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流浪的起點
等到習遠兩人趕上城牆時，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大將軍自爆魂兵之後重傷了三隻九階魔獸，自己也瀕臨死亡。
人類的武者終於還是按耐不住，六個萬人陣奔出城外，想要搶救回大將軍，領軍的千夫長都是八階的武者，另外的三個九階武者也從各城段處趕來支援。一次性出動了人類最強的力量。
戰爭的後果毫無疑問。剩餘的六隻九階魔獸毫無疑問的覆滅了所有的軍隊。
九階魔獸並不是街上的大白菜，老實說，一隻九階魔獸就足以帶來巨大的損失，兩隻就可以相互支援之後從容離去。
大將軍進入十階之後居然可以以一敵九，甚至重創其三，已經可以算的上驚人，即使比不上兩百年前的傳說，也隻是稍差一籌而已。
當然比傳說差一線，帶來的就不是安穩，而是覆滅，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說白了，傳說之村隻是在北荒漠之中苟活而已，不管是哪一個地盤的魔獸，都認為兩百年前春石大人的成就應該不會再有人能達到，就像魔獸也是祖先比較厲害，以後一代不如一代一樣，基於這種立場，傳說之村才成為失敗魔獸試煉的地獄場存在著。
然而大將軍周信長的突破，解釋了人類武者可以不停的超越自身的九階，這是非常可怕的訊號。如果人類中出現了五到六個十階武者，那麽除了真正的十階魔獸可以進行壓製之外，其餘的魔獸根本無力抵抗。
正是基於這種考慮，九階魔獸才不辭勞苦的隔三差五就試探一下，待發現周信長真的突破之後，拚著損失一部分兵力也要把傳說之村摧毀。這是他們九階魔獸之中、共同遵守的同盟規則。
即使這次的損失的確超乎魔獸們的想象，但是隨著土龍輕輕的搖擺著身子，一大批一大批的魔獸從視線內出現，人類的武者和魔獸，完全的對立衝突起來，以大將軍的死亡為契機，可怕而又現實。
這時，莉亞和習遠快靠近城牆了。莉亞發現了一個褐色頭發的人正在疏散著避難所裏的人。
“父親。”莉亞喊道，頓時忘記了身旁的習遠，拚命在人流中朝那裏擠去。
習遠聳了聳肩，跟在後麵。
“父親。”莉亞大聲喊道，因為她綁著繃帶的關係，一時間父親並沒有認出她來，知道那熟悉的聲音傳進耳畔，城防官才疑問到，“是莉亞？”
“是的，父親，是我。”莉亞大聲回應到。
這時兩人已經擠到了父親身旁。
“父親，母親呢？”莉亞問道。
“……”城防官沉默不語。
仿佛意識到了什麽，莉亞問道，“母親和弟弟呐？他們出事了嗎？”
“不，並沒有。”城防官悄悄的低下頭，“他們已經從趕赴西城門，然後會從那裏去中央大陸，雖然那裏並不歡迎武者，但是同為人類，應該不至於不接收。”
“那麽，父親，我們也一起走吧？”莉亞說完，拉著父親的手準備跟隨人流。
但是，城防官紋絲不動。
“怎麽了？父親，跟我走啊。”莉亞說。
城防官搖了搖頭，指了指周圍。莉亞看著周圍統一的軍服，是正規軍的武者，他們一邊做著疏散的工作，一邊神情緊張的看著城牆。
莉亞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父親。”
“如今已經解釋不了那麽多了。”城防官說，“傳說之村在今天恐怕就要覆滅了。”
“什麽？”莉亞問，“不就是一次獸潮嗎？怎麽會這樣，大將軍呢？凱瑞先生在哪？”
“凱瑞先生很早就消失了，我聽上司說，凱瑞先生其實是狐族的魔獸變化的。”出於父親的立場，城防官簡明扼要的說了脈絡，“這些雖然本來是機密，然而傳說之村既然已經要覆滅，也不存在機密與否的問題了。你以後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父親，既然如此，你和我們一起走啊。”莉亞大聲勸道。
