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零九章 山河變色

臉頰,漸漸有些僵硬,再無半分笑的心情。心裏,酸酸的,澀澀的,說不上那股子難過從何而來。隻是,再也不想聽他說他和上官璃雪的那段過往了。

為何,當年遇上情竇初開的慕容瑜的女子,不是我?為何,我遇上他,來得這樣遲?

孤標傲世攜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當初父皇為我取名墨遲,就取的菊的這個寓意,父皇一心希望我能如秋菊般傲然於世,冰清玉潔。可花開一世,我遇上他,卻是遲了這樣多年。

許久,見我沒有吭聲,慕容瑜也覺出了不對,忙俯身來看我,不想卻見我含了滿眼的淚水,煞是可憐委屈。

“雲兒,你……你這是怎麽了?”

我看著男子緊張無措的臉,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在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直叫喚,我這才展顏一笑。

慕容瑜吃痛地盯著我的牙,很是怕我再咬上這麽一口,“你,你好端端的,做什麽咬人?”

我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惱你!”

慕容瑜又是吃驚又是鬱悶,低低問:“朕又沒惹你,你惱朕做什麽?”

鬱結的心事在男子溫柔的注視裏已漸漸消散,我不由笑,“我惱你,比我早生了那麽多年。我惱你,第一個心儀的女子不是我。”

慕容瑜恍然大悟,隨即臉上浮上一抹壞笑,“誰知道你這壞丫頭當年長的什麽模樣,當年的璃雪可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且性子溫柔可人。若是朕同時遇見你倆,沒準可瞧不上你這壞脾氣的丫頭呢。”

“你……”

不是不知他在開我玩笑,可心裏仍是介意,一急,那淚就刷刷掉落下來。

慕容瑜一看又把我惹哭了,滿臉懊惱,忙過來摟住我,低聲哄著,“雲兒,雲兒莫哭。朕錯了,還不行麽?”

不知怎的,明明已不跟他生氣了,可那淚珠兒仍是串串搖落,一點沒有止住的意思。

漸漸,男子也不說話了,隻是憐愛的親吻卻伴著溫熱的呼吸從頸後一直繞到麵前,微微的癢,卻如此令人沉醉。

我已不覺忘了要流淚,抬首望著那雙亮若星鑽的墨瞳,綴滿深情,如無垠而沉默的蒼穹,不覺將我吸了進去。

“慕容瑜,有朝一日,你也會為我去摘那懸崖上的花麽?”

“朕會。”

“你會愛我,一生一世麽?”

“朕會。”

“那麽以後,你還會如愛我一般愛別的女子麽?”

“這世上,還會有第二個雲墨遲麽?”

這一次,我是真的笑了。

慕容瑜一瞬不瞬地望著我,忽然低頭來尋我的唇。心,驚悸了一下,緩緩將眼眸合上。

就在那一刹,他的唇輕觸我的唇,有人闖了進來。

“七妹,呀!”

這一來,我和慕容瑜立時如彈簧般分開,端坐著,滿臉不自在。

還是慕容瑜率先回過神來,輕蹙眉,不甚高興地望著站在門口的女子,淡淡道:“怎麽雲妃進門前不知要通報一聲的麽?”

雲墨嫵被他這麽一掃,立時現出局促之色,抓著衣角的手那樣緊,青筋畢露,“方才著急,一下給忘了。你們繼續,本宮……本宮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等等。”慕容瑜複出聲,麵色淡淡的,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既是有事,就說吧。”

雲墨嫵立時頓住了身形,我並不能肯定,此刻背對著我們的她,臉上是否浮著惡毒的笑。

待她轉過身來,我們看到的,是她略帶焦急的臉,“方才探子來報,說是南宮澈連夜修書召集了大臣們到此。看來,他是等不及要變天了。皇上,您看這……”

我悠然起身,輕而堅定道:“這天,變不了。”

“雲兒!”

“七妹!”

我望著麵前神情各異的男女,說出藏在心裏許久的決定,“我要即刻啟程趕回去。”

“使不得!”

又是兩人異口同聲。隻不過,一個是真心實意,一個是虛情假意。

我淡淡一笑,“可我,並不是要自己回去。”

慕容

瑜蹙眉,不知我心裏究竟作何打算,“你打算讓辰逸與你一齊回去?如此,朕倒是能放心些。”

“不,不是汝夏王,而是,另一位比汝夏王更有分量的人。”

說著,我單膝跪下,執著道:“懇請皇上賜解藥,救夜帝一命。”

這一刻,我分明看見,雲墨嫵幹澀的眼底浮起一層隱隱的淚光。也許,這世上,唯一能讓她動容的人,也隻有秦珩了。即便他不愛她,她也心知,卻仍是將他看得高於一切。

慕容瑜看著我,許久沒有說話。我知他心有疑慮,但顧忌著雲墨嫵在場,有些話,總是不好說出口。

於是,我轉向雲墨嫵,輕聲道:“四皇姐,無論你我之間發生過什麽誤會,但秦珩,我是一定會救的。此刻,請你先回去等消息,好麽?”

雲墨嫵讀懂了我目光中的深意,沒有多說其他,便徑自離去。

我執起慕容瑜的手,含笑道:“此刻沒有外人了,你有什麽話,隻管問就是。”

慕容瑜的眼睛忽然發紅,將我狠狠揉進他的懷裏,嘶聲道:“雲兒,別去,不要為朕冒險。南宮澈,並不如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再者,他這個人,總是顧忌太多,往往身不由己。可他身邊的女子個個皆不簡單,心腸毒辣,你這一去,朕如何能放心?朕不讓你去。”

我不由一笑,以往的顧慮此刻反倒煙消雲散,“我說了,我要讓你江山美人兩不相侵,就定不會食言。上官璃雪能為你做的,我雲墨遲也一樣能做到。再者,拋棄了江山,枉顧你母妃生前對你的期望,你和我日後便是在一起了,又如何能安心?你又如何對得起你的臣民?奕譞,你的宏圖大業,你的鴻鵠之誌,也讓我參與進去好麽?我總是想為你,做些什麽的。”

慕容瑜一味否定,“可朕怕,怕你一去不回。那個人,畢竟是你深愛過的男子。如若他做這一切皆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又將如何?如果一切與你想象中的不一樣,他仍是你初遇時那個翩翩如玉的公子,從未變過。你的心裏,還能依然如初?還能有朕的容身之地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