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別
第二十一章 死別（第二更）
停下腳步的是龍升，這個書生氣極濃的青年劍客，帶著徐默初見時的優雅微笑，阻擋在了楊業的麵前。
“大師兄！”高漸腳步一頓，怒目一睜，失聲喊道。
“龍升！”徐默目光一閃，一把扯住高漸，厲聲喝道，“高漸，別讓龍升失望！”
徐默說完，便轉身繼續飛奔向城門。高漸目光暗淡了下來，嘴中低喃了一句，跟上了徐默，不再回頭看龍升和楊業的戰鬥。
楊業看見徐默和高漸帶著血魔劍，即將靠近洞開的城門，不由地大急，對著龍升厲喝道：“汝真要與某為敵！”
“嗬嗬，楊業，多說無益，動手吧！”龍升淡淡地笑到，提起斷劍指向楊業。
“哼！找死！”楊業手上的長風劍挽了一個劍花，向龍升斬去。
龍升迎著楊業的長劍不避不閃，合身撲上，手中斷劍直刺向楊業胸膛。他深知論劍術，自己絕對比不上楊業，何況他手中的精鐵短劍雖然也是精品，並不輸於楊業手中，由高漸打造的長風劍，但是畢竟隻是一把斷劍。
一分長，一分強，如果精鐵短劍完好無損，龍升身體狀況良好的話，他還是可以與楊業纏鬥一段時間的，但是現在肯定不行。所以，心生死誌的龍升便采取以命搏命的戰法，來迫使楊業不得不與他遊鬥，也隻有這樣，他才可能纏住楊業，給徐默二人一個逃生的機會。
楊業看見龍升這種不要命的打法，頓時又驚又怒，卻又不得不一收寶劍，先行擋下龍升的刺擊。擋開龍升的斷劍後，楊業手中寶劍順勢一劃，便在龍升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龍升恍如未覺，他使劍慣用的右臂已斷，左手使劍的靈活度和熟練度都不夠，受傷在所難免。不過，雖然他再度受傷，卻是拉近了跟楊業的距離。原本淡然的臉上狠色一閃而過，斷劍一挺，合身撲向楊業。
楊業如果願意受上一劍，拚著重傷的代價，是完全可以將龍升梟首的。不過，顯然楊業不願意跟個將死之人拚命，腳步略一後撤，手腕一轉，又在龍升的前襟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就這樣，他也失去了立刻追上徐默二人的機會，不過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重甲護衛已經趕了上來，一部分人追著徐默二人而去，另外一部分人跟楊業一起圍攻上了龍升。
龍升絲毫不理斬向自己身體的長戈，隻是繼續纏住楊業，這些甲士生怕誤傷到楊業，一時之間也沒辦法給龍升造成致命的傷害。
楊業在不耐之下，命令甲士不惜代價地攻擊龍升下盤。終於，在半刻之後，龍升雙腿皆斷，坐到在地，再也沒有辦法纏住楊業了。
楊業抬頭一望徐默兩人的方向，便是神色複雜地轉頭看向了龍升，那兩人已經臨近了城門，他追不上了。
“汝還有何遺言，一並交代了吧！”楊業眼中怒火大熾，瞪著龍升。
“能誅殺劍獠，救下許多稚童，某無憾矣！隻是拖累高漸師弟和聶離了，恐百年後，無顏在地下再見兩位知己，留此麵皮也是無用！”龍升說完，倒轉斷劍，割下麵皮，剜出雙眼，繼而以劍破腹而死。
“殺某老師，使我楊國失一劍仙，汝以為死了便可頂罪嗎？來人，給某將其梟首，斬去四肢，皮囊去髒填草，掛與城頭之上，暴屍十日，不準任何人收斂！”楊業見已經無法得回血魔劍，一腔怒火全部發泄到了龍升的殘屍之上。
此時，徐默和高漸已經離城門不足二十米，不過他們身後遠處的打鬥和眾多追擊的持戈甲士，也已經引起了城頭和城門守衛的注意，紛紛拿起武器向著兩人撲來。
但是這些人隻不過是普通衛兵，論實力還不如徐默二人身後的王宮別館甲士，又如何能夠阻擋二人分毫。加上徐默手中的血魔劍實在是犀利無比，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兩人就迅速突破到了城門之下。
城頭本來守衛的校尉頓時大驚，再加上後方追擊的王宮別館甲士的高聲呼喊，不可放走麵前的這兩人。校尉牙關一咬，命令城頭的士兵，放下城門函道內的萬斤閘。
仇池城門是由內門和外門組成，城門函道麵向城外的那一頭是銅皮木心的兩扇巨大城門，麵向城內的是一道精鐵柵欄門。
在這兩門之間的函道中間，其實還有一道萬斤閘，這道萬斤閘根本就是一整塊的大青石，高約五米，長寬各有四米。一旦被放下來，便會阻塞掉整個函道，外麵的人進不來，城裏麵的人出不去，一般不在戰時被其他國家圍城，是不會放下來的。
但是，眼見城門口的士兵根本無法阻攔徐默二人片刻，這個城頭的守關校尉終於使出了這最後的一道殺手鐧。
隨著函道內機關的隆隆聲，萬斤閘被懸掛的粗大鐵索快速放下。徐默和高漸二人大急，急忙搶上前去，不過萬斤閘的下落速度很快，等兩人飛奔到閘門前麵的時候，離地麵已經不足半人高。
“啊！！！”高漸狂喝一聲，跨前一步，右腳一踏，城門函道的泥石地麵頓時沙礫橫飛，硬是被他踩出了一個小坑。高漸雙臂一伸，手掌一托，活生生地把萬斤閘抬在腰部的位置，停頓在了那裏。
“聶離快走！”高漸狂喊道。
“高漸！”徐默隻感到一股血氣從小腹開始，一直怒噴到腦部，整個頭腦都是一熱，雙目充血，眼角崩裂。
“快走啊！某要支持不住了！吾等兄弟來生再會！”高漸咧嘴一笑，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嫣紅！
徐默全身巨震，顫抖著肩膀，從萬斤閘的底下爬了出去，回頭一望，卻隻能看見高漸的下半身。眼眶再次一熱，壓抑下內心澎湃的波瀾，頭也不回地衝出了仇池。
“轟！”高漸原本斷掉，又被徐默用生之甘露續接上的手臂，從手肘處飆出了一股鮮血。高漸再也支撐不住萬斤閘的重量，萬斤閘轟然落下。
高漸轉過身，靠在落下的萬斤閘上，抬頭望向湛藍的天空，輕鬆地舒了一口氣，繼而低下頭，看著麵前臉色陰沉地快要滴下水的楊業和一眾甲士，就是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