習遠在旁邊搖了搖頭。
“莉亞。”城防官笑了笑，“我做城防官已經23年了。從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會死在這座城下，現在隻不過是映證這個願望而已。”
“所謂武者，都有自己的堅持，沒有自己的堅持，就無法繼續向前走，然而為了堅持，有的時候又會付出性命，這就是武者的矛盾，一萬個武者中或許隻有一個人幸運的走到了最後，然而那個走到最後的身姿卻被千千萬萬人銘記在心，不是嗎？”城防官笑著說，“大將軍的英姿實在太過美麗，莉亞，如果你以後要堅持武者這一條路的話，父親真心的祝願你能走的更遠。”
“但是，活下去並不能將赴死這件事摒棄。”城防官說，“如果有一天你覺得那就是自己的終點，那麽就美麗的死去吧。”
說完這句話，城牆應聲而碎，一大批的魔獸開始朝城內蜂擁而至。
城防官一舉魂力聚集的長劍，大吼一聲。“迎敵！”
“是！”每一個士兵都悍不畏死的頂了上去。
他們知道，自己多頂住一分鍾，就能多撤離一部分人。傳說之村的種子就多留一份，或許活下來就是自己的親人，朋友。
城防官並沒有再看自己的女
兒一眼，然而兩行淚卻從眼眶留下。
這並非懦弱，大將軍周信長也害怕的流淚，高田在身死之前也未必不感到哀傷，每一個上前線的人也並不認為自己有足夠活下來的本事。
害怕，流淚，顫抖。
然而依然堅持著自己的路，哪怕前方是地獄也要闖一闖，正因為這樣武者的靈魂就永遠不會消亡，就如同星星之火一樣總有一天會迅速撩起來。
這比軍陣還有武技更加重要，本來武者就是無法成為魂者的人類變強的手段。這些武者之魂都會通過逃離的年輕人傳遞下去，他們暗暗咬牙發誓，總有一天要卷土重來。
莉亞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熟悉而寬廣的背影大吼著離去，眼睛睜大，然而去沒有一絲淚水。
“接下來要怎麽辦？”習遠問，“你要找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嗎？”
“不。”莉亞說，“如今的我就算是找到了他們也隻是多添負擔。”
“況且現在人潮如此擁擠。”莉亞說，“想要找到他們簡直萬分困難。不如先隨人流到中央大陸，然後再從長計議。”
“好吧。”習遠說“那麽，現在就是你流浪的起點了？”
“是的。”莉亞茫然的看著遠方。
“走吧。”習遠拍了拍莉亞的肩膀。
“習遠。”莉亞問道，“你離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
習遠嘲弄的笑了笑，第一次露出明白的感情，那是一種苦澀而迷茫的表情，他說道，“這種事情，誰知道呐。”
說完大步向前。
何其幸運的是，滅掉了其餘九階武者之後，六大九階魔獸就已經回領地去修養了，剩下的時間還要進行對其餘三個已死魔獸勢力的吞並，這中間少不了各種交鋒。至於剩餘的人類武者，靠著海潮一般的獸潮足以淹沒。事實也正是如此。
人類武者隻是在苦苦拖延魔獸們屠殺的時間。由於南城門處是主戰場，所以這裏的壓力相較於北城門要大了不知三倍。
一旦出現人類高手屠殺低階魔獸的事情，立刻就會有同階的魔獸來對他進行圍剿，戰爭何其慘烈。
然而卻沒有一個高手退卻，所有30歲以上的武者都牢牢的頂在了前線，自然而然的軍陣在他們手中成型。
每一個陣中，自然會有一個人站起來作為指揮，成為指揮的人一定是現役的軍官，這之中無論是速度和默契都令人瞠目結舌，仿佛這些人一直在做這樣的事情一樣。
不停的砍殺，揮舞手中的兵器，隻是出現的魔獸越來越多，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心中升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