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回憶的禮物

向珊用了一個早上的時間來打扮自己,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心想,女衛悅己者容這話說的一點沒錯,平時穿慣了黑白灰色調的職業裝,今天換上了V領的羊毛衫,露出傲人的事業線,貼身的女仔褲配短毛靴,外邊罩一件妮子鬥篷,看來看去覺得有點暴露,於是係了一條豹紋絲巾在脖子上,看上去幹練又不失時尚。最後挑了個色彩明豔的唇彩塗上,自覺十分性感。她終於滿意的笑笑,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文件出門去了。

放棄了開車出門的想法,她踩著高跟鞋徘徊在“金豫”地下停車場的必經之路上,她朝手上嗬了口氣,高估了自己的抗寒能力。終於看見朱擎禹的車開了過來,她強忍著哆嗦走了過去。

朱擎禹踩了急刹,看著車頭前那個走路不抬頭看路的女人不悅地皺眉,誰知女人見了他喜笑顏開的,直接打開副駕駛的們坐了上來。

他在腦海裏竭力搜索,總算想起她是溫玥怡的上司,印象裏嗓門特別大的那個。

“朱總裁,好巧,我是向珊,你還記得吧?”

巧?朱擎禹挑眉:“向小姐的公司應該不會經過這裏吧。”

“我等下才去上班,今天是帶了些文件來給你過目的,本想把東西放下就走,誰知在樓下看見你了。”

“那直接把文件給我好了。”

向珊優雅地獻上,看他把東西放在後座。

“這裏的路我不是很熟,車子去修理了,能不能麻煩住總裁載我一程?”

她開了口,他也不好拒絕,掛了倒檔往回開。

一輛紅色的寶馬徐徐跟上,卓君君坐在車子裏看著那個女人先是等了好久而後坐上車去再沒下來,心裏恨得癢癢的,看她手裏拿著文件夾,應該是跟朱擎禹有業務往來,想來這就是那個廣告公司的女人吧,他的新女朋友。

向珊開了口:“其實應該跟你討論一下派去法國的工作人員了,如果你有時間,我們可以在晚飯時間談。”

“這件事我正想知會你們一聲,法國那邊有現成的攝影師和技術人員,你們隻需派遣監督人員就行了,你心裏可有人選?”

“溫玥怡呀,是她的點子當然由她去。”

朱擎禹笑了,那妮子應該很高興了,她一直想去法國的。他在車站處停下,對向珊說:“這裏的公交四通八達,相信你可以找到回公司的路,現在過了上班高峰期,打車也比較容易。”

向珊還沉浸在能被他送到公司的美夢裏,聽到這話不由一愣,自覺臉上麵子掛不住,她做最後的爭取:“那我們約個時間談一下……”

“該談的都差不多了,有問題讓溫玥怡跑一趟就好,不勞煩你,免得再找不到路。”

嘲諷之意明顯,向珊沒想到他完全不吃自己這一套,灰頭土臉地下車等公交去了。

跟著向珊坐的車知道她到達目的地,看著她一扭一扭地走進大廈。卓君君跟下去,見她進了電梯,在牆上找到了對應樓層的公司名稱,她嘴角爆出一聲冷笑,果然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她的愛人,她握緊了拳頭。

朱擎禹走到辦公室把手裏的文件隨手扔到一邊,不用看也知道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女人總要用這些道具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

“一大早心情不好?”郝正泯坐在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電視。

朱擎禹把他趕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他那麽大的體重基數,若是把

沙發坐塌了,以後某人還怎麽在上麵小睡。

郝正泯不解,卻也乖乖照做了,隻是嘴裏咕噥著:“好好的沙發不讓坐,難道是留著看的?”

“說吧?這麽早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麽事要我幫忙?”他還不了解他嗎,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人這麽出現在辦公室裏絕對有問題。

“也說不上幫忙,是共贏。”

“說。”有利可圖他當然要聽聽,畢竟好友不是草包,相反的很有經濟頭腦。

“給你看個草圖。”郝正泯把一張設計圖攤開在茶幾上。

“酒店?”

“集度假休閑美食旅遊溫泉滑雪為一體的酒店。”加了好多修飾詞,聽上去就氣派很多了。

“你一個銀行家,確定要跟我合作投資酒店業?”

“那小子的度假酒店做的很好,我要弄個比他更好的,嫉妒死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徐睿,本也是二人從小相識的哥們,但因為一次搶了郝正泯的女朋友,兩人反目,至今雖說不上是死敵,但也暗暗較勁著。

朱擎禹不意外他這麽小家子氣,郝正泯看上去什麽都不關心,其實對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執著的很。自己的奶奶和溫玥怡的媽媽此刻還在徐睿的酒店裏享受呢,這點他沒說,否則好友必定會生氣的。

“我在市郊有一塊地皮,以前是做養殖業,荒廢了好久。”

“看樣子隻要我出資就好了。”酒店到底是盈利的行業,他沒理由拒絕,畢竟他是商人,也不想局限了“金豫”的發展。

郝正泯見他答應了,喜上眉梢:“改天我帶你去看看那塊地皮。”

下班時間,向珊依然帶著早上的一肚子氣走出大樓,到馬路對麵叫車。

剛走到小路中央,就聽見車子急速駛來的引擎聲,往左一看嚇白了臉,腳似生了根竟然挪不動步子。

寶馬沒有繼續橫衝直撞,在離向珊幾公分的地方刹住了車。向珊腿軟差點坐到地上,不過撐在了車頭幾秒鍾後緩過了神。

“你瘋了嗎?會不會開車啊?”

