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措手不及的吻
“方曉。”紅嫩的唇緩緩靠過來，而粗線條的她正在發呆，哪會注意到那麽多。於是，下一秒，雙唇相貼。
軟軟如果凍的觸感從相貼的唇上傳來，雖然沒有更加深入，但方曉立刻就意識到自己在和蘇尹進行著什麽。
她當場變了臉色，一張清麗的臉上五彩繽紛，白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黑，黑了又白……
“唔唔！”極度的掙紮著，可就是逃不出這牢固的懷抱，方曉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粗線條是多麽的可恨！
“放開……”趁著喘息的瞬間，方曉恨恨地道。”現在放已經太晚了……”蘇尹那紫色的眼瞳深深地凝視著她，隨即加深了這個在外人看來很纏綿繾綣的吻。可卻並沒有真正地吻進去。隻是以一個微妙的角度，讓旁人看起來以為他們正在熱戀般的濕吻。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方曉總覺得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反而像是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但這種想法霎時便被這個吻衝淡。
蘇尹吻得很囂張，卻不乏一絲疼惜的溫柔。就像是一場海嘯，把所有理智，所有的感覺席卷而過，卻讓天空顯得更加明淨。
方曉安靜下來了，她感到自己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好像所有的血液一下全都衝到了頭頂。她慢慢地體會著雙唇相貼
的感覺，慢慢地靠著蘇尹的胸前，慢慢地，睡著了。
等到蘇尹意猶未盡地停下來時，發現方曉早就睡著了。靠在自己的胸前一動不動。頓時三條黑線直掛眼角:他的吻技有這麽差勁嗎？這都能睡著，豬啊！該罰！
想到這兒，他輕輕地親了親她紅彤彤的臉頰。而後抬起頭來看向前方那個人。
“還看什麽。她睡著了。”蘇尹低聲地，盡量不吵醒沉睡中的女生，”你剛才可看到了一場好戲。作為這場戲的主人公，我是不是該向你收費呢？”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因此你也別妄想氣到我什麽。”林翊軒淡淡地回應。”那你說你一個少爺，為什麽都要去跟蹤一個小女仆呢？難不成你喜歡她？”蘇尹揣度著，臉上帶著些許的不屑，”應該不是這樣吧，像你這種人會喜歡上別人？一聽就不可能。我估計，你是把她當成她了，對吧。”
“蘇尹，我警告你，沒有事實依據的事情不要亂說。”林翊軒的臉立即沉了下來。”怎麽了，觸及到你的陳年舊事，傷心了？”蘇尹不屑一顧地，”你還真是沒有變啊，還是這麽念舊。也不枉她那麽愛你。”
“我的陳年舊事？蘇尹，你別忘了，這也是你自己的陳年舊事吧。”林翊軒絲毫不受影響，沉靜地道。
“你……”蘇尹的臉色慢慢地沉了下去，像是被踩痛了尾巴的貓，”林翊軒，你真有本事。才這麽幾年，居然就找到一個這麽好的替身。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的！”
“話別說得這麽滿。誰輸誰贏還不知道。”林翊軒走近去，一把把沉睡中的人兒奪過來，不過動作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了她。
“林翊軒，我勸你還是嚐嚐她的味道，真的很不錯喔。可以說是嚐上一口，回味千年。”蘇尹邪惡地誇大其詞，不過她的味道
也的確是很不錯。軟軟的，甜甜的，就是沒有更加深入，怕她會過激地反抗……
“我想你的吻技退步了吧，都把她給吻得睡著了。”林翊軒不甘示弱地反擊，順手捏了捏那略微帶著丁點兒嬰兒肥的臉頰，”的確是手感不錯。”
“你沒開玩笑吧？我的吻技可是世界一流，怎麽可能退步，隻有越來越進步。”蘇尹不滿地道。
“你這幾年都沒找女人來練練對吧。”這句話一出，林翊軒果然看到對方黯下去的神情，而後他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不再言語。轉身抱著方曉離開了。
“出了那樣的事，誰還會有心情去找女人……”身後傳來低低的男音，似乎隱藏著某種極度的悲傷。
林翊軒隻覺得心頭一緊，他頓下腳步，想說些什麽，可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地走了。
下午時分。
方曉醒來時，正對著一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她孩子氣地揉揉眼睛，打了個大哈欠，問道:“媽，你在這幹嘛呀？”
“曉曉，老實告訴媽，你是不是喜歡上少爺了？”方莉嵐那曆經滄桑的臉上滿是嚴肅。如此一本正經的模樣差點兒沒把她嚇得心肌梗塞。
“我喜歡少爺？媽，你別做夢了。我怎麽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啊！”方曉打著哈欠，懶洋洋地。
“這就是你最大的錯誤，如果不是你主動去追求少爺，他今天會親自把你送進房間嗎？會在看你睡著的時候顯得那麽溫柔嗎？會讓你無事生非地惹來那麽多女人的嫉妒嗎？”說到這裏，方莉嵐氣不打一處來，“早就告訴你不要喜歡上男人，尤其是少爺！要理智，理智地控製自己的情感。可現在……你看你！”
