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生日禮物
“然然，你要去哪裏？”
李晴然剛拿起包包準備出門，就看到她的哥哥鍾銘從樓上下來，鍾銘看著匆匆忙忙的她有些不解地問道。
“哦，公司忽然有點事，我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李晴然胡亂撒了個謊就準備開溜，要是讓哥哥知道了她要去見誰，一定會阻止她的。
趕緊出了門，就看到安風燐的黑色福特停在路邊，她趕緊走過去，上了車問他：“怎麽這麽著急找我？”
安風燐一把把她抱住，親吻道：“我想你了，難道不成嗎？”
李晴然被他吻得一陣無力，直到他鬆開她才問：“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珠寶展覽的會場嗎？”
安風燐啟動車子，很快就來到了會場。這裏顯然是剛裝飾完，很多建築材料還沒有來得及搬走。他摟著她走到門口，說：“為了一個月後你的珠寶設計展示大會，我可是，命他們日夜趕工了，你看看滿不滿意？”
李晴然看著這座還沒有裝飾好就已經是高貴典雅的建築，心裏不禁有些激動，嘴裏卻說：“就知道你會剝削工人，萬惡的資本家。”
“我可以不剝削他們，那就來剝削你。”安風燐一邊壞壞地笑，一邊又想不安分。還好她機靈，已經搶先跑了進去。
兩人在會場裏看了看，李晴然正想稱讚他，卻忽然被一陣煙嗆到，連連咳嗽起來。不一會兒，一團大火竟然在他們麵前燒了起來。
“怎麽回事？咳咳。”李晴然驚慌地拉緊了他的手。
安風燐四下看了看，說：“沒事的，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這裏不高，我們從窗戶跳下。這麽大的火，消防隊應該很快就能趕來，沒事的！……”
他一邊安慰她，一邊到了窗邊。果然看到下麵已經駛來了消防車，他們在地上吹了氣墊。“快，你先下去，我隨後就來。”
李晴然點了點，剛爬上窗台，就見一個東西砸了下來，正好砸到安風燐身上。她著急轉身，卻沒有拉住他，自己也掉到了氣墊上，隻是扭到了腳。
“風燐，你快下來啊！”李晴然在下麵大喊，心急如焚。這時，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愛上這個男人了。
就在現場一片混亂的時候，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悄悄擠出人群，但是，眼裏卻是滿滿的憤恨與不甘。這次算你們命大，下次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李晴然一身狼狽地回了家，還是被推回來的。腳扭傷了，隻能坐輪椅。
鍾銘一邊心疼地數落她，一邊又怪自己，最後，李晴然忍不住說：“哥，又不是你的錯，你罵自己幹什麽？”
鍾銘忽然蹲在她麵前，說：“然然，不要叫我哥哥好不好？我不是你哥哥，我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你不知道當我聽說你出事後我有多擔心，我怕我再也見不到你了。然然，我喜歡你！”
“啊？”李晴然吃了一驚，“哥，你說什麽呢？”
鍾銘說：“我知道你喜歡安風燐，可是，他曾經那樣傷害你，他連你有了他的孩子都不知道！這樣的男人，你為什麽不能忘記呢？”
李晴然的臉色變了，說：“哥，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不要再叫我哥，叫我鍾銘！”他有些失控地衝她喊。
這時，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媽媽，舅舅，你們在吵架嗎？”
李晴然一看是明皓，立即笑道：“沒有，媽媽和舅舅怎麽會吵架？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你爸爸呢？”
明皓瞅了他們一眼，說：“爸爸去接了我後就回公司了，你們不要吵架，我要做作業。”
“好好，我們不吵架。”李晴然趕緊走開，隻留鍾銘站在原地，一臉落寞。
晚上的時候李晴然才想起明天是明皓的生日，但是，她和鍾銘的事情，怎麽會弄成這樣？她知道明皓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隻希望他不要懷疑什麽，但是，沒想到他已經看出了端倪。
明皓在幼兒園裏不知道這一切，他隻是接到餘天俊的電話，“明皓，今天爸爸來接你回家。”
“哦……好！……”明皓還是聽出來一些端倪的，因為平時都是他來接自己回家的，可是，從來都沒有打電話來主動地這麽提起過。他對著手機翻了翻日曆，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餘天俊來接他的時候，還看不出明皓已經了然於胸回家會是一個盛大的生日晚會，隻是皺著眉，神情淡然。
回到家後，明皓便看到了樓梯上掛滿了藍色的氣球，大廳上方的琉璃水晶大吊燈也垂下來很多的彩帶，漂亮極了，李晴然從一旁推著輪椅走出來，手裏抱著一摞高高的禮盒，鍾銘扮演起了話劇裏的小醜，戴著亮片尖帽子，臉上畫著油彩，對他吹了吹口哨，“Happybrithday，親愛的明皓——”
整個生日宴會就隻有家人，簡單而又溫馨。
李晴然笑著看著沒有反應的明皓，對他說，“明皓，還喜歡嗎？知道你不喜歡太幼稚的裝扮，所以舅舅簡單地布置了一下，然後，給你準備了很多你喜歡的禮物，還有生日蛋糕，一大堆你喜歡吃的飯菜。”
