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資質
好困。疲倦開始侵擾習遠的神經，突然他很想哭。
為什麽自己要做這件事，為什麽自己已經如此努力了還是逃脫不了死亡，為什麽自己要來這個森林。
無數的後悔和痛恨在習遠身上紮根，他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勇氣，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量，生命的最後他隻是痛恨著那個白色麵具，連一天都沒有好好教過他的師傅。
冰冷開始取代燥、熱，黑暗開始遮蔽光明，習遠的眼皮將要合上，身體快要歪倒時。
光，溫暖的光。
一圈光開始在習遠的腦海中傳遞，朦朧中習遠又回憶起了那個夢，那個巨大而溫暖的身影，那個不該注意到自己的偉大，卻慢慢向自己的方向轉過了頭。
突然，習遠的雙眼圓睜，手緊緊挽住了桌子的支柱。
“啊啊啊！”
習遠嘶吼著，雙腿顫抖著，雙手用力勾著桌子的邊緣，慢慢的，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的手剛剛碰到瓶子，身子就向下一歪，卻是力盡了。
然而倒下的一瞬，習遠的手臂還是將玉瓶打下了桌子，幸運的是，那顆解藥正好掉在習遠的腦袋邊。
用盡最後的力氣，習遠長大嘴巴，連同解藥旁邊的泥土也狠狠吃進嘴裏，瘋狂的咀嚼，然後吞下。
這時白色麵具剛好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由的笑了笑，“恭喜你呢。”
沒有力氣的習遠沒有回答，隻是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沒有瀕臨死亡過的人永遠也不會明白那種感受，那種恐懼，那種化不開的喜悅，那種難以忘記的體驗。
“待會我會把你送到森林旁邊。”白色麵具說，“下次還要不要來，就看你自己的意願了，我其實並不是喜歡勉強別人的人呐。”
不一會，剛剛還瀕臨死亡的習遠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活力，疼痛和虛弱都消失了，他驚訝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發現在衣服上的塵土痕跡都沒有了。
然而經曆了那種事情，一時間精神上疲勞萬分，習遠被白色麵具又送回森林外圍之後，就快速的溜回了家中。
第二天，習遠一直睡到中午才勉強睜開眼，母親一臉關心的看著他，父親已經出去了。
“身體要不要緊？”母親問。
“沒事。”習遠想著這件事還是要保密，那個白色麵具做事這麽邪門，如果惹他生氣，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然而自己還要不要再去？
昨晚經曆了那麽多事，但是自己的身體並沒有留下什麽疲倦的感受，這也是白色麵具的力量嗎？
這種力量真的很神奇，習遠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通，他坐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發呆。
從中午坐到傍晚，
習遠還是沒有想好晚上是不是還要去。
這時，父親已經扛著鋤頭回家了。
父親並沒有直接進入家門，而是把鋤頭放在一邊，坐在習遠旁邊。
“你在想什麽？”父親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穩。
習遠搖搖頭，這件事情他已經決定對雙親保密，自己下的決定要自己承擔，習遠很早就懂得並貫徹了這個道理。
父親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一直陪著習遠坐著。
不一會兒，習遠又有淚水留下，他囁嚅著說，“父親，我害怕。”
父親並沒有問他害怕什麽，而是看著月亮說，“如果你真的害怕什麽，逃避也不會有人責備你的。”
然後父親撿起鋤頭，牽著習遠走回家中。
母親煮的飯菜香味已經飄了很久了。
到了晚上，一個瘦小的影子偷偷從家中跑出來，轉眼又到了森林外圍，正是習遠。
他顫抖著，淚流滿麵的往前走著，同樣的一陣颶風把他接到了和昨天同樣的地方。