卓君君坐在車裏,帶著墨鏡,她的情況也比向珊好不到哪去,胸部劇烈的起伏,真的很想碾過去,但理智尚存,她是明星,不能栽在這種事上。

“你給我出來,別躲在裏邊不出聲,出來給我道歉。”向珊拍打著車門一側的窗,她大概能辨別開車的是個女人,其他的都看不真切。

“你裝聾嗎,我讓你出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報警了。”向珊作勢拿出手機。

卓君君猛踩油門,車子如離弦的剪竄到前方不見了蹤影,速度快到向珊來不及看清車牌號碼。

向珊沒料到車主這麽不負責就逃跑了,又不好站在馬路中間謾罵,隻得忍得咬牙跺腳自認倒黴。

朱擎禹決定不再拖遝,把溫玥怡帶到了自己家,奶奶不在傭人自然都放了假。

溫玥怡圍著打房子轉了兩圈,別墅外牆除了花崗岩還鋪設了火山岩,殘陽照過來就像中世紀的城堡。庭前有下沉設計的天井,木質的桌椅帶著幾處斑駁看上去古樸自然。不過溫玥怡最喜歡的是後院水池旁的休閑木平台,坐在那裏旁邊是幾株梅樹爭芳鬥豔,眼前則是一汪活水,一切美得不得了。

“我來這裏似乎不太好,畢竟你奶奶不在家。”

“我有東西給你看。”他帶她到後院的儲藏室,示意她推開門。

“你到底讓我看什麽?”

他不說話,等她自己去發現。

溫玥怡懸著一顆心推開門,無數小灰塵都活躍起來,在陽光裏跳動著。她輕輕地捂住口鼻,定睛看進去。裏麵並不雜亂,有梯子、石桌、舊鋼琴和吊燈,還有一個秋千。

那秋千已經不能再用了,木板都開裂了,繩索將斷不斷地懸掛在木板上,它的存在與這個小房間有些格格不入,但溫玥怡的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那麽高。

好眼熟,跟自己記憶裏童年那所老房子前的秋千幾乎一模一樣,她記得木板是爸爸挑選的,細細地磨平了後刷了層漆,她還在上邊畫了一個笑臉。

走近一看,笑臉已經模糊了,但依舊留在那,就像父親的身影,隨著歲月模糊,但深沉的愛沉甸甸地安放在心底。

“我的……”溫玥怡臉上又是驚訝又是歡喜,既有對往事的追憶,又有對此物的感動。

天色漸沉,庭院裏的燈由暗到明,她回過頭去看他在燈光裏深刻的眼問道:“你怎麽會有我的東西,我記得搬家的時候我沒能帶走,把它留在院子裏給了下一個主人。”

父親留下的東西不多,隻有一些衣物筆記等生活瑣碎品,她獨愛這個秋千,她坐在秋千上聽父親教她識字,可是搬家的那天,媽媽殘忍地告訴她,新家沒有院子根本沒有它的位置,所以她含著淚放棄了。

“這是我的秘密。”他來到她身後,聲音前所未有的認真,就像某種樂器,撩動的她的心。“十二年前,我和奶奶第一次見到你,你強忍著哭泣的衝動,為我們跳了一支舞。”

那段記憶被她埋得太深太深,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像從夢裏醒來。

“我爸爸捐獻了自己的眼角膜,而你奶奶是受捐贈者,你們當天本是來找我媽媽,卻隻有我自己在家。”

“沒錯,那是第一次有人在我眼前跳芭蕾舞,你那是雖然還小,那跳的十分認真又漂亮。”從那天之後他偶爾在電視上看到芭蕾表演都會不由自主看上一會兒,但二十六歲那年他陪著母親去看現場的芭蕾舞表演,那時一個叫卓君君的舞者嶄露頭角,在舞台上旋轉跳躍的樣子像極了記憶裏的女孩子,他忍不住送了她一大束花。

“竟然有這麽巧合的事,時隔這麽多年還能再見到麵。”她不禁感歎。

“是啊,我奶奶和你媽媽都想解決我們的終身大事,竟然在婚介門前機緣巧合相遇。當年我們又再去找你們,奶奶想表達謝意,可是你們已經搬走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卻在現在才告訴我?”她倒沒有生氣,隻是被隱瞞的感覺實在不好。

“不是不想說,隻是怕你不記得或是勾起傷心的往事。”

溫玥怡沉默,這一個理由還算體貼,她終於明白為什麽一開始兩人不對盤,後來他卻改變了對她的態度。隻是,她高興不起來,如果他們沒有十二年前那段往事,今天他是無論無何都不會看她一眼吧。

“難怪,你奶奶喜歡我,你會對我這麽照顧。”她現在都懂了。他奶奶喜歡的是恩人的女兒,他的照顧是為了表達謝意。

她說的是實事,但他仍然聽出她的誤會,想解釋,卻見兩道車燈照進院子,而後車門聲傳來。是劉豫蘭回來了。

溫玥怡關了儲藏間的門,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跟隨著朱擎禹走到前院,第一次,不,是第二次見到了奶奶劉豫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