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送禮
陸梓芬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讓陸梓言看不出她的心中所想來。但是就隻是聽著她這句話，就連李昇也聽出來了，這話中每一個字都透著酸溜溜的味道。
李昇聽完了這句話麵上很快就帶出了不悅的顏色來。陸梓言注意到了李昇的不悅，丟了一個眼色給他。隨後又笑道：“多些姐姐記掛了，妹妹確實是極好的。”
陸梓芬臉上不自然的扯動了一下。抬眼看看陸梓言，心中泛起一絲說不出的味道了。眼前這女子，幾日前還在跟自己一處說話。可是如今，她已經仿佛高高在上了。她看上去恬靜淡雅，身上的衣飾簡單卻從各處細節中透著華貴。這樣的女子天生就是要高人一等的。可是她為什麽偏偏生在自己家中。因為有了她的存在，原本也是出類拔萃的自己卻好像草芥一般，再沒有什麽可炫耀的資本了。
陸梓芬心中的那股酸澀感從每一個角落襲來。來之前，林氏還特地的囑咐了她要她今日不要失了分寸。想來林氏也注意到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同尋常吧。
可是這些道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是何其的難？
陸梓芬暗暗咬了咬牙，林氏在一旁似乎想要提醒她，便忙喊道：“梓芬，快過來這邊坐吧。不要老是站著了。”
陸梓芬聽了這話，知道林氏是給她找個台階下去，這才低垂下眼簾來，回到林氏身邊坐好。
房中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些沉悶，陸梓言想了想，突然抬手招來了碧月笑道：“碧月，去將我準備的禮物都拿來。”
碧月應聲退下去，不一會的功夫，便取來了一大堆的東西。陸文睿笑笑道：“你這孩子，回家來還要預備什麽禮物嗎，倒是顯得生分了。”
陸梓言笑而不答，隻在一旁拿東西，倒是李昇聽了這話才起身笑道：“梓言日日都惦記的嶽父大人，這些禮物也不過就是表示一下心意而已。”
陸文睿點點頭，此時見陸梓言從那一堆東西取出來一個長匣子。陸文睿不知道拿盒子裏是什麽，隻是眯著眼睛微笑的看著陸梓言。
陸梓言將那盒子捧到了陸文睿麵前，李昇跟著起身過去。二人合力將那個盒子展開來。
陸文睿好奇的伸頭看去，隻見一副運筆細膩，渾然天成的歲寒三友圖呈現在自己麵前。
陸文睿本是書畫的行家，但是看了半響卻皺著眉頭道：“這是何人的佳作，我竟是看不出來出處。”
陸梓言聽了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隻拿眼看著李昇，卻不說話。
李昇也是麵上帶著有一抹得意的笑容，看著陸梓言。二人凝視間，卻沒有注意到身旁有一絲怨恨的目光襲來。
林氏和陸梓芬有些好奇，也湊上去看。要說畫藝陸梓芬恐怕比陸梓言還要好上一些。畢竟陸梓言從前是在農家長大的，學畫都是後來幾個月的事情了，饒是陸梓言天資聰慧也不能學的多麽精湛。
所以陸梓芬一眼就看出了這副畫絕對可以稱的上是佳作。隻是陸梓芬也跟陸文睿一樣，沒有看出來這畫的出處。所以陸梓芬就拿眼
睛看了陸梓言一眼。
這一眼看去正好碰上了陸梓言和李昇用眼神交流的時刻。陸梓芬本已經有些脆弱的心被那情意綿綿的眼神深深的刺激了。
陸梓芬強壓下心中的嫉恨，突然笑道：“妹妹笑的如此神秘，難不成這副畫還是你做的不成？”
陸梓言聽出了陸梓芬話中嗤笑的意味。她知道這是在笑話她不會作畫了。陸梓言知道原來的三姐妹中恐怕就連陸梓嵐也比她作畫做的好了。
但是對於陸梓芬這話，陸梓言卻沒有什麽生氣的感覺，她有自知之明，也敢於麵對自己的不足。
陸文睿卻不像陸梓芬這樣的心思，聽了陸梓芬這話，陸文睿抬眼看看陸梓言。那眼中似乎還有一些希冀，希望這副畫真是陸梓言親手所作。
陸梓言卻搖搖頭笑道：“姐姐真是說笑了，我當然作不出來什麽畫作。這副畫的作者另有其人。”
陸梓芬露出一個我就知道如此的笑意來。心中有些快意。陸文睿卻忙問道：“那是何人啊？為父一定要認識認識才好。”
陸梓言笑笑，又朝著身邊的李昇努了努嘴。陸文睿立時驚訝的道：“怎麽，這畫莫非是賢婿你作的嗎？”
陸梓芬驚訝的目光看見李昇含笑的點點頭。陸文睿突然拍手叫好：“真是好極了，這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畫工，實在堪比當今任何一個大家。”
