好。”

沈沐昕拍了拍手,不知從哪裏飛出來了幾名白衣女子,無一不是麵色清冷,芳華無雙,躬身齊道:“參見公子。”

沈沐昕淡聲道:“行,雲,流,水,你們四人送西子姑娘回鳳棲梧。”

行雲流水齊齊應道:“是,公子。”

說罷,四人朝我伸手,清冷中多了幾分恭敬,“西子姑娘請。”

我微笑著朝她們四人示意,走了幾步,猶自忍不住回頭,望一望

那道長身如玉的身影,終隻是默默,回身繼續朝前走去。

回到鳳棲梧,花奴和秋霜果然候在門外,初見我時驚喜不已,卻在見著護送我回來的行雲流水時,麵色微微一變,屈膝喊道:“奴婢花奴(秋霜)見過四位姑娘。”

行雲流水中的行似乎是四人中的領頭,麵色極淡,目空一切的表情像極了她的主人,“平身。”

說完,四人轉身向我極恭敬地行了一禮,“既然姑娘已到,那屬下等告退。”

我見花奴她們這般敬重她們四人,便知這四人在歸雲莊的地位必定不低,是以也極客氣地回了一禮,“多謝四位姑娘相送,慢走。”

行雲流水卻顯得有些惶恐,“西子姑娘,屬下等受不起,萬莫如此,若教公子聽見,我等該受罰了。”

看來這歸雲莊的等級極森嚴,規矩輕易壞不得。我不願害得她們受罰,忙微微一笑,“我已經到了,四位請回罷。”

行雲流水這才鬆口氣,道:“是,屬下等告退。”

待行雲流水離開後,花奴和秋霜忙擁了我進屋,不知怎的,自此以後,她們倆對我的態度是越發的恭謹小心了。可看著她們眼中的興奮和疑惑,我終是開了口,“你們留下,我有些話要問你們。”

花奴和秋霜忙笑道:“是,奴婢遵命。”

可留下了她們,卻隻是拘於身份站在一旁,垂著頭,攥著衣角,局促得很,我不由得一笑,道:“站著做什麽,來,過來坐下。我們閑聊一會兒。”

秋霜和花奴俱是一怔,“啊,這如何使得?”

我徑自取了三個杯子擺在桌上,倒茶,斜睨她二人,“怎麽使不得?難道,你家公子吩咐了,我的話可當做耳邊風,不必遵從不成?”

秋霜和花奴麵色一變,慌忙跪下,“奴婢不敢,姑娘恕罪。”

這一下,倒換我心裏過意不去了,原不過想讓她們坐下說話自在些,誰知竟使得她們倆這般緊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