“這樣的裝扮，還是挺幼稚的！……”明皓心裏是感動的，可是，習慣了不笑的他，小臉還是緊繃的厲害，隻是呆呆地看著誇張的鍾銘說了這麽一句話。
大家看了看彼此，都笑了起來。
餐桌上，作為壽星的明皓坐在首席，看著都對他微笑的餘天俊他們，點了點頭，“謝謝你們為我做的這些。”
李晴然幫他把五根蠟燭點上，“明皓，來，許願，然後，把蠟燭吹滅。媽媽衷心地希望你每一個願望都成真。”
“嗯，趕緊許願吧，這裏還有好多禮物等著你拆呢！……”鍾銘附和道。
明皓卻看著微弱的燭光，沒有動。“我不要許願，也不要禮物。我隻要爸爸媽媽答應我一件事。”
餘天俊看了看李晴然，轉向他道，“什麽？如果我們辦得到，一定答應你。”
李晴然點點頭。
“我希望你們告訴我，你們之間到底怎麽了……”明皓說道，“這是我最想要的生日禮物。”
“……”
“……”
鍾銘抿了抿嘴唇，想說什麽，卻被明皓擋了回去，“你們這些時間用了各種理由和借口搪塞我，我雖然隻有五歲，但是，我懂的，你們就不必再費盡心思騙我。”
李晴然拉了拉餘天俊的衣角，保持沉默。她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這種場麵。
餘天俊頓了頓說，“明皓，今天是你生日，能不能不要說這些？”
“不能。”明皓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既然今天是我生日，那麽，我是壽星，壽星最大，我隻想要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麽了，為什麽那麽古怪，比你們送我任何的生日禮物都強。”
說完，明皓吹滅了蠟燭。
餐桌上三個大人都沉默了，誰也沒有勇氣和想好了該怎麽對這個小人精解釋這一切。還是明皓先開了
口，“是不是舅舅喜歡媽媽這件事情，讓你們覺得為難了？”
鍾銘猛地一怔，“莫亂說，明皓，你這是從哪裏聽到的？”
“是嗎？”明皓看向他的表情，已經明白了大半。
一天晚上他睡不著，起來上廁所的時候，路過媽媽的房間，聽到她在說夢話，嘴裏喊的是舅舅的名字，然後，不停地說對不起，從夢話裏他聽到了這些，但是，他沒有太多詫異，因為在他看來，舅舅對媽媽的好，確實超過了別的家庭的那種好了，就像爸爸對媽媽的那種好。白天的時候，他隱隱約約地能感覺到媽媽在躲避爸爸和舅舅。
“明皓，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李晴然皺眉地輕喝道。
“我隻是想知道真相。如果真的是你們之間的事，那就不要讓我察覺到，讓我感覺到。你們的不舒服波及到了我，我當然要管。”明皓不服氣地挑眉回嘴道。
一場生日晚會，頓時氣氛降到了冰點。
鍾銘把自己的尖帽子拿下，拿起桌上的餐巾把自己臉上的油彩給慢慢地擦拭幹淨，歎氣道，“明皓，都是舅舅的錯，你不要怪你的爸爸和媽媽，是舅舅不好，說了一些胡說八道的胡話，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讓你媽媽不開心，讓你爸爸不開心，也讓你不開心了。舅舅在這裏，對你說對不起。”
“銘……”李晴然看向他。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讓舅舅的胡話，破壞了這一切。好不好？你吃蛋糕，舅舅先去樓上換一下衣服。”說著，鍾銘要借故走開。
李晴然想拉住他，無奈自己坐在輪椅上，什麽也做不了。餘天俊一直沉默地看著已經被燭油滴的破壞了原來的圖畫的蛋糕，伸手切了一塊，遞給明皓，“吃吧！……”
誰都沒有心情或是發脾氣或是追根究底，就好像有了預感會變成現在這樣一般。明皓看著一直皺眉的李晴然，想了想說道，“媽媽，對不起……”
“餘明皓，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每個人都是不願意說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大家費盡心思隱瞞都是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以為你自己很聰明是不是？好好地為你辦的這頓生日晚宴，被你弄成這樣，你開心了？”她沒好氣地衝他吼，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完全忘了要去吼的對象不過是她五歲大的兒子，而且，今天，是他生日。
餘天俊怔了怔，低聲責備道，“李晴然，你這是幹什麽？他還是個孩子……”
明皓麵無表情地接受李晴然的責備，拿起小叉子慢慢地舀著吃，一句話也不說。餘天俊有些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看著李晴然轉身推著輪椅走出了大廳，不禁安慰道，“明皓，別難過，媽媽她……”
“我沒有難過，我隻是為你們感到難過而已。”
“……”
“明皓，你要知道你還小。”
“我小地知道，你們都在自欺欺人。”明皓點點頭，放下小叉子，跳下椅子，拿起自己的包包上了樓。
李晴然衝明皓發了一頓脾氣，她自己也很難過。看著腳腕上他給係上的紅色繩子，想起他希望媽媽能夠盡快好起來的話……
餘天俊走到她身後，輕聲歎氣，“不怪明皓，怪我們都太自欺欺人了……”
她怔了怔，“你也怪我是不是？”
“是。”他點點頭，“怪你，怪緣分，怪老天。”
“……”她無聲地落下眼淚，輕聲呢喃著他說的最後，六個字，不禁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