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小愛送藥
被關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的洞穴，傲來子鎮定若斯。在女孩兒即將離開之際，他拉住人。
“我知道你。”傲來子道，這個女孩兒給他的印象深刻，總是跟著少年的身邊“小先生小先生”的叫著，他在女孩兒的眼中看到過眷戀的情愫。
“那又如何？”小愛道，黑暗中沒有人看見她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裏。這個男人是小先生那邊的人，是個神醫。想來他今晚是出來采藥救那幾個受傷的人吧！她猜測。
“幫我一個忙。”男人要求。
“我不會放你出去的。”小愛拒絕道。
“嗬嗬。”傲來子搖頭，搖到一半才發現黑暗中對方看不到，於是他繼續道：“不是放我離開，而是幫我送藥。”傲來子說明原委。
“這……”嬌俏的女孩兒遲疑，她知道“送藥”一詞的含義，對方是要她把外麵那個竹簍裏的藥草送回給燕九歌他們，可是她要怎麽瞞過花旦？小愛犯了難。
“對不起，我不能。”猶豫了一會兒，小愛還是拒絕。
“我知道你是好姑娘，他並沒有怪你，我知道。”傲來子淡淡道，他料到女孩兒會拒絕，所以他會讓她答應的。
“真的？小先生沒有怪我？”女孩兒的聲音稍顯興奮。
“是真是假，你親自去問不是更好？”黑暗中，某個神醫淡淡的笑了，果然是個可愛的孩子。
“好！我幫你去送藥！”女孩兒在黑暗中眼睛亮得驚人。
“謝謝。”男人的道謝聲在黑暗中輕輕響起。
“不可能！我不會離開！”聽了少年的話，血和尚首先蹦了起來，少年竟然讓他們離開死亡穀！
“你讓我這個時候離開，當我是什麽人？”崔三笑著拍上少年的肩膀，看著少年的眼中卻無一絲笑意。
“堂堂一方皇主，沒有逃跑一說。”無邪幹脆雙手環胸，靠在沐恩身邊的牆壁上閉上了眼睛，仿佛剛剛沒有聽到少年的話似的。
“我……嗝也不會……不會……嗝走。”喝醉了的瘋子突然從地上躥起來說道，話畢又迅速倒了下去，徹底沉睡。
楚恒眼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這裏本來就是我的，我往哪兒去？”
看著唯一一個沒有說話的人，燕九歌心裏明白，對方的話估計也差不多。果然，中皇走了過來，“看來，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麽了。”夏雋笑道。
垂下眼簾，燕九歌一言不發的走出去。他需要透透氣。
外麵，烏雲遮天。
風，不論是北風還是西風都已經停止了。
周圍，寂靜地讓人覺得壓抑。
“簌簌”作響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少年看過去，那抹嬌俏的身影漸漸浮現
。
少年笑了，眼裏眉梢都是淺淺的笑意。“好久不見啊！我餓了。”他道。
聞言，來人一愣，手上的竹簍掉落在地，歪倒了。
“小……小先生。”女孩兒的聲音幹澀。見到少年的那一刻，她想轉身就跑的，她怕！她怕看到少年眼裏的疏離乃至冷漠的神色。然而，沒有。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一如既往的語氣。於是，女孩兒也漸漸展露了笑顏：“那我給小先生做一頓如何？”她愉快的說。
“還是不了，太晚了。”少年道，“來我身邊。”
女孩兒聽話的走過來，不忘重新拾起竹簍。
“這是什麽？”少年看著竹簍問，那應該是藥吧？心中有一絲明了。
“藥草，有人讓我送來給你們的。”女孩兒答道。
“丫頭不該答應他。”少年歪著頭看著她道。
“可是我想見你。”女孩兒的眼睛緊緊看著他。
“見我做什麽？”少年笑了，嘴角扯開一個大大的弧度。
低頭，沉默。氣氛突然就這樣沉默下來。抓著衣袖的手鬆開又抓住，反反複複。終於，女孩兒抬起頭：“傲來子告訴我，你並不怪我，是真的麽？”
看著女孩兒眼裏的忐忑不安以及一絲期盼，少年點頭。“他說的是真的，不怪你。”他笑著揉揉女孩兒的發，說道。