“媽，你先喝口水。”方曉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完了再接著說。我怕您口渴。等會會說不下去了。”
經過千萬次這樣的嘮叨，她早就習慣了。以前聽著還會覺得煩，現在卻是一丁點兒的感覺也沒有了。
人，總是在習慣的過程中變得麻木。在麻木中變得從容。
“死丫頭，你怎麽就不受教呢！”方莉嵐氣急敗壞地，“媽這都是為了你好，曉曉，你的工作和一般人的不一樣，少爺長得那麽好看天天和少爺相處，你難免對他有好感。但你要知道，他不是你可以愛上的那種人。有些年輕女仆隻是遠遠地看了少爺一眼便砰然心動，何況你呢？”
“媽……”有這樣一個媽，方曉真的快受不了了:”我拜托您，不要每天在我耳邊嘮嘮叨叨可不可以，我真對他沒有感覺。“
“我不信，除非你對天發誓。”方莉嵐十分正經地要求。
“算了，我跟你沒辦法溝通。”脾氣再好也經不起這麽折騰，方曉轉過身不願再搭理自己的母親。
“曉曉……不是媽愛念你，隻不過……唉。”身後傳來母親惆悵的歎息，有那麽一瞬間方曉想跟她說明自己內心的感覺，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曉曉，你自己想清楚吧，說不定現在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少爺了。媽隻是不想讓你傷心而已。”
說完這句，她起身離去，走之前還細心地關上了門。
方曉心裏酸酸的，說不出來的難受，她不是不懂母親所說的話，隻是遲遲不肯接受罷了。估計母親也是看出來了她的滿不在意，才日複一日地囉嗦吧。
可是早在那之前，她就已經不受控製地對他動了心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林翊軒時，她才十六歲。沉迷幻想的花季少女，遇見了一個絕世美男子。即使是鐵人，那也不能不動心。
那時林家大院旁的櫻花落得紛紛洋洋，少不更事的她正追撲著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蝴蝶飛啊飛，她追啊追。一不小心撞到樹上，卻驚動了那個倚樹而立的精靈般的少年。
他穿著藍色的格子棉布襯衫，袖口微微向上挽起，露出一截皎白的皓腕，手上拿著一本古舊的書，正放在一邊倒蓋著。
日光傾城，絕色佳人。
他看到自己時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很激動，又似乎很茫然。
那是混合了許多情緒的眼神，太壓抑，太沉重，太悲傷……是鋪天蓋地的陰霾。
“你是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少年的聲音非常悅耳，那是方曉第一次聽到這麽美好的聲音，她一下愣住，但還是怔怔地答:”我媽是在林家工作的，我成年了，也想在這工作。剛才……我在追一隻蝴蝶，就不小心到你這兒了。”
“蝴蝶……難道是天意？”他喃喃自語，臉上明明是微笑，可眼角卻有晶瑩的**流出。如同珍珠，順著臉頰輕輕滑落，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方曉隻覺得，他那一顆淚，似乎是落在了自己的心尖上，從那一刻開始，她就知曉，生命中將迎來一場名為愛情的暴風雨，而情竇初開的她懵懂無知地被扯了進去。在劫難逃。
從那一天開始，她就被調配在林翊軒的身邊。做他的貼身傭人。喜歡上的人居然是一個金貴的少爺，而且還是個萬人迷。要是一般人早就放棄了，可方曉卻默默地堅持，默默地隱藏自己的愛意，默默地為他打點好生活上的一切。
一切都隻能是默默的。她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她對他的愛意，畢竟……那是沒有結果的，說出去也隻會讓人笑掉大牙。
她既無權又無勢，長得更是一般般。少爺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找上自己。不過她還是比普通人更幸運一點點。至少她的工作不用每天那麽勞累，可以邊讀書邊工作，不會影響到學習。重要的是她可以每天第一個就看見少爺，看見他的睡顏……
他是她生命裏的第一，可他卻不知道，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隻要她不說。愛情於她來說就是一場陷入泥潭的溫柔沉溺，如此美好。隻要不揭穿真相。
這段時間蘇尹和少爺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眼裏，即使兩人對她有曖昧不明的動作和好感。蘇尹甚至把她的初吻奪走。可她卻深深明白:一切隻不過是少爺們的遊戲，而身處戲局的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配角。
很多事情她不是不懂，而是太懂。就比如她總是在離校門口有一段距離時下車，不隻是因為怕人發現。而是因為她知道，和林翊軒單獨相處得越久，她就越會忍不住地想吐露心意。這是萬萬不能的。
不想被他討厭，又不能太過於接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