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茶館

這件事情給當時的修仙者敲響了警鍾,一時間各大門派都處在憂患之中,對於屬於自己的國家加強了保護,但是這樣並非長久之計。

也是因此,所有的大門派聯合在了一起,締結了一條規定,這是一條硬性規定——不論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原因,任何一人或是一方勢力若將屠刀指向凡人,此人或勢力便是所有人的公敵,不死不休!

魯城,作為魯國的王城,自然是政治,經濟的中心,異常昌盛。隻是因為它是中心,每日來往的人口眾多,魚龍混雜,帶來的負麵影響也是日漸浮出了水麵。

也就是在魯城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間開在路旁的茶水鋪子內,羽望和青鬱正坐在裏麵。

這件茶館裝扮並不奢華,完全就是一個路邊攤,隻是用幾根竹竿一方大白布搭起的一個棚子,裏麵僅有的幾條凳子和木桌看起來也經過了歲月的洗禮,這些隨處可見的木頭有些腐爛的痕跡。

這樣的茶館和周圍的精致裝潢的店鋪比起來有些相形見拙。

店主是一個老人,大約有七十左右的年紀,這個年紀對於一般修士漫長的壽元來說僅不過五分之一,但是對於一個凡人來講已經是古稀之年了。

這個老人的身邊有一個少年,他的眼睛中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堅強,但是其臉上尚未退去的青澀卻昭示著他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

老人叫做劉平昌,少年叫劉屈是劉平昌的孫子,劉平昌家中並不富足,勉強開了這樣一家茶館,不過靠著一手絕佳的烹煮茶葉之法,普通的茶葉在他的手裏能夠出現一股清香,漸漸的他的這間茶館也小有名氣,每日的收入可以維持生活開銷,而有時一些達官貴人心血**,嚐鮮而來,甚至能夠有所富餘。

而羽望和青鬱兩人就是這間茶館的常客,和劉平昌,劉屈的關係不錯,比較熟絡。

羽望和青鬱坐在這間茶館的角落邊的位置,這個地方的視線寬敞,可以將整個茶鋪的情況和外麵的街道收入眼底。

形形色色的商人絡繹不絕,匆匆忙忙,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四處奔波。雍容華貴的公子小姐成群結隊,談笑風生,踏足每一間裝潢華麗的雅閣。手握大權的權貴攜衛出行,金珠作禮,去往同為朝廷命員的府邸拜訪。安居樂業的百姓遊於街市,購買所需,免不得為了那幾個銅錢討還一番。

“羽大哥,青姐,茶煮好啦!”

劉屈稚嫩的臉上掛著一個純真的笑容,手上端著一個木製托盤,盤中有一個看上已經有些老舊的朱紅色的茶壺,壺底都被燒成了黑色,旁邊還有兩個倒扣著的茶杯。

劉屈將茶壺茶杯依次擺在了羽望身前的梨花木桌上,然後將托盤也倒扣在桌角,而後自己也坐在了羽望的對麵。

“羽大哥,青姐,這次你們又去了那些地方啊?”

羽望和青鬱在劉屈的眼裏是性情溫和,平易近人的大哥哥大姐姐是行走於各地的年輕商人,每次來這喝茶都會給他講講最近的所見所聞,一些有趣的奇聞怪事。

對於從小就生活在魯城,沒有踏足外麵世界的劉屈來講,這是他接觸外界的重要渠道,從羽望和青鬱這裏他知道了很多事情。

不見邊際的海洋,滾滾千裏的大川,可以融金化鐵的火山,連綿百裏狀若蟠龍的山脊,一閃而逝卻可以點燃一片森林的雷電…..

很多事情都是劉屈從未見過的,在羽望繪聲繪色的描述裏他不禁心生向往之情,於是每次都隱隱有些期盼羽望和青鬱的到來。

不過這些事情並不是全部,劉屈最感興趣的是那些光怪陸離的故事,肋生雙翼的吊睛白額虎,騰雲喚雨的蛟龍,口吐人言的成精野獸,化成人形的花草精,飛天遁地的仙人…。

這些是劉屈所最向往的,最感興趣的。

尤其是聽羽望說過那些飛天遁地的仙人後,劉屈就不止一次幻想過自己駕著雲彩,迎著微風,俯瞰蒼茫大地,身處白雲之間的樣子。

光是想想就讓他覺得有些興奮。

羽望和青鬱對於這個好奇心很強的少年,也是盡量滿足,天性善良純真,卻又格外堅強懂事的劉屈,讓羽望和青鬱隱生愛護之意。

每次也都將自己近日的經曆撿出一些有趣的,改變一些細節讓它看起來像是故事說出。

“小劉,最近有沒有好好跟著先生學習啊?”

羽望輕笑間不答反問。

劉屈頓時顯得不好意思起來,撓撓後腦勺,底氣不足的小聲嘀咕。

“羽大哥,你怎麽說起這事了。”

“哈哈!”