“哦哦，還真是愛哭鬼。”白色麵具調笑著說，“不用太害怕，昨天隻是初次見麵的見麵禮而已。”
“既然你今天依然來了。”白色麵具說，“我就要正式的傳授你一些東西，我想即使是山村裏的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是由魂者構成的吧。”
習遠抑製住顫抖，點了點頭。
母親曾經說過，這個世界的強者大多都是修魂師，隻是習遠並不知道修魂師是什麽。
白色麵具點點頭，解釋到，“所謂的魂者，也就是人類。人類本身的靈魂具有很強的可塑性，據說是和眾神的靈魂同源哦。”
“可塑性強的人類靈魂，具有吸收和同化其他種族靈魂的特性，所以隻有人類才是魂者。要是準確的說的話，本身人類的戰鬥力根本不值一提，即使是魂尊魂靈級別，對上七八階的魔獸也就到頂了。”
白色麵具頓了頓，看著一臉認真的習遠，不由得笑了笑，繼續說，“然而魂靈卻能吸收九階魔獸的靈魂，並掌握它們的技能。吸收的魔獸靈魂越多，魂師就越強，這是不容質疑的。”
“所以說魂者是一個團體性的職業，一群人狩獵一個高階魔獸，然後吸收，反過來這個人在幫隊裏的其他人吸收高階魔獸的靈魂，勢力越強的魂者團體會打壓勢力弱的魂者，強者變強的速度越快，勢力越大，勢力越大，就會變得更強。”
白色麵具說道這，不屑的冷哼一句，“然而這隻是團體的強大而已。”
“你知道魔獸分為多少階嗎？”白色麵具又問習遠。
習遠搖了搖頭，因為母親的那本書他還沒看，所以確實不清楚。
“魔獸分為十階。”白色麵具笑著說，“然而即使是最強的魂帝，最多也隻能俘獲三隻九階魔獸而已。”
“所以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類不能踏足的禁地。”白色麵具看著習遠，“除了十階的魔獸，這個世界甚至還有神獸，還有真神，這個世界無比廣闊。”
習遠頓時覺得有些迫不及待。然而下一句話，卻讓他入墜冰窖。
“然而伴隨著這些精彩的，就是你隨時都會經曆昨天一樣的死亡。”白色麵具的口氣變得冷淡，“所以當你決定擁有力量的時候，你一定要想清楚，力量就是貪婪的源頭，隻要擁有了一點點，你就不能停下來。”
“換而言之，就是不擇手段的向前。”白色麵具問習遠，“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想要這一切嗎？”
習遠渾身又開始顫抖，然而還是一言不發的堅定的點了點頭。
“嘿嘿。”白色麵具露出了非常怪異的笑容，“既然如此，以後即使你想停下來也不可能了，那麽還是測試下你的資質好了。”
白色麵具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石頭，“這是驗魂石，你把手放上去。”
習遠依言。
“想象著自己渾身的力量都漸漸穿過手掌，到達這塊石頭上。”白色麵具又吩咐道，“用力握住這塊石頭。”
習遠感到自己的腦子忽然蕩起了一絲漣漪，一股難以道明的難受從心底蔓延開來。但是他牢牢的咬緊牙關，這點小事比起昨天的瀕死體驗要輕鬆的多。
此時，石頭泛出了一絲黑光。白色麵具見狀，歎了口氣，說，“可以了。”
習遠看了看白色麵具，欲言又止。
白色麵具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麽，輕鬆的說，“不出所料，你資質很差。雖然在山裏有修魂的資質已經很難得了，不過如果說憑這種資質成為強者，是不可能的。”
“運氣好的話，五十歲大概能進入魂王境界吧。”白色麵具笑了笑，“也就是五階魔獸左右，順便一提，上次我的兩個獵物是七階魔獸。”
習遠瞬間眼光暗淡了一下。
“不過，”白色麵具補充道，“如果你認為我會這樣教你就大錯特錯了，如果你沒有在二十歲進入魂皇境界，那麽中途你肯定是死掉了。”
“要麽死，要麽變強。”白色麵具的聲音變得恐怖而冷酷，“資質差也不過是死亡的概率更高而已，並不會讓目的地變更。”
“不想死的話就掙紮著活下去，就像昨天做的一樣。”
說完這句的白色麵具看了看習遠，出人意料的是，這時的習遠突然有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氣質，那種氣質混雜了害怕和恐懼，然而最可能出現的屈服，連一絲一毫都未曾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