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二章: 赴京
聽聞慎王爺患疾高熱不退，蘇沫雲可再也坐不住了。
叫前來匯報此事的小廝回去，隨便收拾了一下衣飾，就急匆匆的往蘇老爺的書房走去。
現在已臨近傍晚，一般這個時候，蘇老爺是都會在書房看賬目的。更何況京城裏來的人才走，蘇老爺就更不可能不在家了。
果不其然，老遠就見著蘇老爺的小廝阿肆在書房門口守著。阿肆見是常來的三小姐，笑嘻嘻的也不避開，就這麽作了一揖，側身讓開了。
蘇沫雲挑起簾子就進了去。人還沒見到，就開門見山的：“爹，我要赴京去看望慎王爺。”
那廂剛將賬冊放起來的蘇老爺也不含糊，撈起手邊的湖筆就扔了過去：“你給我安生在揚水呆著，哪兒也別去！我看近日是給你慣得沒法沒天的了，竟還敢說出去瞧外男的話？”
蘇沫雲一個閃身躲開那飽蘸墨汁的湖筆，分毫不讓：“怎麽看不得？我與慎王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禮都下了，怎麽還算做外男了？”
蘇老爺冷笑一聲：“定禮都下了，你更去不得了……”
熙錦朝是有這樣的規矩的。大定之後的男女在成婚之前是不能相見的，若見了就有了不好的開頭。
但這規矩也就嘴上說說，上次她厥了過去，慎王爺不還是照樣來瞧了她？
蘇沫雲淡道：“爹爹許也發現了，女兒粗通一些醫理，這些日子女兒閨閣無事也沒有做旁的，端將醫書吃了個透。不知道這理由，能不能讓爹爹放行呢？”
蘇老爺皺起濃眉，凝著看她半晌，又道：“女子怎能自行遠出？”
“自有隨侍仆從相隨，我亦能夠扮作男裝出行。”
“荒唐。”蘇老爺氣笑了：“想去，爹指派一些仆從跟著你，帶著帷帽路上少露臉就算了，扮什麽男裝？”
見蘇老爺鬆了口，蘇沫雲緊繃的臉也漸展了開。“還不是因擔心慎王爺？”
見女兒眉宇間似有一抹小女兒家的嬌羞之態，蘇老爺恍然明了原來自家閨女對慎王爺也並無不喜的，他擺了擺手：“你既已決定，還來問我做什麽？”
蘇沫雲笑嗬嗬的湊上去給蘇老爺擺茶，“自然是要知會爹爹一聲兒的！…
…”
蘇老爺瞪她一眼，也繃不住樂了。
蘇沫雲邊笑邊胸中暗舒一口氣：幸好蘇老爺還顧忌著慎王爺的身份，不然就是硬不讓她出去瞧他，她又能怎麽樣呢？
蘇老爺辦事是十分有效率的，第二日清晨，車馬就都備好了，蘇沫雲帶著貼身丫頭如意，還有另外兩個小丫頭和一眾仆從，一同上了京。
路上蘇沫雲一直顯得心事重重的。
雖然這是她穿越回古代第一次出行，但她卻絲毫沒有了觀賞景致的興致。她心中還會忍不住擔心此次探行的主角——慎王爺。畢竟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醫療條件匾乏的年代，頭疼腦熱也是會死人的，更何況聽起來慎王爺的症狀已經實在不小，似是都已燒得糊塗了。竟沒有一個人查看出由頭的嗎？真不知道那些庸醫是要做什麽！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體溫驟然升高，高溫不降，那次看慎王爺體格好著呢，這沒道理啊。
沒見過病人，不知道症狀，光憑轉述的一些線索仍然令蘇沫雲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揚水距離京都並不很遠，他們一行人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連走了五天，也到了。
蘇沫雲到了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藥坊將她帶來的藤石葉磨成粉末，用牛皮紙包好了保存。
她不知道慎王爺得的什麽病，不過既是發熱，就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所以，她帶來了外傷聖藥。
蘇沫雲叫如意帶著拜帖登了慎王府的門。
其實慎王府的管家福叔早在蘇沫雲啟程入京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他當時，倒是嚇了一跳：這女娃娃膽子好大，竟就這麽直剌剌的進京看夫了？雖然規矩對於他們這種人家已形同虛設，但這樣膽大妄為的新任王妃他還是第一次見過。
聽說，小王妃年僅十三歲？
福叔苦笑一聲，也不知道自家王爺看上了一個黃毛丫頭哪裏，放著京都田家的大家閨女不娶，偏去要討旨意娶她？
福叔是自小看慎王爺長大的，感情非比尋常。王爺有病，他自然更著急。現如今幾個皇子俱已長成，早已分封為王各有心思，但耐不住當今聖上正當壯年，年富力強，照福叔瞧著，可
距離“那一天”還遠著呢。但是，幾個成年皇子紛紛各有心思，其中以大皇子靜安王為最，處處打壓幾個弟弟。現下是朝堂上看似一片和諧安穩，實則暗流湧動，危機四伏啊。
這次皇帝將慎王爺派出去賑災，紅了多少人的眼睛？這事看似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活兒累活兒，實際上賑災是最最收攏民心的一種方式。隻要賑災的使者不是極貪極惡一點活頭不留給百姓，是都會油水撈夠且還賺夠名聲的。
這些事情，其他人又怎麽會不知道？
就連福叔都知道，這道聖旨一下來，靜安王那個沉不住氣的就已經在朝堂上為難慎王爺多次了。難為他們家王爺並無奪嫡之心，這次求娶了個毫無根基的富商之女就看得出，慎王爺他根本不想參與進那些戲碼的呀。
這次慎王爺回京，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一病倒，難免不是“有心人”故意為之的。這怎麽能讓福叔不著急？
但是，著急也沒用。
皇宮裏頭派下禦醫診治，沒一個說的清是什麽原因的。民間來的大夫更不靠譜，直接說是慎王爺惹了“天罰”——“天罰”？這句話也是那麽好說的？
福叔冷笑著想，這幾個草包大夫為了些不知名的好處，倒是對靜安王死心塌地的。
但慎王府怎麽能讓人在這種關頭看輕了去？
福叔直接命人將這幾個裝神弄鬼的假“神醫”打了出去，明麵上是這樣，實際暗地裏早就派人將這幾個不長狗眼的混賬貨打死，對外又散布了這話，“竟有人懷疑慎王爺是得了‘天罰’？長沒長良心！慎王爺為賑災貪黑早起，馬不停蹄兼程五天五夜，又起早貪黑的忙了數日，才將蘇州澇災治理好的，這樣一個人竟怎麽會得‘天罰’？”
這話一說出來，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坊間百姓是信了。
他們也早都聽說慎王爺這義舉，對慎王爺人品行事早都敬佩不已，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這道坎兒是過去了，但福叔最愁的是，慎王爺他，還是病著呢啊。
這可怎麽辦？
福叔都要愁死了。不過福叔是個相當會做人的人。他一麵派人去和小王妃的娘家蘇家說了，一麵又委婉的提出想要尋求名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