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流落菩提鎮

“嗨,你跑到我家裏來,還用手掐著我的脖子,你是哪兒來的強盜啊!”一個少年的聲音尖叫著。

方浩傑回過頭,這才發現自己和一個蓬頭垢麵的少年,一起躺在兩三個木棍搭著的窩棚裏,地上全是幹草,儼然便是一個狗窩。

“這個狗窩是你的家嗎?”方浩傑淡淡的問。

“你,什麽狗窩!這是我辛辛苦苦搭建的,我在這裏住了大半年了,這裏哪個人不知道這是我狗兒的家。”那少年憤憤道。

“狗兒?你叫狗兒?”方浩傑心裏暗自發笑,住在這狗窩裏不是狗兒還會是誰。

“怎麽?”狗兒一臉正經。

“沒、沒什麽。”方浩傑收回剛剛露出一半的笑臉,道:“我不知道這是你家,昨晚趕路乏了,所以倒頭便睡,不知道打擾了你,對不住啊。”

“哼,一句對不住就把我打發了?哪你拿什麽補償我啊?看你雖然衣衫破點,但還算比我幹淨,你有銀子嗎?幫我買個燒餅,算是交房租了吧。”

這狗兒雖然說話刻薄貧氣,但方浩傑卻倍感親切,加之他們年紀相仿,仿佛已是多年的玩伴,不由自主和他理論開來。

“什麽房租?就這狗……夠簡陋的草窩,還要房租!”方浩傑道。

“什麽什麽?你耍賴!這裏再不好也是我的家,我又沒請你來!你是不是在我這兒住了一晚,還打擾我睡覺了呢?”狗兒爭得臉都紅了。

“我、那我也沒銀子啊,連個銅板也沒有!”方浩傑一時覺得理虧。

“那,那……唉,你脖子上這個玉墜也可以啊,拿它抵房租吧。”狗兒說著伸手就去拿。

“你幹什麽?”方浩傑打開狗兒的手道。

“怎麽?那麽小氣!我拿去換了燒餅,還要分給你吃的。”狗兒振振有詞。

方浩傑自小戴著這塊玉,自然舍不得,可如今肚子也餓了,怎麽辦呢?哎,一個少年,經過如此時境變遷,也變得漸漸成熟起來。

“那好吧,給你,不過有了銀子我可要贖回來的。”方浩傑一狠心道。

“真的!謝謝大哥。”狗兒沒想到方浩傑真會給他,竟然喜出望外,接過玉墜一溜煙跑了,還不住回頭喊

道:“大哥等我,我去換燒餅,等我回來啊。”

方浩傑一個人坐在這草窩旁,一時竟心裏空落落的,不覺已經潸然淚下。他一咬嘴唇,擦了擦眼淚,慘然一笑,向遠處望去。

這是一個集鎮,不長的一條街道,幾乎可以一眼望到頭,二三十個商鋪分成兩排,有日用雜貨店、藥鋪、當鋪、布莊,還有遠處的龍記飯鋪。

狗兒的這個“家”,便在街頭一個石碑旁搭著,石碑上有三個楷書大字“菩提鎮”,旁邊幾棵古槐,枝繁葉茂,一些鳥雀嘰嘰喳喳在枝頭打鬧著,透過枝葉縫隙,可以看見湛藍的天,雪白的雲。

“大哥,燒餅買回來了。”狗兒的喊聲把方浩傑的思緒拉了回來。

“誒,快快快,最好吃的,剛做的,好香唉!”說著狗兒遞過來一個燒餅。

香噴噴的氣息飄了過來,狗兒猛咽一大口口水,睜圓了眼睛向方浩傑道:“快拿著,吃啊。”

聞見餅香,方浩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來,接過燒餅,狼吞虎咽起來,眨眼間,整個燒餅已被消滅幹淨。方浩傑嘴裏含著未咽下的燒餅,腮幫子鼓鼓的,兩眼發呆,伸直脖子,“咯噔咯噔”。

“哈哈哈哈,噎著了吧,誰叫你吃那麽快!”狗兒嘴裏也含著燒餅,兩個腮幫子鼓鼓的,遞過半碗水笑著道。

方浩傑喝了口水,再伸直脖子,感覺嗓子眼的燒餅咽了下去,喘過氣來,漸漸好了許多。

“水,水拿過來!”狗兒突然兩眼發直,臉憋得通紅,沙啞著嗓子道,不等方浩傑遞過來,他一把搶過去,把那半碗水一飲而盡。

方浩傑回頭一看,原來狗兒已噎得連脖子根都通紅通紅的,差點喘不上氣來。

“哈哈哈哈。”這次方浩傑也笑了。

“讓你笑我,讓你再笑我!”狗兒嚷著撲打過來。

兩個少年邊打邊笑,鬧成一團,茅草紛飛,把個窩棚打得散了一地,狼藉一片,兩個少年直笑得腹中疼痛難忍,在地上直打滾。

這才是這個年齡的少年應該有的天真爛漫,應該有的無憂無慮,他們此時早已忘卻這世間所有苦悶哀愁、人心險惡,這裏有的隻是純真稚嫩,純淨自然。

一大早

,菩提鎮的街道之上沒有幾個行人,街道旁邊高大樹木靜靜矗立,沒有哪怕一絲微風,偶爾一兩片枯黃的葉子飄落下來,無精打采,打著旋兒落於地麵之上,無聲無息。

方浩傑慢慢向前走著,漫無目的,他隻是想自己也許應該找個安身之處,或者是一份差事,不至於像這個街頭的狗兒一樣,終日流浪吧。

“喂,你老是跟著我幹嘛?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了,再榨不出油水了!”方浩傑轉身沒好氣的對狗兒道。

狗兒嬉皮笑臉道:“這位大哥,你不要不識好人心好不好,這菩提鎮雖不是什麽大地方,可近來丟失好幾個小孩,我既然拿了你的好處,作為東道主,當然要保護你的!”

方浩傑搖了搖頭,那這個無賴小子真是沒有辦法,也不再理他,自顧向前走去。

“找死啊,老東西!”一個聲音罵道。

龍記飯鋪內六個裝素各異之人凶神惡煞,一個老人頭發花白,苦苦哀求道:“客官,小店生意清淡,隻能糊口而已,你們還是多少付點飯錢吧!”

“哼,你這玉腸湯腥臭難聞,吃壞了幾位大爺拿你試問!”又一個矮胖的道。

“你還要什麽飯錢?你不打聽打聽,我們黑山六佬是什麽來曆!”領頭的眼睛一瞪道。

“啊,大爺喜怒,大爺喜怒,大爺慢走。”這老人聞聽“黑山六佬”名號,突然如雷一擊一般,顫巍巍道。

“哈哈哈哈,你這老東西還算識相,今日大爺心情好,暫且饒了你,如若不然,哼!。”那幾個大搖大擺正要揚長而去。

“站住!”隻聽方浩傑怒喝一聲,已經站在飯鋪之內。

不但黑山六佬,就連龍記老板、狗兒也大為吃驚。

“什麽?”黑山六佬回過頭來,詫異的瞅著這個不起眼的少年。

“吃了飯不付帳是什麽道理,你們不能走。”方浩傑上前一步,單手一指黑山六佬道。

“找死!”那個稍瘦的一掌打來。

方浩傑側步一閃,躲了開去,回身一掌,“啪”!打得此人一個前撲,幾乎摔倒。

隻在那一刻,方浩傑雙手打結,渾身金光一閃,竟是佛門金光大般諾護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