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章: 暗自憂傷

今晚她會親自請上官雪敏來問話,若是她態度誠懇,便也從寬對待,不然……

落雪院裏,上官雪敏頓時啞口無言,她知道她自己是百口莫辯。

“你為何要這樣做……”上官樹鈺怒氣衝冠的望著她,仿佛他的喉嚨裏有一塊瘀血,隻見他撫著自己的胸口,一顫一顫的。

蘇氏見狀上前將他扶到凳子上,然後拿了一杯茶給他。久經沙場的上官樹鈺,所向披靡的上官樹鈺,居然也有身體不佳的時候,現在他這副模樣,哪裏還有當初上戰場的威風凜凜……

“你看你們把老爺氣的!”蘇氏瞪著她的眼睛,語氣尖銳!

她這話一出,柳氏便不高興了,她也陰陽怪氣的說起來:“若不是有人汙蔑,謊話連篇,老爺也不至於會這樣!”

上官離晚聽了她的話,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說道:“姨娘的意思是說雪兒是冤枉的?你是她娘,我有沒有冤枉,我想您是最清楚不過了!”

“有這麽跟姨娘說話的嗎?真真是個沒娘教的丫頭!”柳氏氣急敗壞,大眼瞪小眼的從牙縫裏擠出這些字眼兒。

上官樹鈺喘了一聲,吼道:“住嘴!”

緊接著他又把視線落在上官雪敏的身上,望著她,語氣下的很重:“你說,你是不是陷害你姐姐?詛咒木偶是不是你放的,毒是不是你下的?如有一句謊話……”

記得,上官雪敏三歲的時候,上官離晚五歲。

正廳裏點滿了紅燭,煙氣嫋嫋,到處都彌漫著喜慶氣味兒!那是年三十初,外麵的鞭炮聲連綿不絕,在空中揚起一聲又一聲的有如驚濤拍岸的聲音,雄偉無比……

尚未長滿牙的上官雪敏在眾目睽睽之下,步履蹣跚,搖搖晃晃的走到擺著眾多食物的八仙桌上,一把抓住了那個又大又靚麗的香梨。

當她正欲咬上一口時,她的父親一聲喝下:“古人自有孔融讓梨,你雖隻有三歲,但也該懂得這個道理。你姐姐在旁邊拿了一個最小的,你怎不知謙讓些……”

柳氏聽了,忙不迭地奪過了她手中的梨。上官雪敏嚎啕大哭,而一旁的上官離晚則滿心歡喜的在梨上留下了自己整齊的牙印。

“啊!……”上

官雪敏惡狠狠的在她身上咬了一口。

從此,上官雪敏便被扣上了飛揚跋扈的名號,而相反的上官離晚則永遠與乖巧懂事沾在了一起……

懂事之後,上官雪敏對自己的姐姐更是仇恨。因上官離晚是長女,父親總是教她更多的東西,還有著讓她繼承家業的念頭。

而她卻總是被上官樹鈺當成是一個不懂事,成不了氣候的小丫頭。

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早在上官樹鈺迎娶蘇氏之時,上官離晚那早逝的母親也終於被遺忘了。她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隻是上官雪敏對她的怨恨卻不減一絲一毫。

跪在落雪院的上官雪敏,頭發有些淩亂,兩鬢之間散亂出幾縷碎發來。原插在發髻中的白銀釵也搖搖欲墜,甚是顯得寂寥……

上官離晚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裏的笑意婉轉如飛。從未有過的快感占據了她整個心房,就連血液都流動得如此亢奮……

“妹妹,不要再掩飾了,事已至此。你是我的妹妹,我定是不會為難你的……”上官離晚說道!

上官雪敏抬起頭啐了她一口唾沫,她盯著她說道:“不用你假惺惺!”

“混賬!”上官樹鈺對她失望至極。令人來說,“將二小姐帶走,關進雜院中,不得踏出大門一步!”

上官雪敏被拖走的那一刻,還大喊著:“爹爹,我是被冤枉的……”

柳氏看著自己的女兒收到懲罰,便神色憂鬱的說道:“老爺……”

她話還沒有說完,上官樹鈺起身走了出去,悲痛欲絕的模樣。

朱兒以上犯下,屢次謀害大小姐上官離晚,因顧及受人指使,並非本意。後知錯能改,指出幕後黑手,將功戴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打二十大板,從此不得踏入將軍府一步!

巫師招搖撞騙,懂得巫術,於百姓不利,將之逐趕出長安,永世不能以“算命子”身份出現!

上官雪敏之生母教女無方,罰之閉門思過,將軍府大小事物交給蘇氏全權處理!

眾人散去,人走茶涼。剛才吵得沸沸揚揚的落雪院頓時鴉雀無聲,安靜的立在這片夜色中。像是一個皇宮深院裏最令人畏懼的那一幽冷宮。

落雪院,坐落在將軍府最偏處,陽光甚是稀薄,門前又有一顆碩大的碎花樹,更是遮天蔽日。也難免落雪院總是彌漫著一絲絲的冷空氣,特別是夜裏起了風,更是寒冷。

“小姐,夜深了,還是歇息吧!”柳兒拿著一盞清油燈緩緩而至,擺在高架上的白蠟已經燃了一支又一支,眼看著這隻又要燒到底了。

柳兒將那白蠟取下,換上清油燈,頓時屋子裏更加幽暗了幾分。她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上官離晚滋生睡意。卻沒想到更使得她臉上添加愁意。

“小姐還為剛才之事犯愁?沒想到二小姐竟會做出傷害小姐的事情!還好她受到懲罰你,恐怕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小姐何必擔心!”

柳兒在燈光下,眼睛猶如是靜瀲的湖水一般,十分動人。

上官離晚苦笑,輕輕的道:“她哪裏就會收斂,那點懲罰也不能將她怎麽樣,過不了三兩天,她便又是自由身了……”

上官樹鈺終究是念及父女之情,對她從寬處罰,隻不過是讓她長長記性罷了,也算不上是罰。

回想起上官雪敏被帶走時,嘴上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她竟如此頑固不化,想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上官離晚閉上眼睛,想著,能換來兩天清淨日子也算是值了。

她如此惆悵竟也說不上原因,自然不是為了上官雪敏一事。她想著邊疆混亂,光刀劍影,他會不會平安歸來。

想到這裏,她攥緊拳心,指甲深陷肉中,留下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疤痕。

幾日過後,喬雲海來將軍府找她。

“洺鈺來信了,他說一切安好!……”上官離晚抬眼望向他,原本如同是湖水一般平靜的雙眸,用於瀲起了一道水花,甚是明亮。

但即後她的雙眼又黯淡下去。

喬雲海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僵,像是猜到了什麽一樣。隻見他說道:“怎麽,他竟沒有飛鴿傳書給你?”

見她沒有反應,喬雲海又補了一句:“他在信中也沒有提起你。”

那天,喬雲海自知他在氣頭上,所以才不聽解釋就匆匆離去。他便知道,他對上官離晚,也是情有獨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