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三個月的幸福
三個月的時間如白駒過隙。彈指間，就到了冬至。
這三個月裏，蘇尹和方曉的戀愛關係十分穩定。兩人相敬如賓，沒有一丁點的矛盾，也沒有紅過臉。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她現在的生活，就兩個字——公主。是的，公主。蘇尹待她就宛若是一個公主。
在這三個月裏，蘇尹對方曉的照顧是無微不至，大大小小的事從來不讓她插手。甚至於方曉想親自動手澆個花，他都要嘮嘮叨叨半天勸方曉不要那麽做，活像個老頭子。每次方曉叫他老頭子，他就會微微一笑，然後薄唇微啟，吐出一句：
“老婆……”在方曉的臉色變黑之前，他又會不緊不慢地加上一個字，“婆。”最後裝出可憐巴巴的神情來博取她的原諒。諸如此類的任性舉動數不勝數，讓方曉好氣又好笑。
但是她還是瞞著蘇尹，偷偷地在外麵的PUB裏做服務員，做零工。上班時間很短暫，隻有兩個小時的夜班，但工資不錯。方曉央求了好久，那個大堂經理才給了這個機會。
蘇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圍著她，他每晚都要離家花費兩個小時來處理各種各樣的事務。他也很忙。這樣一來就讓方曉有了可趁之機。
她並沒有忘記那隻耳釘。
每一晚，他們都大被同眠。蘇尹有時需要徹夜應酬回不來，她也表示諒解。除了偶爾親親抱抱之外，蘇尹並沒有做什麽過火的事情。最離譜的是，若是當天夜晚，方曉沒有對他說晚安。他就會等到三更半夜，坐起來不睡覺，三番兩次地來騷擾沉睡中的方曉。然後第二天她就得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去上學。
蘇尹一般都是在她的房裏過夜。在蘇尹沒有邀請她進去之前，她都不會去蘇尹的房間。因為她是客人，客人也有客人要遵守的禮節。
這一點方曉看得很通透。雖然她是第一次跟人談戀愛，但是她從來不會無理取鬧，撒潑賣嬌。表現得很成熟。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合則來，不合則散。如此淺顯的道理她不可能不懂。
在經過林翊軒那件事之後，她奇異地發覺自己成長了很多。至少是在感情路上，她不會再自卑，不會再隱瞞自己的心意，也不會感到有什麽難為情。她和蘇尹平和而甜蜜地相處著。她也覺得他們穩定的關係可以維持很久……
這一天夜晚，方曉穿著較厚的純棉質睡衣，獨自一人躺在那張逍遙的藤椅上，望著漫天熠熠生輝的星鬥。她很迷惘。蘇尹的照顧和關懷使她動容，可是她很不安。這種感覺難以言表。
今晚蘇尹有事要出去應酬。經過三個月的觀察，方曉知道蘇尹在除了上課之外的時間都用來處理“公事”了。他真的很忙，不同於林翊軒在家處理的方法，他是出去消遣。一邊消遣，一邊處理。別提多愜意。
看了看腕表，已經七點半了。上班時間到。
方曉下樓，跟蘇家的管家打了個招呼說是去散步。由於她每晚都要“散步”，管家也沒有多懷疑。就讓她去了。
喧鬧的PUB裏，燈紅酒綠，觥籌交錯，眾客摟著自己覓得的ONS伴侶，一夜歡暢。
“1012號服務員，樓上雅間有客人要三瓶XO，加冰的喔！你快點給送上去，是貴客！”經理高興得眉飛色舞的。果然，“貴客”就是不一樣……
方曉換上工作服，穩穩
地托著酒盤，往樓上走去。好不容易在昏暗的燈光中找到那間VIP包廂。她剛想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麵容俊美的男子，他臉上那邪惡的笑容讓人心驚，但那個笑容不是對著她的，而是對著包廂裏的人。
“今晚你怎麽不找妞兒啦？是不是那棵清水小白菜弄得你沒有‘性欲’了？要不我幫你找一個？你看，這裏就有個現成的。”他隨手將方曉拽入包廂。方曉一個重心不穩，三瓶酒便穩穩當當地摔到地上。那濃香四溢的酒香在空間裏散開。
糟糕！這三瓶酒的價格是她賠不起的啊！
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腦中閃過的居然是賠付問題。
她急忙彎腰致歉：“對，對不起……”這樣一來，頭頂的工作帽也掉了，一頭青絲如瀑般披散在肩頭。
明明是被他扯進來的，自己這個受害者還要向客人道歉。憋屈……
她嚇得不敢抬頭，一個勁兒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請你們原諒。”據她估計，在這包廂裏的起碼有三四個人，所以是“你們”而不是“你”。
“你抬起頭來。”聽到一個有些耳熟的清冷聲音，方曉疑惑地抬頭四顧。一個消失已久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
我的媽啊，林翊軒！
他正坐在沙發上，高深莫測地看著方曉：“你來這裏做什麽？”半晌，他平靜地開口。“我……”她很想說關你屁事，但當著天啊，在這種地方都能碰到他！
她幹笑幾聲就想退出去，不成想一個健壯的臂膀攔住她的腰。“喲，軒，你認識這個女人？長得還不錯嘛，借我玩玩。”一個不懷好意的渾厚嗓音在她的上頭說道。
