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章: 前塵往事
“回神啦，你師父已經走了。真是的，那個家夥有什麽好看的！……”
幾乎委屈的語氣令阿寶啞然失笑。見明安賭氣地扭過頭似乎真的生氣了，於是，阿寶湊近明安，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上仙莫氣，那是阿寶在凝神沉思那師父教的術法呢！上仙可知那淡雪仙子是何人？我師父又趕去何地？”
聽到淡雪仙子，阿寶看見明安的身子顫了顫。隨即又穩住身影，對阿寶展顏一笑。
“阿寶不知，那淡雪仙子乃是花仙之女，與母一起掌管花草樹木。昔年魔界進攻天界，你師父一人抵擋萬千魔頭，當那援兵趕到之時你師父早已身負重傷，幸得被隨軍而來的淡雪仙子所救，精心照顧下，淡雪仙子竟對你師父暗生情愫。你師父心中也甚是感激，但卻不知有沒有對淡雪也……唉，若當年被救的是我……”
到此，明安卻不說下去，嘴角的笑意在陽光折射下帶著淡淡的光澤，竟顯得有些牽強。
而阿寶聽的卻是一驚，以一人之力抵擋萬千妖魔？早已聽說師父的厲害，卻不曾想，竟這般……
也難怪淡雪仙子會傾心於師父，雖說這天界的天條嚴明，卻還是有一絲人情味的。對於男女情愛卻並不拘束的，若是淡雪仙子她……
阿寶搖搖頭，暗道自己越了規矩，侮損了師父。再轉頭看向明安，卻見明安眼眸黯然，有些不解，忍不住道。
“上仙怎麽了？怎麽那副神情？”
“沒沒沒。”明安連連擺手，咧嘴一笑露出潔齒來，如同孩童一般，但那雙眸子中的失落並未全部褪去。阿寶向來敏感，自然是捕捉到明安眸中那一絲的失落，阿寶曾經在阿娘身上也有看見過。
“上仙說慌呢！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了？”明安無奈的一笑。
看著明安無奈的笑容，阿寶心中一緊，知道自己闖了禍，無端挑起他人心事。她微微張了張唇，怎奈話到嘴邊卻也不知從何說起。隻是看著明安，心中略有些愧疚。
“沒……”
明安見阿寶神色，噗嗤一笑。拍了拍阿寶的頭，看見阿寶皺眉，靈秀眼瞳中盡是好奇與不解。他輕笑
道。
“怎麽這副神色。你師父才走一會兒就不舍了？”
“上仙說什麽話！”聞言，阿寶心中沒由來的一顫。白皙的臉龐染上幾縷紅暈，如同蘇州錦繡上嫣紅的芍藥花，帶著些許誘人的芳香。
明安自然沒注意到阿寶麵色的變化，他眨眨眼，壞笑道：“我還有事要忙。一時半會你師父也回不來，要不然明日再教你好了。嗯，就這樣，我先走了……”
話閉，他拈了一個訣，轉瞬間一片五彩祥雲飄來。待到阿寶回神時，早已踏上祥雲。
“什麽嘛！”
阿寶望著天際邊一抹白色的身影，不滿的嘟喃。
阿寶嘟嘟嘴，拾起地上的柳條枝。按著師父模樣耍了起來。阿寶將它往前刺，它立刻便軟了下來，垂著頭，一點殺氣也沒有。倒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婆婆。想起先前師父舞的那般神氣，阿寶心中略有不甘。但揮舞了幾下又不得要領，隻好作罷。
阿寶抬頭看向天際，落日的餘輝染的天際一片火紅。偶爾幾隻仙鶴飛過，潔白的羽毛染上那赤紅，卻猶如畫卷之美。阿寶一驚，原是自己練的癡迷竟忘了時間。
她想起在昆侖的時候，常常聽上了年紀的長老說，天上一日人間十年。阿寶來這天界已有三日，人間莫不是已經過了三十年？這樣想著卻有種莫名的悲寂。
阿寶放下手中的柳條枝，走回屋內。她盤腿坐在床上吸取日月精華，半刻後，她睜開眼打量這個屋子。屋子很空，很簡潔，但應有的用品家具都有，阿寶已經很滿足了。她見天色已晚，四周暗了下來，便跳下床，走到那燈前。
阿寶拿出袖中的火折子，那是她從茅山帶回來的。天界裏有地位的，夜晚照明均是用南海夜明珠。天界的神仙習以為常，卻不知在人間，這夜明珠隻有皇室才用的起。窮苦人家，就比如說阿寶，就隻能用蠟燭。所以阿寶常常身上都有帶著火折子。
阿寶點上那盞油燈，卻見它冒出的並非是紅色的火焰，反而是藍色的。在黑暗中，藍色的光跳躍著，如同歌舞坊裏穿藍衣服的姐姐，扭動著腰肢，美麗動人。阿寶好奇，搬來木桌前的椅子，看著藍色的火焰發呆。
藍色的火焰在眼前撲閃著，漸漸從那藍色的火焰中浮現出一個女子的麵容，阿寶托著腮，望著那火焰，低聲呢喃著。
“阿娘，阿娘。你能放心了，我拜了天界最厲害的文昌上仙為師呢！阿娘，你說文昌上仙為什麽收我為徒呢？或許是因為可憐我吧。阿娘，那個掌門好可怕，是文昌上仙救了我呢。阿娘，你說文昌上仙有家人麽？阿娘……”
阿寶斷斷續續的說著，眼前的景物開始朦朧起來。阿寶想起曾經與阿娘一起去集市的時候，阿寶看見一個紮著小辮子的女孩抱著一個中年男子，她便問阿娘那個女孩為何要抱著那個男子。
“因為他是女孩的阿爸呀！……”
“那阿寶有沒有阿爸呢？”
阿寶抬起頭，看著阿娘，卻見阿娘也在看著她。阿娘眼中漸漸浮起一層薄薄的水霧，不大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些東西，那是阿寶不解的，至今也不懂的。像是傷心，像是疏離，或許更多的，是憎恨。
“阿寶，記住。你沒有阿爸，永遠也不可能有！”
阿寶愣愣的看著阿娘，她從未見過阿娘這幅神情，她隻能呆滯地點頭。
阿娘在憎恨什麽麽？想不通……
她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藍色的火焰。扭頭走向床塌。
次日清晨，阿寶推開雕花圓窗，涼風撲麵而來。她不禁打了個哆嗦，睡意全無。伸手揉了揉朦朧的眼睛，卻無意間看見庭院內隱約有個身影，莫不是還沒睡醒？阿寶又揉揉眼，隻聽見一聲嗤笑。
“阿寶，再揉眼睛可就壞了……”
清脆淡雅的聲音，不似師父那般漠然，卻自有一種淡淡的，能夠使人安心的清脆。
果然有人！阿寶細細看過去，卻見一襲白衣飄飄，四周圍繞著清晨的水霧，似近似遠，恍若仙人。不，他本就是仙人。
明安踏步走來，隔著窗，揉了揉阿寶額前碎發。
“太陽神君早已將日頭拋出。你竟這時，才起床，叫我好等啊。快些起來罷，莫不是忘了你的仙術還沒學？”
“啊，我以為上仙你……”
“以為什麽？”明安眼眸微微眯了眯，含笑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