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闖禍(下)

按說聽了段家的名聲該是拔腿就跑,哪知這白公子倒像安心了,嘴裏狠狠地說:“哼,段家的人?哪又如何?不過是個庶子,在這裏撐什麽門麵。”

庶子?沐若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段物非,恐怕這算是很大的侮辱,誰都不想被人叫做庶出之子。

段物非看著他:“再說一遍!”

“庶子,庶子,庶……”白大公子第三聲庶子還沒叫完,隻覺得胸口一悶,像是被人挖了心。

原本已經入鞘的劍又入了他的胸口。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段物非完全不在意,準備再一次深入,直接取了他的狗命,正在這時,一股力量擋住了他的去路。

“二哥,你在幹什麽?”

段通言玩得正高興,無意間看了一眼這裏,正好看到這一幕,立刻飛身製止,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出事了。

“殺了他!”

“不可以!”

“你給我讓開。”

段通言並沒有要讓的意思,反而手上一提力,將劍抽出白玉的身體。

白玉失去一股支撐之力,向後倒去。身後的隨從看了,趕緊上前接住,這要是出了什麽事,他們也別想活了。

因為疼痛難忍,白玉竟一下昏了過去。

兩兄弟還在對峙著,段通言也知道“庶子”這個詞對段物非是多麽的不能忍受,但是,他不能看著段物非真的殺了白玉。

他曾去過白府,這個人就是白府獨子白玉,囂張跋扈,就是個花花公子,目中無人得很。

白府在大理確實算個大戶人家,地位也不低,若真是殺了他,恐怕段府要費很多時間來處理,而且此事還會影響自家嫂子。

眼見著周圍原本各自嬉鬧的人都圍攏了過來,沐若清見狀,趕緊走過去,拉開兄弟二人:“好了,二弟,這是小事,何必呢?若他真死了,你讓我如何和爹娘交待?”

段物非看著沐若清,手上的勁道稍稍小了些,這讓段通言乘機將劍再次入鞘。

沐若清趕緊走到白玉身邊,他雖是她看著就討厭的人,但是,她不能真的鬧出人命來。

她不會武功,身邊也沒有帶銀針,隻好看向段通言,說:“通言,你來幫我。”

段通言看了眼段物非,看他應該不會再有所動作,轉身到沐若清身邊,蹲下:“嫂嫂,要我做什麽?”

沐若清看了他一眼,已經摘下麵紗,用它包紮起白玉的傷口:“通言,我說到哪個穴位你就替我點下,記得手不要太用力,但又必須點到穴位上。”

段通言點了一下頭,依著沐若清說的,一個一個穴位點下。

段物非站在一旁,看沐若清和段通言兀自替白玉治傷。他又一次覺得自己是外人,他們才是真的叔嫂。

白府的下人就站在一旁,他們家主子都這樣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而周圍的群眾也滿臉讚許,這姑娘不僅模樣生得好,心腸更好,連“調戲”她的流氓都肯搭救。

沐若清吩咐白府下人將白玉趕緊送回去,順便請大夫跟隨回府,不然再回頭請大夫怕會耽誤時間,下人都點頭,慌慌張張的背著白玉走了。看來自家公子的性命是保住了,他們的命也不會丟了。

段物非不知何時端了一盆清水過來,伸到沐若清手邊:“洗洗吧!……”她滿手的鮮血,還是那個紈絝子弟的,段物非見著就不自覺地鄒起眉。

沐若清洗淨了手,也讓段通言洗幹淨,你說這原本出來遊玩的日子,倒成了現在的模樣。她回去可如何交代?

“你懂醫術?”段物非問她。

沐若清窒了下,輕描淡寫地說:“懂一些,我爹和兄長也經常受傷,我娘一個人忙不過來,她就教我們姐妹幾個學一些,其實就知道一些皮毛。”

段物非沒再說什麽,替他們把血水倒了。

“我們回去吧!……”她提議。

兩人也無異議,整理一下便回府了。

半路,段物非問沐若清:“為什麽你願意叫三弟通言,卻隻叫我二弟?”

沐若清一愣,她自己倒沒有在意,然後低頭一笑,有些抱歉的意思:“我原也沒想這麽多,他還是個孩子,也確實比我小,叫什麽都無所謂。而我雖是你嫂嫂,卻也是沾了相公的光,你比我還

大一歲,若叫你名字,恐怕不妥。”

她覺得叫什麽又有什麽關係?但今日之事,她驟然發現,段物非是個相當敏感的人,甚至敏感的有些自卑,容不得別人待他有一絲異樣。

聽了她的解釋,段物非眼裏滑過一絲異樣,卻也沒說什麽。

三人回了段府,段家兄弟商量此事不對爹娘說明,事情已經解決,無需再多說。沐若清拗不過他們,她也知道他們是怕公公婆婆對她有所說辭。

但她一回到聽雨閣就想對段恒言說,可是他還睡著。

此時剛過午膳,回段家前三人去了客棧,但因為白玉的事,她也沒心情吃。現在一點也不覺得餓,反倒擔心他知道了這事兒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肯定會狠狠地批評她,說不定還有了送她回蜀中的借口。

突然間想到這個,她忽然又打起退堂鼓,不可以,至少現在不可以,她不能給他找到借口。

小綠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低著聲音問:“少夫人,您出去前替少爺準備的燕窩,少爺沒吃,要不奴婢端來給您?聽三少爺說您在外麵什麽也沒吃。”

沐若清回過神來,笑了笑,說:“沒事,我也不餓。”

小綠也沒有多說什麽,走了出去,掩了門。

沐若清走到屏風後拿出醫書,在床沿邊坐下。段恒言依舊睡得安穩,現在想想最安穩的就是他了,除了吃就是睡,很多事都不需要他考慮。

在段恒言醒來之前,她又一次收好了醫書,走到床邊,替段恒言穿衣。

“今天出去玩的怎麽樣?蝴蝶會是個不錯的節日,有情的男女可以自由的交往。”段恒言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沐若清嘴裏“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麽,替他打水洗臉。

段恒言看她忙來忙去,隻靜靜地站著,今日上午醒來是小綠服侍的,突然間覺得小綠五年的服侍都沒有讓他習慣;而沐若清短短半個多月的相伴,他就開始有些離不開了。

五年來,小綠都很盡心地服侍他,但他就是不覺得有什麽,就把她當做一般的丫頭,或者說算是個照顧他的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