方曉掙了幾下沒掙開，怒道：“你放開我！”靠，怎麽遇見這個男人就沒好事！她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好半晌，林翊軒才慢悠悠地道：“她是蘇尹的人。要是你不怕那個瘋子找你麻煩的話，那就隨你怎麽玩。”他那略有韻味的目光掃視在方曉身上，“幾個月不見。你的性格倒是大有變化了。”他話語裏的意味耐人尋味。
“這小妞是蘇尹的人？”男人愈加放肆，想要摸摸方曉的臉，“哈哈，我就知道他和你都喜歡這類型的。”
方曉別過臉，險險地躲過那男人的祿山之爪，“變化也不關你的事。”她真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為此，這三個月來她一節英文課都沒去上過，都是課後去借南希的筆記。英文專業的學生居然不上主課還跑去圖書館，說出去要笑死人。
“你躲我？”林翊軒忽然問。
“鬼才躲你，沒做虧心事，我為何要躲你？”方曉第一次這麽大膽地跟林翊軒說話，“現在快讓你這位朋友鬆開我，不然我叫場管了。”她的這句話在所有男人的眼裏聽來都是沒有震懾力的……
那個陌生男人哈哈大笑：“這妞比以前的那些都好玩多了，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性子倒蠻野的嘛。很像她喔。”
“滾開。”方曉啐了他一口，趁那人還沒回神，她用力地推開那人，轉身跑了出去。
男人笑道：“哈哈，軒，這又是你和蘇尹新競爭的對象喔？看起來不錯嘛……”
林翊軒的臉一冷，那冰雪般的俊容如同千山上那冰封已久的萬年雪線，雖美猶冷：“葉希城，在她麵前你最好不要亂說話。不然你會
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也知道，蘇尹在感情麵前，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葉希城不在乎地撇撇嘴：“切，隻是開個玩笑罷了。蘇尹不會這麽小氣的。反正以前這種類型的女友他不是交過很多個嗎？都是清水小白菜一顆……”
“這次不一樣。他是來真的。”林翊軒輕晃了晃高腳杯，嘴角拉出一個隨意的笑容，可那笑容卻未入心底。
“不是吧，你們這是？”
林翊軒動作緩慢地喝了口紅酒：“你沒看出來嗎？那個女人是最像‘她’的。是我一手培養的，也是我一手送去蘇尹身邊的。怎麽樣，像不像？”
“軒，你到底想做什麽？大家都是好兄弟，你和蘇尹何必這樣……”
“誰跟他是好兄弟。我就是要他逼瘋他，越瘋越好，瘋到愛上另外一個女人，加上漫長的時間。這樣的話，他就會把雲遙忘記，雲遙也就是我一個人的了……”他狀似漫不經心，但那深沉眼底是那麽的深不可測，宛若一個無底的深淵。
葉希城看都不看他，直接說了兩個字：“瘋子。你和蘇尹都是瘋子，真不知道我當初是不是看走了眼，怎麽會跟你們這兩個瘋子做兄弟。”說完，他抱著身邊的美女公關，不再搭理林翊軒。
“對啊，我就是瘋子，蘇尹也是瘋子。”
林翊軒低聲地喃喃自語，櫻花般的嘴角瀉出略帶瘋狂的笑意。
從遇見她開始，他們兩個就瘋了……
“叮咚——”
忐忑地按著蘇家的門鈴。方曉回想起剛才自己辭職時的那一幕場景——
“什麽，你要辭職？”經理暴跳如雷，“怎麽突然就辭職，三個月前不還苦苦哀求我給你這份工作嗎？現在又要莫名其妙地就走，你當我們這是旅館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方曉自知理虧：“對不起，經理。我還有一些私事沒有處理完，所以……”
“所以你就要辭職？方曉，你搞錯沒有，你這突然辭職，連後續工作都沒做好。你走了讓我叫誰來頂你的位置啊？”經理怒氣衝衝地數落著她，“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不要這麽任性OK？”
“我沒有任性，隻是我真的有事，經理，你就答應我吧……”她乖覺地低頭認錯。
看她這懊悔的模樣，經理也放鬆了語氣：“算了，你要走就走吧。”他翻了翻出勤記錄，“反正今天剛好幹滿三個月，你去會計那裏領完三個月的薪水，然後滾蛋！”
“謝謝經理，我知道經理最好了。”方曉笑嘻嘻地道謝，她知道經理一向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經理才不接受她的馬屁，怒目相向：“滾一邊去！”
方曉也不生氣，瀟灑地揮揮手：“那我走了，經理再見。”
領完了工資，方曉拿著那一張小小薄薄的工資卡，她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賺這麽多的錢。可惜，離那個耳鑽的價格還有很大的差距。
她不是沒錢，蘇尹每個月都會在她的戶頭匯入一筆數額不小的錢，說是給她零用。不過時至今日，方曉一直沒有動那些錢。現在要不要用呢？她很躊躇。畢竟那個錢不是靠自己的雙手賺來的，她怎麽著都覺著有些不踏實……
那些錢加上工資，應該夠了吧。她攥著存折和工資卡，轉身往百貨大樓的方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