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秘密

艾瑪似乎仍被愁緒困擾,眉心泛著撫不平的褶皺,溫玥怡的目的已經達到,實在沒必要留下來看人家唉聲歎氣,所以她起身告別,想想也應該下樓去了,畢竟也許有人正在找她。

艾瑪點點頭,一雙美眸竟有點失焦,溫玥怡以為她在為自己女兒的行為生氣,也做在意便先行離去,但走到了樓梯口才想起來,難怪覺得手上空空的,毛茸茸的小手包竟然忘在人家會客室裏了,她決定折回去叨擾一番。

門還是像她剛離開時一樣半掩著,溫玥怡剛想敲門,恰巧從門縫的角度能看到艾瑪依舊坐在沙發上,眼裏竟然盛滿淚水,那張克拉拉微笑的照片被她捧在胸前,嘴裏呢喃著:“克拉拉,我可憐的女兒,這次我一定要保護你。”

溫玥怡知道自己聽到了人家的隱私,但她更驚異的是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不可思議,對外宣稱是自己的外甥女,其實卻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是一個人的秘密還是克拉拉也知道真相呢?要有多大的難言之隱才會隱瞞事情的真相呢?除非…...

不能再做停留,溫玥怡慌忙跑下二樓,在宴會廳裏找尋自己熟悉的依靠。

不等她找到他,朱擎禹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後,長臂將她往懷裏一帶,看進她的眼睛,問道:“去了哪裏?一轉頭的功夫就不見了。”

“我剛才……”她差點把所見所聞脫口而出,但隨即理智製止了自己,畢竟無意知道了人家的秘密已經不應該了,如果宣揚出去那更加不道德,尤其是這個場合。溫玥怡把話吞回肚子裏,然後綻放一朵勉強的笑容:“我發現我做錯了好多事,你聽了以後不要罵我。”

“無論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罵你。”他笑著看她,給她縱容的承諾。剛才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她人,心裏異常慌張,生怕是因為自己才會讓她消失不見,可是現在看到她又乖乖的倚在自己懷裏,那種充實安定的感覺又回來了。他這才知道,她對於他來說有多麽重要。

悠揚的音樂緩緩奏起,談完了生意的商人們紛紛向自己的舞伴伸出了手。

朱擎禹則帶著溫玥怡來到自助區填飽肚子。

“你為什麽不請我跳舞?”她看著舞池裏的一對對,他們的身體貼的如此近,可是他們的心也如此貼近嗎?

“我從沒問過你為什麽沒再跳芭蕾,不過我大致能猜到,所以我不想勉強你。”他十分擔心舞蹈會讓她想起一些傷心的往事,她臉上的笑容那麽可貴,是多少鑽石項鏈也換不來的。

“我願意為了所在乎的人跳舞。”溫玥怡輕柔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她是真的很愛他,她想,否則不會像剛才那樣傷心他與自己沒站在一條戰線上。

“那麽小姐,能請你陪我跳個舞嗎?”朱擎禹此刻滿心感動,明明牽過很多次她的手,可是在聽到她口中的“在乎”時,無比激動地看著她將柔嫩的手托付給自己,仿佛那是她柔軟的心,需要他好好嗬護。

“對不起,剛才一直那樣追問你,真的很煩人。”溫玥怡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懺悔自己的言行。

“你沒有錯,我喜歡看你如此重感情。”

“如果有一天,你也要迫不得已放棄我,你會不會也這麽果斷?”她想確認在他心裏自己是不是同樣重要。

“我隻會果斷把你留下。”他不喜歡這個假設,不喜歡她多愁善感的樣子,她應該是微笑的、溫暖的,能照亮自己餘生剩餘的幾個十二年的。輕

輕攏起她臉頰上的碎發,在吻上她紅唇的前一刻,他許下諾言:“我永遠不會放棄你。”

回到酒店已經是下半夜,兩人去了克拉拉的房間裏探望,發現她燒雖然退了,但仍然渾身無力,嗓子疼的講不出話來。溫玥怡給她帶回來一些藥,還親自端水,這突如其來的好讓克拉拉疑惑不已,可是她腦袋昏昏沉沉,實在不能深究,也就沒問。

朱擎禹把溫玥怡送到她的房門口,她見他似笑非笑的樣子有些愧疚地低著頭。隻幾步遠卻非要送,一定是要開口教訓了吧。想起剛才離開宴會的時候,艾瑪親自找到了她並把手包返還,隨即轉向朱擎禹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聽說阿德麗想去您哪裏謀職,隻是現下她父親對她另有安排,所以您別把她的話當真,以後還請您幫我多關照克拉拉。”朱擎禹禮貌地與艾瑪道了別,然後一副“坦白從寬”的眼神看得她頭皮發麻。

“還不說嗎?”他像第一次相遇那樣,把她困在酒店白牆與他的身體中間,一雙臂膀撐在兩側,叫她沒一點退路。

“她不小心弄傷了我,就帶我去了樓上,我得知她就是艾瑪夫人後就用了一點小聰明……”她說不下去了,他的腦袋越來越低,越靠越近。

“雖然你給我解決了一個麻煩,不過我還是不讚同你的辦事方法,以後凡是都要和我商量,聽見了嗎?”他霸道地命令。

“情況緊急嘛,我怕晚了,你就答應那對兄妹了。”

“傻瓜,我不會真的答應,我隻是需要時間想對策,我怎麽會犧牲克拉拉去換一個沒用的阿德麗呢?”

