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章: 遇險(下)

白小衣,你的出現,到底是對是錯。

風卷殘雲,落日殘陽。眾將士踏上回歸軍營的路途,火紅的旗幟高高飛揚,渲染了半天煙霞。慕容少白緩緩的行於兵馬之後,清冷的神色依舊,隻不過,眼底卻渲染了其它一抹異樣。惋惜?痛惜?慕容少白捫心自問,可卻遲遲無果。他了解,若他愛了,這結局必定如同斷線紙鳶,結局悲餘手中線。

飛沙狼煙,金戈鐵馬,半城煙沙;殘騎裂甲,鋪滿滿天紅霞。

是否,忠義之言,隻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究竟何時,他慕容少白才能歸田卸甲,才能捧回夢中的她,沏好的茶。

回到軍營後,慕容少白和白小衣的關係變得有些尷尬。這些天來,白小衣和慕容少白幾乎沒有接觸,連打照麵的機會也很少。

白小衣賭氣不願意主動低頭,她憑什麽啊?好心好意做了香包要送給他,他卻發那麽大的脾氣。這命是她自己的,就算丟了也是她的事,他憑什麽來管她的行動?

於慕容少白,更是無法釋懷當日發生的事。多日未見白小衣,慕容少白心中像是空了一塊,怎麽也補合不上。白小衣的音容笑貌,早早深刻印入慕容少白的腦海中。慕容少白總是不由自主想起當日白小衣離開時,那單薄清冷的背影。

他一麵對白小衣做事欠考慮的行為而憤怒,一麵又對白小衣所做的一切而動容,甚至,他心裏開始慢慢有了愧疚的情緒——那麽做,是不是太傷了她的心?

他在硝煙彌漫的沙場上叱吒風雲,見慣了金戈烈馬的無情廝殺,從未有過一個人在烽火狼煙之中對他展露笑顏。那小小的身影,卻不畏艱險,在千軍萬馬之中奔波,隻為了找到一個他,捧上手中滿是心意的禮物。想到這裏,慕容少白的心中不禁軟了下來。

可是,白小衣為了一個小玩物而不將戰場放在眼裏,若是這回他輕易地原諒了她,下次她又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軍規甚嚴,他對將士從來都是嚴厲對待,如果白小衣成了例外,別人又會怎麽看待他?

慕容少白在帳篷內來回走動,半晌,其袖一揮,決絕地回至座上。罷了。猶豫許

久,慕容少白最終還是壓製住了自己想要去看白小衣的念頭,就以此事為一個教訓吧,讓白小衣好好反思一下,以後斷不可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就這樣,時間匆匆,又過了兩日,竟毫無關於白小衣的消息傳來。慕容少白有些疑惑,實在耐不住,走出了帳篷。他叫住了經過的一個手下,問他有沒有見過白小衣。

“報報報告將軍……沒有……”那人聽了慕容少白的問話,嚇得瞪圓了眼,低下頭支支吾吾地回應。

“沒有?”慕容少白覺得這人的反應很奇怪,聲音一下子嚴厲了起來。

“是的,沒有。”

“說實話!”

慕容少白的話音剛落,那人馬上把頭壓得更低了,誠恐惶恐地回答:“真的沒有!但是……”

慕容少白的語氣帶上了些許不耐煩:“但是什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是這樣的……昨天白姑娘配的藥草恰好用完了,屬下就想去問問看能不能再配些新的,結果她不在帳篷裏,找了半天都沒找著她人,屬下就想在她帳篷裏等等……結果這一等可不得了,我看見她的桌子上麵留了兩個信封……”那人說得斷斷續續,好似生怕慕容少白突然生起氣來。

慕容少白心裏頓時一驚。信封?難道,白小衣因為他的話生氣了,所以留下信離開軍營了?!“她走了?看守的人呢?她走了為何不向我通報一聲!”慕容少白急急忙忙地往白小衣的帳篷裏趕。

“白小衣!”慕容少白一手掀開帳門,四下無人,空氣中隱隱約約殘留著白小衣身上清新的蘭花香。慕容少白望向桌上的信紙,身形一閃,兩封信紙穩穩的夾在指縫間。

慕容少白看向兩封截然不同的信,瀲灩藏光的狹眸壓抑著一股暗流。

挑戰書,受降書。

呼單邪啊呼單邪,你的手下果然與你如出一轍,卑鄙無恥!

從外表上看,就像是兩封書信任他抉擇一般,實際上卻是將他拉入兩難之地——若是選擇前者,對於當前局勢來說,必定是一個不明智的抉擇。且說軍營之中,眾將士剛從生死關口回來,尚未調息,現在卻突

然又要舉兵攻打匈奴,士氣必定低落,倒頭來卻也落得一場空;且為了一個女人大舉進兵,這傳至軍中又成何體統!他慕容少白向來隻有隻勝不敗的道理,怎可能白白將他國土貢獻給匈奴,這不是笑話!可如若不是這樣,白小衣也許就會遭遇不測……

腦中思緒到這,一股煩躁之感油然而生。慕容少白怒不可遏地將他最心愛的硬木嵌螺鈿理石八仙桌用內力劈斷,守在帳外的將士紛紛麵露疑色。躲在角落裏的一個身影看見時機成熟,便走向他身旁的士兵。隻見那士兵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他,接而將這個消息傳給身邊的另一個人……

不過半晌,整個軍營盛傳,慕容將軍為了一個女人要拿禁翎軍作為代價交換。

“大將軍。”軍師眉眼焦慮,匆匆地從軍餉庫奔來,當他看見站立在風中的慕容少白,急忙向他恭敬地說道:“您……難道真的……”

慕容少白淡淡地瞥了軍師一眼,“軍師,軍中謠言不可信。”

軍師一路上吊起來的心頓時落地,可就在他舒了一口氣的瞬間,整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我會獨自去把她給救出來。”

“將軍!”軍師難堪的臉愈發得沉重,怒火在胸膛中翻滾“切莫為一個女子而斷送了禁翎軍!難道將軍忘記了陛下的囑托與厚愛嗎!”

“厚愛?”慕容少白似天然雕琢的五官透著分明的冷峻,墨金渲染的上好綢緞,綢擺間繡著雅致祥雲暗烈滾邊與他頭上的羊脂玉簪將他襯托得灼灼風華。

軍師看著慕容少白那如刀鋒一般的眼神,額上冒出了些冷汗。“可是,將軍,若您一走,軍中便無領袖,萬一此時呼單邪派人來攻打我們,軍中將一片大亂、無以應戰啊將軍!以匈奴的卑鄙來看,他們完全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許他們早就猜到將軍會這麽做,所以故意而為之,就是為了引開將軍您!望將軍三思啊!”

軍中的幾位大將早已聽說了將軍為了白小衣要放棄整個禁翎軍的話,急忙趕到慕容少白的帳篷前卻不敢入內,正巧聽到了慕容少白與軍師的對話,大驚失色,匆匆進到帳篷裏,一齊喊道:“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