“為什麽？”女孩兒不解。
少年笑笑沒有回答，轉而問起了其他：“這些怎麽用？”他相信傲來子一定告訴了女孩兒。
“根部嚼碎外敷，其他內服。”女孩兒道，沒有得到答案，她並不失落，隻要他沒有討厭自己、怪自己就好。
“回去吧。”少年道，順便拿起了竹簍。
“好。”女孩兒乖巧的準身。
“嗯。”少年目送女孩兒的背影遠離，眼裏藏著一絲連他都沒有發覺的柔情。
即將轉身離開回去的時候，他聽到女孩兒清脆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我會救他出來。”
“傻丫頭。”少年搖頭低笑。
嘴角帶笑地走進洞裏，除了受傷昏迷的和醉死的幾人，其餘個個看向他的目光中都是毫不掩飾的促狹和調侃。在座的俱都是【奇人大觀】榜上有名的人物，耳力好的不得了，之前外麵發生的一切他們怎麽會不知道？
“其實，我也很好奇‘為什麽’。”沒想到第一個開口出聲的會是總是一本正經，謙謙君子的中州大皇。
沒有理會夏雋的調侃，把竹簍扔到楚恒那邊，“你知道怎麽做。”燕九歌淡淡道。
接過竹簍，楚恒無奈的撇嘴，那個人忘記說這個少年另一個方麵了，那就是記仇。
按照小愛說的，楚恒和夏
雋兩人搗鼓藥草去了，崔三來到少年身邊。
“後麵會更加危險和麻煩，你應該走。”燕九歌頭也不回的直直看著躺著的四人。
“朋友，就該生死與共。”崔三道，同樣望向貪泉等人的方向，黑紫已經蔓延到了胸口。
“所以，你離開。”燕九歌答。
“我說了，不會走的。”崔三臉色有點發青。
燕九歌有些失笑，知道他誤會了，卻不打算點破。之前他一句“趁現在還有完好的，都離開吧！”他們的反應讓他明白他們的決心，所以他不執著於此。
“那你的愛椅呢？”燕九歌難得的玩味兒的看著他。
見到少年這個表情，某莊主反應過來了，於是不動神色道：“不要了。”眼含笑意。
“嗬嗬。”燕九歌笑了，不愧是大逍遙山莊莊主，“離開吧！離開死亡穀！”
“嗯。”崔三低聲應著，等待少年的下文。
“去找那人。”燕九歌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讓他過來。”他說，眼睛微微眯起。
“好。”崔三毫不意外少年知道他可以找到軒逸。畢竟少年的底細至今沒有任何可以弄清楚，連龍吟都在他手中，知道這個，他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
洞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起風了，而這一回，風向竟然又變回了最初的北風，寒冷如初，冷冽如初。
“小愛姑娘。”傲來子感覺有人拿著蠟燭走了進來，同行的還有雪娘。“你們？”他疑惑的問。
“吃了它，解藥。”雪娘蹲下，塞進他嘴裏一粒藥丸。
“神醫不要急，這真的是解藥，我們是來救你出去的。”女孩兒安撫他。
“不可！”傲來子明白她們一旦放他離開將麵臨著什麽，如今的小月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純真美好的女孩兒了，他現在看到的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女人，那一張妖豔的花旦臉一點點侵蝕在他心中存留的倩影。
“不要救我，否則你們都會有危險。”他對她們說。
“危險？”雪娘嗤笑，“危險一直都存在，你不離開，它也不會消失，所以你還是走吧，這樣我們或許還有一絲活路。”
“別囉嗦了，快走吧！”女孩兒摻起他和雪娘一左一右把他扶了出去。
“他們走了。”失去雙臂的男人對著躺在石床上的女子說道。
“嗯。”花旦輕輕應聲。閉著眼睛的她沒有看到男人眼裏濃濃的嫉妒與殺意。
天際逐漸拉開一條白線，黎明到來。
兩個女子攙扶著瘦消單薄的白發男子，一步深一步淺的漸漸遠離。
麵容普通的婦人眼底深處是濃濃的譏諷：花旦，原來你也有不舍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