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往事1

男人看潘巧悅聽得認真,便多給她講了幾句。潘巧悅暗歎果然自己還是嫩得很啊。

“哦……那個,謝謝你啊,我是潘巧悅,請問你叫?”

潘巧悅想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肯和她說這些,實在是不容易。自己總要成了人家的情。

“我叫陸興寧,我們以後肯定還會在見到的!……”

潘巧悅得到陸興寧的幾句指點後,也不急著似楊微雨那樣到處搞好關係,巧舌如簧。而是更加賣力工作,對同時除了禮貌的問候還,再無其他。果不其然,部長對她賞識的很,連著幾次都點名表揚了她。

按理來講,實習生在公司的話語權小,也應該相對的謹慎小心。但潘巧悅卻再工作隻短短三個星期後,就向部長提出了請三天的小假。

部長聽了潘巧悅請假的理由,也是不由歎口氣,許了她的假。畢竟潘巧悅工作認真,並無差錯,就算是自己這個當上司的給她賣個人情吧。

李佳耀也提前完成了劇組的拍攝,告訴陳小宇自己大概要空閑一個星期,讓陳小宇先別給自己安排工作了。陳小宇雖和李佳耀隻是利益關係,但聽了李佳耀耀請假的原因,也不好阻攔,算是痛快的答應了。李佳耀和潘巧悅的工作都處理好後,就收拾好了行李。李佳耀牽著潘巧悅的手,踏上了去往家鄉的火車。火車一路向南行駛了一天,又過了許久後,終於進入了家鄉的省界。潘巧悅靠在李佳耀的肩膀睡得香甜。李佳耀看著火車車窗外的景色,心裏感到累得很,卻睡不著。

他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忘記這種蝕骨的感覺,也許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了。人們都說近鄉情怯,他卻是百般滋味在心頭。這塊土地上承載了他和潘巧悅快樂而驕傲的童年和少年,但同時也是李佳耀噩夢的開始。要讓李佳耀用詞語來形容這種感覺,李佳耀覺得隻一個蝕骨才能到得出了。

“阿耀,休息一下吧!……”

潘巧悅醒來望著李佳耀眼睛下麵那青色,很是心疼的說道。

“沒事,寶貝你睡吧。待會兒還要坐長途汽車,這會兒不睡待會兒更睡不著了……”

李佳耀笑了笑,把蓋在潘巧悅身上的大衣提了提,把潘巧悅露在空氣中的脖子也給捂得嚴嚴實實。夜晚的車上冷得很,李佳耀生怕潘巧悅給凍著了。潘巧悅靠在李佳耀的懷

裏,她知道李佳耀在想什麽,便也不好在勸。旅途勞累的她依著心愛人的體溫,不一會兒又進入了夢鄉。

“悅悅,咱們到了……”

在李佳耀的低聲喃語和著車廂裏吵鬧的聲響,潘巧悅睜開了雙眼。坐著睡了一夜,潘巧悅還顯得有些迷糊,腰也一陣陣的酸痛。李佳耀一邊提著行李箱,一邊讓還沒清醒過來的潘巧悅靠著他,慢慢隨著人群,下了火車。

眼前呈現出來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象,連濕潤的空氣也讓潘巧悅格外的懷念,但很顯然兩個人臉上都沒有什麽喜悅的神情。兩人匆匆忙忙乘上了開往縣城的長途車,一個小時以後,他們才真正的回到家。又是一路的勞累自然不用提。

雖然今天日子特殊,但還是擋不住李媽媽看到兒子時的高興。推開門的李媽媽見兩人一起回來,更是笑開了顏。忙接過兒子手中的行李,讓兩人進屋來。

李佳耀雖然是三年前到上海讀的大學,但是,每年這天,他都會回來,沒有一次例外。

屋子裏彌漫著中藥的苦味,混雜著南方濕潤的空氣,不過好在李媽媽勤快打掃,屋裏倒也沒有老房子的那種熏黃感覺,廚房裏傳來煮中藥專用的那種砂鍋特有的鳴笛聲,可見李媽媽是個常年藥不能離口的。潘巧悅卻是上大學後第一次回來,從前在學校要上課,又和父母都鬧僵了的潘巧悅愣是沒回過家,就連這次,潘巧悅也沒有告訴父母。