原來她誤會他了啊,溫玥怡心中就應了那句話,撥開雲霧見月明,感覺豁然開朗。她順勢抱住他的脖子,手像是安撫一樣摸摸他的頭發,懺悔道:“對不起,我不該誤解你,以後我一定都相信你。”

雖然覺得這樣的動作自己像個孩子,不過他還是很享受她的擁抱和承諾,然後裝出一副小朋友的聲調:“是你說的,不要騙我。”

她心情大好地與他相視一笑。

朱擎禹抬起來了她受傷的手,在那一道紅痕處輕輕落下一吻。

“晚安,明天早上我叫你起床。”

溫玥怡躲進門去,勿需要更多甜言蜜語,她已經醉了。

趙悅正準備去櫃子裏找今天出門穿的衣服,突然電話作響。

“媽媽!”溫玥怡帶著撒嬌的高音通過電話線從遙遠的歐洲傳來。

“幹嘛?”與之相反,趙悅不冷不熱地回她

“怎麽這個態度啊?我表現的多好,還記得打電話問候你。”

“不知道國際長途有多貴嘛?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一點不會過日子。”趙悅聽到女兒的聲音也很高興,不過還是要拿出母親的威嚴,搓搓她得瑟的銳氣。

“媽媽教訓的是,請問媽媽在做什麽呢?”

“我正準備去醫院複查身體。”

“那你慢點走,抽完血以後要買點東西吃。”溫玥怡叮囑道。

“不用擔心,老太太今天把司機借給我用,我說了不用,她就怕我空腹走去醫院低血糖。”趙悅說著就想笑,這個老太太的心可真細,女兒將來嫁過去也絕對不會受苦。

“我回去一定過去好好謝謝她。”

“老白司機好像在樓下了,我不跟你說了。”趙悅匆匆掛了電話,往樓下一看,果然老白在按喇叭,她來不及找衣服了

,見溫玥怡臨走前掛在門口衣架上的運動服,她抓起來忙給自己套上,對著鏡子攏了攏頭發,就趕緊朝樓下走去。

溫玥怡從一個甜美的夢中醒來,夢裏在璀璨的水晶燈下,朱擎禹正抱著自己翩翩起舞,他在眾人的祝福聲中,溫柔地吻了她……

“我願意……”她忽然發現自己摸著自己的嘴唇說傻話,趕緊用冷水衝了衝臉頰,但是熱燙的觸感還是不斷傳來,自己現在這是在幹什麽,難道恨嫁了?

早餐的時候克拉拉隻能在臥室裏解決,而溫玥怡就像做了壞事的小孩兒,每每與朱擎禹對視她都會低下頭掩飾自己的臉紅,可是她忘了,耳朵上的顏色可藏不住。

“你不會是被克拉拉傳染了吧,平時見你壯的跟頭牛一樣,應該沒那麽容易生病才對。”

牛?溫玥怡給他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兒,反唇相譏:“你家的牛這麽營養不良嘛?”

朱擎禹吃好了,撐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細細看她。“確實太瘦了,連不該瘦的地方都沒有肉。”

溫玥怡被他氣得想吐血。

玩笑過後還是要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的,還好昨天克拉拉把其他橄欖供應商的地址整理了出來,否則這幾天的行程就徹底打亂了。

朱擎禹開車,溫玥怡捧著展開的地圖,兩人開始了尋人之旅。由於這些供應商都是私人,所以地點偏僻,有些在地圖上根本找不到,隻能靠一路打聽一路摸索。

溫玥怡心態好,覺得這樣的觀光方式也不錯,除了屁股顛簸的有些疼。探尋的路上,他們發現了不一樣的普羅旺斯,這裏可不僅有薰衣草,鄉村的路上,嫩黃的小雛菊和秀雅的蘭花星羅滿布,像是給大地穿了一層鮮豔的新裝。翻過山坡,路旁樹影攢動,從綠葉的縫隙間能捕捉到農家紅色的瓦片。遠處的山石中央堆砌出一座座蒼涼的古堡,似乎有一段繁華沒落的景象在他們眼中重現。

“真美啊!如果能像彼得梅爾一樣在這裏買所房子該多好。”溫玥怡轉頭看向駕駛座的男人,發出由衷感慨。

“我以前也沒好好觀察這個城市,現在想想忙碌的工作背後我們錯過了很多美好的東西。”也許這次有了她的陪伴,他竟然也有了看風景的心情。

“那就不要這麽忙碌啊,一年給自己放幾次假,賺再多的錢也買不來現在這種心情啊。”難得聽到他的頓悟,溫玥怡也不忍心看他這麽勞累。

他扯出一抹溫柔的微笑:“我不是一個人,一個集團裏麵那麽多員工,我的鬆懈就意味著他們的獎金有可能大大減少。”

這個理由頂得她說不出話來,他說的有道理,人原本都是一個個體,但萬一有了聯係,就不能隻顧自己了。

見她低頭沉思,嘴角的微笑淡漠了,他忙出聲安慰:“你放心,如果以後條件允許,我一定多休假幾天,帶著你、奶奶和你媽媽來這裏發現更多美麗的景色好不好?”

這話聽著很暖心,溫玥怡乖乖地點頭,看著他的側臉輕輕表揚:“你真好。”

一上午的時間她們隻找了到了兩家供應商的農場,看著漫山的橄欖樹,溫玥怡覺得再辛苦的旅程也是值得了,朱擎禹做了正確的決定,這些橄欖比小胡子加工車間裏的不知好多少倍,迎著春風自然生長,生機勃勃的,相信一定會結下碩果累累。

朱擎禹不是容易滿足的人,他還要去尋訪剩餘的幾家,但仍沒忘了帶她吃頓飽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