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一章: 演戲
阿寶怔愣。是啊，師父的性格她最清楚，若是有人威脅他，他必會不顧一切毀掉所有。那番話，不過是她自己掩耳盜鈴罷了。
那麽，我這般苦苦尋他又是為何？
阿寶覺得自己的臉頰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燒般的疼，灼的心也生疼。
陌離冷冷斜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真水宮內，文昌房外。默淺帶著染絮來到文昌房前。
墨染絮是天界的遊仙，原先是人間的富家小姐，後意外獲得仙身，因其精通醫理，且與那些天界扭扭捏捏的仙子不同，活潑聰慧、落落大方，人緣倒還不錯。默淺在瑤池時邊認識染絮了，算是手帕交。
默淺心知文昌不找司命醫傷的原因是怕將他受傷的事鬧大，讓天界人心惶惶，令天帝有可趁之機。文昌的病雖說不是特別嚴重，但也是萬萬耽擱不得的。
無奈之下，默淺找來了染絮，請她來醫文昌，對外隻說是邀請染絮來玩幾天。
默淺帶著染絮來到文昌房門外，正想敲門，突然聽見房內一陣咳嗽聲，並不像文昌的。她停在半空的手一頓，又縮了回去。
“文昌，你瞞的過默淺，卻瞞不過我。你老實交代，阿寶到底去哪兒了？”
是明安的聲音，默淺一愣，側耳聽去。歌瑤不解地看向她，默淺將食指抵在唇上，輕輕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魔界，魔界。”
文昌淡淡開口，語氣中沒有一絲起伏。默淺聞言，卻是一驚，捂著嘴巴不敢出聲。
“什麽？！你竟然讓阿寶去了魔界！為什麽？”
明安聲音提高了八度，顯然有些驚訝。
“沒有為何。”
文昌的語氣還是淡淡的，漫不經心的。默淺忍住衝進去打他一拳的衝動，努力控製自己的呼吸。
染絮偏偏頭，饒了興趣地看著她。默淺對她抱歉一笑，染絮回以微笑，毫不在意。
“你不是那種會讓阿寶涉險的人，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還有你這一身傷是怎麽回事？”
“與你無關。”文昌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但默淺仍是聽出了一絲的不耐煩。
“啪——”
明安拍桌，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幾近與怒吼，“文昌，我竟然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竟然讓徒弟去犯險
。你知道那兒是哪裏嗎？是魔界，是魔界啊！阿寶此去恐是有去無回你明白嗎！？”
魔界！竟然是魔界！默淺也是聽過那個可怕的地方，就如同明安所說的一樣，阿寶此去恐怕是有去無回！默淺心猛的一顫，下意識地向後一抓，正好抓到了染絮的手。
染絮一顰眉，輕喚：“默淺，你抓疼我了……”
默淺聞言回頭，卻聽房內傳來文昌的聲音。
“誰？”
默淺一驚，趕緊捂住染絮的嘴巴，抓住她的衣袖往外衝。
房內，明安站在桌前，似笑非笑看著文昌。文昌平靜地端起桌上的茶，握在手中，卻不喝。
“喂，我幫你演了場戲。你要怎麽報答我？”
文昌抬眸看向明安，淡淡道：“淡雪仙子明日會去瑤池管理桃林。”
明安摸摸下巴，點點頭，“這個報酬不錯，不過——”他頓了頓，認真地看向文昌，道，“文昌，你當真一點否不心急？”
文昌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他垂眸看寫茶杯，杯中茶葉在水麵上打了個繞，又沉到水底，如同文昌的心一般。
明安見他不語，歎了口氣，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我信你不會棄阿寶不顧。你是她師父，就應該為她著想。阿寶這孩子很是依賴你啊！”
文昌握著茶杯的手抖了抖，幾滴茶水灑了出來，滴落在他淡紫色的衣袖上。文昌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半響，他長歎一口氣，才道。
“我知道。”
明安聞言，眉微挑，將衣袍一掀，坐了下來，“你讓默淺聽到是為了讓她去救阿寶？”
文昌不語，算是默認。
“那你為何自己不去？”
文昌不語，並不想答話。
明安撇嘴，不滿道：“不想說也用不著擺臉色給我看。喂，你認為默淺一個人去救阿寶，會有勝算？”
文昌淡淡望了眼明安，“會有人幫她。”
“誰？”
“沙陌涯。”
默淺拽著染絮衝到大殿正門前，她實在撐不住了，放開染絮的手，緊抓著門框，大半個身子靠著門框，口喘著氣。
魔界，阿寶竟然在魔界！
難怪乎文昌不願與她說阿寶的去向，沒想阿寶竟然在魔界！
默淺
一時難以消化這則消息，她順著門框跌坐在門上，目光迷離。
染絮見狀，心道不好，立刻抓起默淺的手為她把脈。
“脈象浮動厲害，隱有衰竭之勢，是心病。默淺，這是怎麽了？”
默淺抬眸看向染絮，咬牙狠狠甩甩頭，人立刻清醒了幾分。“無妨無妨。染絮，今日恐有大事，你最好早早離去，脈，改日再請罷。抱歉，讓你白跑了一趟。”
染絮搖搖頭，綻出一個笑容，“無礙無礙，正巧我與映灼仙子有約，那便改日再來。”
染絮所說的映灼仙子是協助少司命掌管人間姻緣的，她的夫君亦安仙者是協助大司命掌管人間世事的。兩位仙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是一時佳話。
臨走前染絮深看了默淺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歎一口氣，道：“默淺你好生休息罷，這恐是心病。”
默淺點點頭，看著歌瑤一步一步走遠，直到那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默淺一下子癱軟再地上。
心病，真的是心病。
明安的話在她腦海中回響：“有去無回……”
有去無回……有去無回……
阿寶的笑容在她眼前晃過，那燦爛的笑容如同朝陽，她慶幸她有一個這樣的妹妹。
三年她早就將阿寶視為自己的親妹妹，自己唯一的親人。如今卻……卻……
她木訥地扭頭看向殿外，正對上殿前的那棵桃樹。她憶起阿寶曾站在那桃花樹下，躬著身子撿著花瓣。
春天的風還有些涼，一陣春風拂過，默淺看見阿寶的身子禁不住抖了抖。她心疼阿寶，吩咐仙婢拿來一件青色外衣走向阿寶。
默淺走近阿寶，將手中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阿寶驚訝地回首，見是默淺，漾出一個甜甜笑容。
“默淺姐姐。”
默淺看阿寶穿的單薄，忍不住斥責。
“你大清早在這兒這兒做什麽？也不多拿件衣服，著涼了怎麽辦？”
默淺看向阿寶手中捧的一把花瓣。阿寶注意到默淺的目光，看了一眼懷中的花瓣，又抬頭看向默淺，笑的天真。
“我要給師父做桃花酒。書上說，要撿清晨的花瓣拿來釀酒最佳。我想著師父最愛喝桃花酒，正好真水宮的桃花開的也很好。默淺姐姐，等酒釀好了，你也嚐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