看見這樣的劉屈,羽望哈哈一笑,青鬱也有些忍俊不禁。

自從這件茶館小有名氣,劉平昌的手頭寬裕一些後,便處心積慮的想讓劉屈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可是不是出生望族,又非名門之後,更沒有為官的親人。

有什麽辦法讓劉屈出人頭地呢?

所幸這些達官貴人,名師才子都比較偏好茶道,尤其是後者更重,唯有一手好茶藝的劉平昌也是因此和幾位“大人”有幾麵之緣。

其中有恰好有一位譽享盛名的大學士師眀禹,這個師明禹乃是先皇老友亦是當今聖師,卻不喜榮華,淡泊名利,除開一處所賜的府邸和聖師之名,可謂是身無長物,兩袖清風,隻是獨愛書畫,偏喜茶道。

也是偶然之下師明禹來到了劉昌平的茶館中,天性淡泊,早已經是喜怒不顯於形的他卻是在這一間簡陋的茶鋪裏容顏大悅,當時連稱三聲“好!”,並且當即用隨身攜帶的紙墨提了四字。

“茶莫於此。”

劉昌平當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後來不斷有才子學士前來品嚐,甚至有的人詢問其烹茶方法,劉昌平才察覺不對,詢問之下才知道題字的師明禹原來是當今聖師。

再想想對方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和淡泊名利的性子,劉昌平心中突然冒起了一個念頭。

若是能讓屈兒成為師明禹的學生,不就可以出人頭地了嗎?

在師明禹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來的時候劉昌平都是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第五次的時候師明禹看出了劉昌平心中有話,詢問其故才說出口。

劉昌平沒抱太大希望,隻是師明禹將目光移到了劉屈的身上,當即一笑,就將此事應了下來。

“我觀此子如同璞玉,隻是未得雕刻,悉心栽培必能通曉詩律,這學生我可以收,也

可以教,隻是老朽也有一個要求。”

當時大喜過望,生怕師明禹反悔的劉昌平也不顧其他:“聖師有何要求?隻要老劉我辦的到,啥都可以。”

師明禹似笑非笑:“也沒有別的,就是老夫錢財拮據,總要收一筆拜師費用,也不多收,就老夫往後的茶錢如何?”

劉昌平的茶葉是家家戶戶都喝得起的粗茶,這點茶水錢要的了多少?自然是當即應下了,而且師明禹來的次數也不多,多的時候五六天,少的時候甚至一個月有餘沒來一次。

就這樣劉屈在師明禹的門下學習。

隻是這師明禹經常,遊名山,訪大川,這些時候的劉屈便會跟在爺爺劉平昌的身邊幫把手。

而且還有另外一個問題,劉屈自身並不愛學習書本,跟在師明禹身邊學習時間也不短了,卻隻是勉強將字認了個全,什麽詩律完全不通,反而喜歡每次師明禹回來後詢問其路上所聞所見。

所幸是師明禹對於劉屈不愛學習似乎並不見怪,而且對於每次纏著自己問路上見聞倒是欣慰。

就是不知道欣慰在什麽地方?

弄得劉屈每每提到學習都有些不好意思。

羽望給自己給青鬱滿上了一杯茶水。

不得不說劉昌平確實有幾手,普普通通的茶葉在他的手裏做出來硬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香撲鼻,讓人心境平和,有清心明神之效。

“好,我們不說這事了,這次羽大哥和你講一種奇花——三紋金線花…..”

劉屈坐在羽望和青鬱的對麵,仔仔細細的聽著,唯恐漏了一字一句。

而青鬱亦是安靜的坐在一旁,時而啜一口茶水,時而撩一下額前的青絲,靜靜的看著款款而談的羽望,眉目中滿是溫情。

至到茶水涼透,周圍的茶客也已經換了幾番,羽望才講完,而劉屈還沉溺在剛剛聽聞的故事中。

而這個時候,劉昌平的聲音適時傳來。

“屈兒,還不來幫把手,老是纏著羽公子和青小姐幹嘛?到時候耽誤了羽公子和青小姐的正事。”

劉昌平每次都會說類似的話語,不過每次也都是在羽望和青鬱的故事講完之後,看的出他對這個唯一的孫子很是寵愛,至於誤了正事,就純粹是無稽之談了。

誰有正事會閑著來喝茶的?

劉屈愣愣的應了兩聲,托盤都忘記拿了就起身去幫劉昌平。

羽望和青鬱見此自然又是忍俊,不過半響劉屈便嘿嘿的傻笑著跑了過來拿過托盤。

涼透的茶自然會失了味道,不過早已經輕車熟路的劉屈很快就端了一壺剛剛煮好的茶過來,而後忙碌於一桌桌客人之間。

時光如流水,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換上的熱茶過了三旬,已是微涼,空著的長木椅已經沒有人補上,梨花木桌上也再沒有落上一壺熱茶,原本人海如林的街道上在不知不覺間空了許多,斜望天空,已能看到一縷縷的炊煙嫋嫋,火紅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空。

羽望和青鬱起身欲辭別離去。

隻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沒入了羽望的視線,他提著一壺熱茶與茶杯,放在了羽望和青鬱的桌上,而自己亦是坐在了羽望的對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