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的花瓶兒子

1 她的花瓶兒子

三伏天的熱浪,讓人熱得全身冒汗,花夕顏徒手抓了把後頸,抓出了隻昏昏欲睡的蚊子。說明這熱浪,奇葩的把蚊子都熱暈了。

“娘。”

一聲喏喏的音色,出自她身旁的小糯米團子,及她膝蓋頭,和她一樣穿了一身黑,是她花夕顏在古代的孩子,叫花木容,小名木球,木頭呆子。

記得她剛穿來的那會兒,這孩子早出世了,孤零零躺在她身邊,具體出生日子花夕顏並不清楚。按年份算來,這孩子今年該有六歲。花夕顏在現代的時候沒有生過孩子,養孩子的經曆全是在古代自學而來。

六歲大的孩子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花夕顏沒有經驗,沒有老師。

可照其他同齡的孩子對比著看,她的孩子分明是與眾不同了點。

未脫稚氣的嬰兒肥,粉雕玉琢,眉若描,唇如畫,活脫脫是古代美男子小兒版。

每次看著兒子的花容玉貌,花夕顏心裏不禁犯嘀咕:兒子長得太妖孽,難道會是出自通常小說裏常見的三大公子或是四大公子之一……

雖然不知道這孩子的爹是死是活的,可若真是什麽三大公子四大公子的,會把她雷到內焦外嫩的。

活過在現代的她,深懂帥哥隻能遠觀絕不能近取的道理。

隻為了兒子未來的貞潔著想,花夕顏是情願小木木長得普通一些,好過長了一張古代明星臉,卻腦子笨到三字經背了三年連第一句都背不會。

“娘,人之初,不是如豬豬嗎?”

六歲花木容在孩子中的鶴立雞群,絕對不止是因為長得像個小妖孽,而是一隻腦袋如草的小花瓶。

“木木。”花夕顏的手無力地抓在兒子的小肩頭上,第萬次給兒子捉語文課的蟲子,“是人之初,如玉璞。”

如花似玉的小臉,向花夕顏傻嗬嗬張開小嘴,笑聲透了股孩子的憨勁,可偏偏是長得過於妖孽的小臉,一笑可謂傾城,把她這個娘都迷得有些神魂顛倒的。

花夕顏隻得閉了閉眼,伸隻指頭,捏住一把兒子笑得太妖孽的小臉蛋,說:“回頭,再給我背上兩遍三字經。”

“娘。”花夕顏指頭一鬆,完美的皮膚恢複彈性驚人,剛扯成麵條狀的小臉蛋很快恢複成傾國傾城的妖孽容貌,儼然被娘捏了這一把,花木容有些委屈地抱怨,“娘不也長得很好看?如果不戴張麵具,一百個公子中有一百個公子回頭。”

薑終究是老的辣。花夕顏淡淡一聲吐出:“你娘生了你,即是過日黃花,太陽西下。一個生過孩子的婦人,哪能抵得過一個青春未懂人事的少女。”

“我給娘當弟弟好了。沒人知道娘生過孩子。”

叩!

指頭微伸,輕輕敲那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的小腦瓜。

兒子不知道上哪兒學的這些。本就有點犯傻的腦袋,再加上這些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話,簡直變成了獨一無二的小二貨。

花木容抱了抱被娘輕輕敲了下的腦袋,抬頭,咕嚕嚕的小眼珠子,在娘親絕美的側顏悠轉。

他娘,真的是長得很好很好看的,是他見過的這世上長得最漂亮的女子。即使蒙著張假臉皮,但一雙如月的眉毛,一雙宛若明月下波水微蕩的秋水明眸,舉止翩若驚鴻,容貌勝比西子,用娘說的一句爛俗的話形容,那就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哪個男兒若是不要,除非是瞎了眼珠子。

花木容從小認定了件事:如果要找自己的親生爹,要從瞎子裏頭找起。

“娘,你說我爹,瞎了的眼睛能治好嗎?”

花夕顏哪知道兒子的木頭腦袋裏裝了什麽東西,聽到兒子一口咬定自己親爹眼睛是瞎的,嘴角詭異略勾:“想找爹嗎?”

“不想。”

這孩子真怪。跟了她,從來不像其他單身家庭的孩子哭著和娘要爹。雖然這從某種程度上讓她得以鬆口氣。她並不想和這孩子的爹有什麽牽連,她如今帶著兒子一個人生活挺好,不想有人來打擾他們母子倆的清淨。

呱呱呱,烏鴉一串,從他們頭頂的青山白雲中間飛過。

此處是琅琊山,山體不高,沒有開荒,雜草叢生,山中僅有一條山路,供行人馬車進出。

輪平常,村人不喜歡走官道,官道上行駛的,多數是官府的馬匹,一天之中這裏經過的車輛寥寥無幾,素乃清淨。

誰讓這兒是南楚最有名的貧困村貧困縣。

縣上哪家人有車有馬,縣裏老百姓都能用十個指頭數出來。

花夕顏和兒子花木容,藏在枝繁葉茂的老槐樹上,頭頂烈日苦熬兩個時辰後,終於盼到了苗頭。

駕!

車夫甩拉韁繩喊一成不變的駕車馬語。

樹上的母子倆,目不轉睛,全身黑,黑布蒙麵,隻留對眼睛。這幅裝扮,任誰看見都會想當然冒出兩個字——土匪。

不過若把這話說給這對母子聽,這對母子定死活都不會承認的。

他們這哪是搶錢,他們這是——劫“人”!

原因說來話長,壓縮成一句來說,那就是花夕顏隔壁住的好鄰居,有個年芳十三四歲花容玉貌的閨女,被縣老爺號稱登徒子的兒子看上擄走了。花夕顏路見不平帶兒子拔刀相助。

“木木,在樹上呆著,沒有娘的暗號不準下來。”認出眼皮底下要溜走的大馬車有縣太爺府中的標記,花夕顏拍拍兒子小肩頭說。

花木容點住了小腦瓜。

一陣風颯颯穿過林間,黑衣女子乘風而下,唰,極快的速度,幾乎毫無聲響,落在了車轅。

輕輕一聲像是有片落葉掉到身後,駕車的馬車夫回頭探究竟。說時遲那時快,銳利的銀光劃破空氣,成一道飛線,女子手中一枚精細的梅花針,從車夫兩目中間的穴位紮入。

沒有疼痛,麻麻的,若電擊,馬車夫渾身被施了定身術,動彈不得,眼見那妙曼的黑衣女子旋身,白皙美好的素手欲掀起馬車的門簾。

此番動靜,拉車的馬兒和馬車內的人,卻是一點都毫無所覺的形態,在山道上依然不緊不慢地行走。

可見這黑衣女子的武功,高深和詭秘。

車夫的額頭冒出層層虛汗,是為車內的主子著急,也為這膽大包天的黑衣女子要捏了捏冷汗。

這,這……不是普通人的馬車!

花夕顏不管這是誰的馬車,素手按在腰間的刀柄,打定主意,殺進去後趁色狼不注意一刀……。平生最恨這種貪官汙吏,腐敗分子,敢強占民女,等姐兒收拾你!

手指,嘩,撥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