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十四章: 西行

出了侯府,費京之外的天地是那麽的遼闊,山水如畫,風景如畫,可是季寒煙卻是清楚的值得,再也沒有人毀陪她看這些美景了。

季寒煙從侯府出來之後,便帶了足夠的銀兩,而那路線是早早的就規劃好的,一路向西而行,沿著水路,前往越國。

這樣的話,遠離了故國,遠離了自己所熟悉的地方,那樣的話是不是可以遺忘掉那些痛苦的回憶呢?忘記與舒玄之間的糾纏,忘記與斐離之間的恩怨。

可是,季寒煙沿著水路而行,她發現自己縱然是得到了自由,可是得到自由之後,她還剩下什麽呢?

她就如同漂泊在水麵上的一葉扁舟,不知道該在何處是她的歸處。

在遠行的時候,她見識到了各色的山水也認識到不同的人和景。

她施舍銀子,幫助那些年幼流離的孩子;在她迷路的時候,有好心人將她帶出了密林之中卻並未收她一分銀子

她請了一個年老饑餓不堪的戲子吃了一頓飯,那個戲子教會了她簡單的易容之術,讓她在路上免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樣精彩的人生經曆,是在侯府之中永遠的不會擁有的,可是季寒煙卻沒有一點的快樂。

沒有他在身邊,就算是得到了自由那又怎麽樣呢?

季寒煙不自覺的就想起了斐離,那個讓她愛極又恨極的男人。

雖然和斐離在一起,是斐離在利用著自己,但是那些點點滴滴的溫柔,其實早已經軟化了她冰冷的心,若不是斐離,離開斐離之後,季寒煙發現自己對他的思念越來越深,其實她也不明白,原來早就對斐離情根深種了。

她一路向西,走過茶樓酒肆,聽到的最多的便是這位新帝是怎樣的英勇的事,他勤於國政,舉行科考,讓原本的寒門子弟有了新的出路。

他派大將戍守邊關,和各國重修舊好,讓邊關的百姓們免受戰亂之苦。

新帝仁孝,厚待前太後,新帝情癡,登基一年卻未曾選秀,在他的寢宮之中,隻有已故的如夫人也就是如今的無雙皇後的牌位,日日對著如夫人的畫像思念著她。

聽到這裏的時候,季寒煙不由得紅了眼角,她從未想到過,斐離居然對她用情如此之深。她以為,斐離對於她

而言,那些的好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利用而已,可是誰曾想到,他居然也動了真心。

想到出嫁侯府的時候,兩個人相濡以沫,雖然不過是做戲,但是戲裏誰又動了真情。那些傳出來的風流佳話,讓她恍惚覺得自己和斐離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季寒煙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放不下斐離的,她一邊逃避斐離的感情一邊行走著。可是那些高山流水,終究是拂不去她對斐離的思念,原來得到所謂的自由也不是那樣的令自己開心啊。

季寒煙一路走走停停的,不知不覺的已經過了好久,她也已經到了晁啟的最後一個城池青城了,隻要過來人這座城池,便是玉門關,出了玉門關,便就永遠的離開了晁啟了。

而離開晁啟之後,那些人或事也會隨著她的離開而結束,舒玄的愧疚,斐離的思念也隨著她的離開而成為一段塵封在曆史的風月之中的一個傳奇,而她,再無和斐離有任何的關係。

塞外黃沙漫天,是與晁啟完全不同的光景,季寒煙最終在出玉門關之前還是猶豫了,盤查的官兵看著這個麵容蒼白的姑娘,說道:“姑娘出了這玉門關就是越國了,你要不要出去?”

季寒煙拿著自己偽造的文牒,說道:“我,不出去了……”

似乎是做了什麽決定一般,季寒煙還是在快踏出這玉門關的時候,回來了。

原來有些回憶終於不能當做沒有發生過,有些人愛了便是愛了,再怎麽樣想從心底抹去終究還是做不到的。

舒玄,就讓我用一生的時間來還對你的虧欠;斐離,縱然我們相愛不能相守,但是我不離開你在的地方,縱然沒有在一起,我還是會感覺到你在我的身邊一樣。

季寒煙還是離開之後,還是回到了費京,但是卻並未去見斐離,隻是在費京的某個角落裏,默默的守候著斐離。

如今的斐離已經非當年的斐離,他得到了所有想要的東西,但是在得到一切的前提是傷害了舒玄的條件下。

所謂成王敗寇,她是沒有任何的資格去指責斐離的,但是舒玄會是一生的痛,有舒玄橫跨在他們中間,無論怎麽樣她都過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道坎的。

因為對於舒玄的歉意,所以她縱是回來了,也不會去找斐離

,因為那個皇宮裏是她最對不起的人離開的地方。

季寒煙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易容的手法,那時她曾經遊玩的時候,以一頓飯救了一個賣藝的戲子交給她的,雖然沒有多精致,但是還是掩飾去了她的容貌,成為了一個平凡的婦人在街頭賣著麵具。

誰都不會想到,這個街頭賣著麵具穿著粗布衣衫的中年女子,會是曾經那個風華冠蓋京華的季寒煙。誰也不會想到,她就是當今聖上苦苦相思的無雙皇後。

她賣著各色的麵具,聽聞著斐離的消息,仿佛她就是陪在他的身邊並肩一般。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任何的東西,除了一些銀子之外,斐離賞賜的那些奇珍異寶她一件都沒有帶走。似乎那些回憶也隨著被收藏起的箱子塵封起來一般。

可是,季寒煙知道,自己是忘不掉斐離的,自己之所以在這街頭賣著麵具,是因為她忘不掉那年柳州的煙花節上,她與斐離帶著麵具如同一對平凡的情人一般。

似乎,她的身邊除了回憶,沒有一件和斐離相關的東西了。

但是,在看著斐離懷裏抱著孩子問她麵具多少錢一個的時候,季寒煙那一刻幾乎要潸然淚下。

顯然的斐離非常的寵慕容如憶的,竟然會偷偷的出宮帶著慕容如憶出來玩。

斐離的麵容依舊如初,隻是消瘦了一點,多了一份王者不怒而威的氣質,但是抱著慕容如憶的時候,帶著慈愛的笑容。

季寒煙沒想到,竟然會和斐離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那樣的猝不及防,幾乎讓她要喊出他的名字一般。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壓低了聲音對斐離說道:“五文錢一個。”她眼睜睜的看著斐離付了銀子抱著慕容如憶離開,心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約約的有一點的遺憾。

在斐離走之後季寒煙收了攤子離開了,但是季寒煙不知道的是,在她走之後,斐離抱著慕容如憶穿過擁擠的人群四處尋找著她,可是尋遍了整整一條街都沒有見到她的人影。斐離的眼圈都紅了,他這輩子沒有那麽的懊惱過。

在買麵具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麵容平庸的女子似乎有似曾相識的感覺,於是他便抱著慕容如憶在她的攤子上挑麵具,可是卻發現不過是普通的討生活的女子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