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前奏(一)

時間飛逝,自蘇紫兮離開已有三年,在這三年裏,五嶽團憑借自身實力和勤勤懇懇的工作態度,獲得了圈內外的好評,成為了真真正正的國民組合。

“承乾,我老家種一種植物叫做皮裏,這種植物很怪,一生必須得沙土換著種,否則不能結果。這種植物前期要生長在土裏,紮紮實實的養大養好自己的根莖,但是等到葉子開始變紅的時候,一定要移進沙子裏麵,否則不能結果。物如其人,我們前期需要緊密的土壤來固定根部,後期則要選擇一個寬鬆的環境,以實現最大效能的發揮。”距離直播訪問開始還有三分鍾,主持人婁作波翻著台本看似漫不經心的道。

婁作波這個人在娛樂界應該可以說是一種獨一無二,不可複製的存在。雖然身為娛樂節目主持人,本應具有搞笑和娛樂精神,但是他本人性格卻嚴肅之極,最討厭搞笑和不認真。凡事講究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為人內向謹慎很少主動去參與別人的事情,當然他主持的節目除外,那是婁作波的絕對領域,不允許任何人胡來。雖說婁作波隻是主持人,但是導演在決定所請的嘉賓是都必須和他商量並經過他的認可。用婁作波的話說就是,“我會對我的節目負全責,這是我的節目。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在我負全責的節目裏做任何不符合我心意的事情。”

最令人驚奇的是,盡管這個主持人看起來與娛樂圈是如此不合,但他主持的這檔節目,卻有著無人可比的收視率,如此高的收視率,自然也代表著一定的曝光率,所以不管是剛出道的藝人還是成名已久的藝人們都把能夠錄製這個節目當做自己人生最高的榮譽和最快捷的通天之梯。

其實節目組曾經向婁作波提起過李承乾,婁作波也在閑暇之餘也看了李承乾演的‘黑夜’,當時隻覺得,這個人有一些不同於其他流行歌手的東西,各個方麵都沒有刻意雕琢過的痕跡,將主人公的心境自然的呈現,但也僅此而已,並沒有太多值得誇獎的地方。

婁作波也算是打滾摸爬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走過太多黑暗和不得不,所以感動也漸漸被消磨殆盡。直到前一年看到了一部影片‘軟弱的存在’,以為今生再也不會落淚的婁作波竟被這部電影催出淚花來,而且是用手擦都擦不盡的眼淚。因為當時隻是作為消遣,所以完全沒看影片前麵的演員表,看完片子,婁作波立即打電話向自己的助理詢問男主。

“嗯,那個男主演是李承乾。這是一部很具有話題性的片子,婁先生沒看到相關信息嗎?”助理疑惑的問道。

婁作波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後來的時間裏不由自主的也就稍微關注了一下這個有著少年的容貌和僧侶般淡定的男子。

一旦偶爾關注,就會移不開視線,就會發現李承乾這個人很有意思。說李承乾這個人性格老成,顧慮周全吧,偏偏偶爾會做出一些小孩般的舉動,激發你的母性和憐惜之情。就好像是心頭上的一個毛茂草一般,隨著風有著忽老忽小的轉變中,撓著人的心肝。

李承乾的聲

線屬於偏高類型,男高音相較於女高音更是少見和珍惜。聲音的穩定性不算太好,有著顫音,但是這種顫音卻也是他嗓音的獨特之處。但就是用這樣的嗓子,李承乾能把一首首自作的情歌唱進大家心裏,這不得不說是需要本事的。

外表也好,內心也好,明明是一個體貼溫和之人,但在節目上的表現總是以犀利為主,就像一把快而尖利刀深深的戳在眾人的笑點上。一個極其溫柔的人,卻似乎樂於將所有的關心裹上類似於傷害打擊的外殼。

在各種雜誌采訪或者媒體報道中李承乾總標榜自己是個隻會混的懶蛋,但是主持的節目也好,表演的電視劇也好,哪一個不需要時間不需要用心來琢磨呢。在表演現場,似乎算不上奪人耳目的那一個,但是在低眉斂眼的瞬間卻將現場一切收之眼底,並且在關鍵時刻發揮絕佳的救場作用。

對粉絲也好,對一起工作的同事朋友也好,明明極具親和力,但是卻又像身在霧中一般讓人摸不透。明明前一個鏡頭中他還在和團員們一起開懷大笑和諧成一體,下一個鏡頭便已獨坐一旁,疏離成一個任誰都進不去的世界。

像李承乾這麽有意思的一個人,這麽具有表演能力的一個人,這麽看似漫不經心卻比誰都認真的一個人,真的不應當局限於一個有著眾多限製條件的事務所裏,他應該要飛得更高,更遠。這個人理應成為娛樂界的中流砥柱而不是困在一個小小且規矩眾多的事務所裏。

