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三章: 漠然
季寒煙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胃裏似乎有什麽在湧動著，可是斐離看著滿地的屍骨，一臉的漠然，似乎地上不是幾十條活生生的生命，而隻是一地的殘花一般。
而那長孫宇，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幾十條生命被奪走，就如同看一枝新開的海棠一般，帶著一絲欣賞和惋惜的說道：“這些美人可惜了呀。”
而洛林，他的佩刀上的血還沒有擦拭幹淨，就將佩刀放回了鞘內，淡然的走到了斐離的身邊，沒有一絲的表情。
季寒煙臉色蒼白，手腳冰涼，這才意識到，自己來到的是怎樣一個可怕的朝代。
比起自己之前在深閨之中見識到的那些宅鬥，這才是真正的反應這一個朝代的可怕之處。它沒有所謂的平等和王法，弱小的人得不到生命的保障，隻有強者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長孫宇用眼神打量了季寒煙一眼，顯然的是在問斐離該拿她怎麽辦，斐離將季寒煙抱起，說道：“她是我的人。”
季寒煙被斐離抱在懷裏，縱然是這樣溫暖的懷抱，可是她依舊卻覺得冰冷，斐離淡淡的看了長孫宇一眼，說道：“郡王今日之約就此達成，夫人嚇著了我陪她回去，不送。”
長孫宇笑著說道：“侯爺心狠手辣果然是成就大事的人，在下先告辭。”顯然的是對斐離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季寒煙的臉色蒼白如紙，被斐離抱回房間的時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斐離坐在季寒煙的身邊，說道：“怎麽，今日嚇著了……”
季寒煙幽幽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計劃，可是也不該就那樣輕易的奪走那幾十人的生命啊。縱然她們不過是低賤的歌姬，可是卻也是人啊！……”
斐離聽了季寒煙的話，說道：“你終究還是太天真了，這麽久你還不明白嗎？她們之所以會被我殺死，是因為她們不夠強大。寒煙，成大事者必定會有犧牲的，這是難免的！……”
季寒煙不能理解斐離的做法，她說道：“你難道為
了你所謂的大事，犧牲這麽多無辜人的性命都無所謂嗎？”
斐離說道：“是的！……”
季寒煙閉上了眼睛，似乎很疲倦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將我帶到這柳州，讓我看到這些，是想要我知道你有多麽的殘酷不是嗎，這樣，我才不會輕易的背離你的意思。”
斐離看著季寒煙這個模樣，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張了張口，又咽了回去。如果，她是這樣認為的也好。
季寒煙知道，在這樣一個年代，講究那些所謂的平等根本就沒有用，像斐離做到如今這個位置，又怎能說他的雙手是幹淨的呢，手上沒有沾一條無辜的性命，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可是親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了。
在她的記憶裏，無論斐離做的怎麽樣的殘酷，但是似乎殘留在季寒煙的印象之中還是那個為了討好她的歡心，為她建造淩煙閣，為她畫像的翩翩公子。
可是，如今，斐離所做的一切，告訴她那些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她所了解到的斐離，不過是一部分而已，這樣嗜血的斐離，才是他的真正麵目。
季寒煙這些天似乎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在生著斐離的氣，所以對於斐離總是愛理不理的。但是隻有見季寒煙知道，那是因為對斐離的幻想破滅的失望。
季寒煙告訴自己，或許這樣也好，斐離這樣做，是斷了她的念想的，不至於她還在留戀著斐離的溫暖，一廂情願的活在斐離的那個夢幻裏。
於是，漸漸的斐離收拾了自己的心情，一天午後正好，看到斐離，主動說要和斐離下棋。
斐離見季寒煙主動的要和自己下棋，有些詫異的問她：“這些天你不是一直躲著我嗎，怎麽好好的想起要和我下棋呢！”
季寒煙淡淡的笑了，看著那栽的正好的淡粉色的牡丹，自從那天之後，府裏再也不見一株海棠了，“我為什麽躲著你。”
斐離說道：“那天，你不是說我太過於心狠手辣嗎？”
季寒煙抬頭看了看陽光，明明費京如今應該是驕陽如火的炎熱天氣，可是這裏的陽光卻是這麽的柔和，照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季寒煙的臉色光與影的重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不盡真實，季寒煙淡淡的說道：“之後我想了想，覺得你說的很對，隻有強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是的，她沒有任何的資格也沒有任何的權利，去責怪斐離的心狠手辣。在這樣的一個年代，強者生，弱者死，是一個生存的法則，誰也沒有辦法更改，季寒煙又有什麽樣的能力去更改呢。
所以，要在這樣的世界生存下去，隻有拋棄自己的天真，來適應這個世界。弱者亡，強者生，她如果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隻有慢慢的變得足夠的強大。
那一刻，斐離忽然覺得，季寒煙似乎在某些時候漸漸的變了，變得更加的堅強。
初見時季寒煙，如同水中的青蓮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有著特別的氣質。但是漸漸的，這朵青蓮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之後，慢慢的褪去了原本的柔弱，就如同風雨之中的寒梅一般，傲然的在風雨之中求得生存。
這一次，斐離和季寒煙的棋下得不分勝負，季寒煙的棋風也不像之前那樣的鋒芒畢露，而是慢慢的隱忍之後落子之間棋風狠戾起來，斐離都有些招架不住。
斐離看著季寒煙如今的模樣，明明是他一手將她培養成這樣的，可是如今季寒煙成為了他所想的模樣，他卻心裏在欣慰的同時有些躁動。
斐離將棋盤推開，難得的說道：“這樣下下去沒意思，就算到晚間也分不清勝負的。
季寒煙見斐離沒有了下棋的心情，就將棋收了起來，泡了一杯茶給斐離。
淡淡的茶香彌漫在鼻尖，斐離的心裏的躁動似乎是得到了平撫一般，和季寒煙淡淡的聊起了天來。
午後的陽光明媚，風過帶來陣陣花香，這樣平靜安寧的時光，這樣平靜安寧的感覺，斐離隻有在季寒煙的身上才能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