陸梓言掩飾不住心中小小的得意。朝李昇身邊靠了靠，低聲道：“你今日可是出了大風頭了，連當朝的宰相都在誇你呢。”
李昇笑笑，沒有回答陸梓言的話，卻又指著那畫的落款處對陸文睿道：“這倒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這裏還有梓言題詞的詩句呢。”
陸文睿隨著李承的手看去，果然見那畫的下麵有幾行字跡娟秀的小詩。陸文睿讀罷，也是極為高興的道：“極好，極好，字跡婉約中透出靈秀來，就是這詩也是不錯的。對賬工整，頗見幾分功力。”
陸文睿的誇讚竟然讓陸梓言有些不好意思了。那詩是她隨口胡謅來的。不過是應景之作，卻歪打正著的合了陸文睿的心意。這是陸梓言沒有想到的。
李昇看起來卻很是高興，也跟著笑道：“梓言那日挑了好久也挑不中合適的禮物。都說是一些俗物。最後我們就合作這麽一副畫。雖然不值錢，但卻是我們的心意。”
陸文睿連連點頭，臉上的帶著極為滿意的表情。
林氏本已經將自己的心態調整的很好了。但是此時見著陸文睿對陸梓言如此滿意的樣子，心中竟然又冒出了酸酸的感覺來。
再看看陸梓芬，臉上更是一片青色，就是來之前特意收拾的精致妝容也掩不下她的麵色難看。
林氏伸手拽了拽陸梓芬的衣服，陸梓芬會意。看了林氏一眼，卻是輕輕的冷哼一聲。沒有開口。
陸梓言隨後又讓碧月將給林氏和陸梓芬的禮物取來。林氏一見那些珠寶首飾，方才心中的不快也去了一大半。又開始滿臉堆笑的去品鑒起了禮物了。
倒是陸梓芬，那首飾耀眼的光芒似乎沒有映到她的心中去。她撇了一眼，隻在心中冷哼了一聲：“不過是些俗物罷了。”便也懶得去看，隻是象征性的對陸梓言行了行禮，謝過就算了。
陸梓言和李昇在陸府中吃過了晚飯才回到侯府。林氏和陸梓芬自也是一直陪著。雖然心裏總有些不高興，但是陸梓芬好歹沒有再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來。
送走了陸梓言，林氏歡天喜地的捧著一大堆禮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中。林氏將那些東西都堆在桌上，從吃穿到用度是應有盡有的。
林氏一雙細長的眼此時更是笑的連縫都看不到了。“哎呀，這侯府的東西就是好，你看著料子，我瞅著恐怕皇宮中才用的吧。也難怪了，那長公主畢竟是皇室中人，用的東西豈是我們這些平常人家能想象的？”
林氏一邊挑挑揀揀的，一邊還拿起來朝著自己的身上比劃比劃。陸梓芬在一旁冷眼的看著，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自己的母親了。
隻這麽一點點東西就能將她收買了嗎，那在她的心中又將自己這個女兒置於何地呢？陸梓芬口中沒說什麽，但是神情卻是淡淡的，已經表明了她心中的不快。
林氏見陸梓芬不言語，突然又瞅著陸梓芬語氣中有些不悅的道：“梓芬，你今日也是，怎麽說話總有一股子酸味？”
陸梓芬心中一滯，麵上勉強扯出一絲笑意來道：“母親，她得了那樣好的歸宿，莫不是我連說幾句話都不成了嗎？”
林氏被陸梓芬這一通搶白弄的一愣，想要說點什麽，又似乎覺得陸梓芬這些日子以來有些怪異，便將那話又壓了下去，不再說了。
林氏重新又去研究她的寶貝去了，陸梓芬瞅著那一桌子花花綠綠的東西來。突然心中一動，又道：“母親，我記得從前你和父親還很好的時候，父親曾近給過你一座白玉的送子觀音，現在可還在嗎？”
林氏似乎沒有想到陸梓芬會問這樣的話。而這話多少也有點讓她心中覺得難堪。不是為了那個東西，而是陸梓芬的話，她說到那東西是她的父親還對林氏很好的時候送的。
林氏不由的順著這句話就想到了那個時候。林氏能成為陸文睿的妾室當然不是泛泛之輩，論起容貌來，她不比傅雪盈差，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所以曾近有一度，林氏還是很得陸文睿歡心的。隻是隨著日子久了，新鮮感也淡了，所以那些恩寵也不複存在了。
陸梓芬說出這話來。讓林氏想起今時今日的地位來，總免不了有些傷感。但是陸梓芬卻沒有給林氏什麽傷感的時間，她見林氏低頭不語。又焦急的道：“母親，那東西到底還在不在，你不會是送人去了吧。”
林氏不知道陸梓芬為什麽這麽急著要找這東西，不過見她如此焦急的問，便也忙開口道：“在的，在的，就在西邊那個屋子裏。你也是的，怎麽好端端的想起那個東西來了？”
陸梓芬沒有理會林氏的話，而是徑直站起身子來，走到了林氏口中說的那個西邊的屋子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