兩人坐在沙發上,李媽媽端來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兩人一杯熱水下肚,頓時覺得舒服了不少。李媽媽問了一些兩人的身體情況,兩人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沒坐多久,李佳耀潘巧悅就跟著李媽媽上後山去了。是的,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李爸爸的忌日。

山路倒是沒有太多崎嶇,但是,人的心情沉重,就連著腳步也不輕鬆了。三人一路沒停腳,到了山腰上。山上有許多人家的墓,顯得整座山莊嚴肅穆,因不是什麽節日,掃墓的就他們這一家,又顯得冷清。

李爸爸的墓在中間的好位子,不用多走就到了。李媽媽拿出準備好的祭品和紙錢香燭等等,潘巧悅幫忙著排放整齊,倒酒擺筷子什麽的,做的並不生疏。李佳耀將父親墳頭的雜草都清理幹淨,不過許是因為李母常來祭拜的緣故,倒是沒什麽太多的雜草,一會兒就被李佳耀打理

得幹幹淨淨。

墓碑上的李爸爸長著一張國字臉,濃濃的眉毛。很是符合當時那個年代人們的審美,眉宇和順,一看就很是老實善良。李佳耀看著自己父親的遺像,很是沒出息的哭了,事實上他每次掃墓都會哭,但這與裏媽媽那哭得心肺具裂般的樣子比起來,已經是隱忍不少了。

“老李啊……兒子回來看你啦!兒子……兒子是個有出息的,你知道他,他向來不讓我操心的!”

李媽媽哭得肝腸寸斷,幾乎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偏偏她又一肚子的話要說,又是邊抽搐著嘴邊講到,

“阿耀這回啊,得了一萬塊的獎學金呢!獎學金,就是……就是學校獎勵他學習好才給的!要不說讀書有出息呢!”

李爸李媽都沒怎麽讀書,說話見李媽媽也透著質樸。

講到兒子寄給自己的一萬塊,李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喜悅。李佳耀在一旁聽到還被蒙在鼓裏的母親在父親墓碑麵前誇自己,愧疚的別過臉去。潘巧悅眼睛也紅紅的,聽到李媽媽這樣,想到自己也是李佳耀隱瞞事實的幫凶,也是羞愧的不行。

李媽媽越說越激動,拉過潘巧悅,一把擦過自己的眼淚,興奮的叫道,

“老李!你看,兒子把兒媳婦兒也帶回來啦!”

聽到兒媳婦兒幾個字,饒是心裏難過,潘巧悅的臉上也印出一番淺紅。

“悅悅……悅悅從小和咱們阿耀一塊兒長大,最乖巧懂事,你可以,可以安心了……”

說完又是一陣淚流。

李佳耀對著父親的墓碑講了一會兒話,和潘巧悅在父親碑前磕了頭,算是讓李父認了兒媳婦兒,又和母親燒了一些紙錢,便下山回了家,因是忌日,縱使李媽媽心疼兒子舟車勞頓,也隻得做些素菜,並不讓他們吃些好的。李媽對李爸很是懷念,李爸爸的死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如果不是還有兒子要操心,李媽媽也早隨著李爸爸去了。

父親的逝世是李佳耀視家鄉為傷心地的原因,李佳耀最不願想起,又總刺痛他的一塊傷,這麽多年過去了,李佳耀一直都沒能釋懷。

李爸的死是個意外,卻是個本可以避免的意外。一切的事情還得從那年李佳耀和潘巧悅剛剛參加完高考那年說起。那年,李佳耀和潘巧悅考上名牌大學,正是人生得意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