“婁先生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李承乾笑道,真的謝謝你對我說這些。”感激的話還未說完,導演亮出了開拍的指令紙片。舞台的照明燈亮起,燈光打過來照在李承乾如同僧侶般超然的臉上,承乾揉了揉臉,開始依著公司的設定,認認真真的扮演起熒幕上眾人眼中的李承乾,慵懶,乖巧,賣萌,當然還有標誌性的快速腦部反應。

李承乾看似認真的回應著主持人,實則在思索關於他的一條流言----李承乾不準備和極天續約,準備退出五嶽團。對於這樣的謠言,李承乾不稀奇自己為啥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消息,而是稀奇這個爆料的人員會是誰。那個爆料人員看來也是下了一份功夫,竟然能搜集到和自己共演過的導演的隻言片語作為理論依據。但是這樣的謠言在一定程度上毫無意義吧。

這樣不太聰明的手段,應該不會是她吧。如果是她的話絕對會一擊中的,而不是這樣沒有任何效果的打打鬧鬧。她現在又在哪裏呢,有人陪嗎,或者已然結了婚,帶著孩子在滿世界轉悠呢。她那性格,即使做了媽媽,應該也不會太安生吧,做她的孩子也很辛苦呢。

不過,竟然傳出這個消息,李承乾自嘲了一下,還是不死心嗎,失望的次數還不夠多嗎,為什麽每次一有點風吹草動就覺得蘇紫兮要回來呢。明明那個家夥,一直沒有回來,三年了,一直都沒有。不知道那個家夥現在在何方,有沒有在極其無聊的時刻,偶爾的回憶起五嶽團,偶爾的想起李承乾這個人。

想著想著,節目便已接近尾

聲,李承乾微笑謝別主持人和工作人員,回到了自己的移動車,打開車門,卻被坐在車上的某人嚇到。抬起頭來,蘇自喜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李承乾笑笑,將滿腦子的蘇紫兮暫時放進記憶中,猜測曹魚天過來找他的可能緣由,笑了笑道:“曹魚天,別告訴我,你今天也在這附近錄節目,而且非常不巧,你的移動車出了問題。”為了緩解車裏的壓抑氣氛,承乾開玩笑的道。

“嗯,倒不是錄節目。有個朋友在這兒附近,然後他問我要不要釣魚,我就來釣魚了,不過很可惜啥都沒釣到,回去的時候看到這個移動車,然後我就來這兒了。”國民天團---五嶽團年紀最大的成員,眾團員口中的老好人,八個巴掌打不出一個屁來的人---曹魚天,頂著一個太陽帽,悶悶的含糊不清的道。

聞言,承乾無所謂的笑笑,大家果然都不是打直球的人呢,咬了下嘴唇歎口氣道:“自喜,等我會兒,我想和曹魚天一起去轉轉。”司機自喜望了一下情緒低落的曹魚天,對著承乾點點頭,做了個不用著急的手勢。

雖說已是春末夏初,晚風卻還是有點涼的,承乾把手縮回衣袖裏,縮縮脖子道:“親愛的曹魚天,怎麽了,想我了。”

“沒什麽,總是反應慢半拍一直處在狀態外貌似隻活在自己世界裏的曹魚天,這次回答的異常的迅速,爾後又慢慢吞吞軟軟糯糯的道,承乾,你知道的,這個季節海很不安生,魚兒也變得不怎麽安分了......”

承乾用手捂住嘴憋著笑望著滿臉煩躁的曹魚天,裝作搖搖頭好像若有所思揉揉下巴的道:“果然是曹魚天呢,海不安生你都能觀察出來。曹魚天果然已經天人合一了,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小弟我也準備趴床上打坐去了,所以,晚安了。”承乾低著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縮著脖子從曹魚天身旁穿過。

“承乾,咳,承乾......。”曹魚天喊得分外急切,李承乾也停了下來,曹魚天嗓子裏發出幾個咕嚕咕嚕的聲音,卻沒吐出任何有意義的詞。

李承乾歎了口氣,輕輕的道:“曹魚天,我也要打禪了,否則,真會被你們越拉越遠的。有些事你放心,我沒說,就表示還沒有做任何決定。曹魚天,你也回去趕緊打坐吧,明天還要錄節目呢,別睡的太晚。”李承乾眼神冷峻,背對著後麵的人擺了擺手,然後手插進褲兜裏繼續向移動車走去。

“承乾,你會走嗎?”曹魚天以低沉的聲音單刀直入。

李承乾笑笑,這個家夥,還真是忍不住呢。重要嗎,自己在哪裏。背對著曹魚天的承乾思及此,垂下眼簾,用有別於以往屏幕上的低沉聲線道:“每個東西都有各自的壽命,縱使再不舍,該放手的時候還是要放手,這是基本的常識。”

曹魚天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太理解剛剛自己聽到的話。看著移動車消失在夜色中,曹魚天握緊了手中的魚竿,耳邊回響的是承乾隻有在正經的時候才會用的低沉聲線。“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