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三生三世,第三世(下)

噗滋。

腦漿塗牆!

千浩淡然看著撲倒在地,已是死人的王瀟,心中不禁快意。大丈夫縱橫捭闔,當殺人時自一怒揮拳,豈能被此等人物踩在腳下?他隻覺得自修玄來,從未如此暢快,念頭通達至斯,竟覺得在修玄上許多瓶頸豁然開朗。

“沒想到,本是奴仆的我,現今竟已是強者了。也唯有愈來愈強,才能不似往日般被人百般羞辱,方能像今日般,對那些欺我辱我笑我輕我的人報以拳報怨!”千浩大笑著,再不像往昔那般縮手縮腳,隻覺得胸腔中有一股豪氣激蕩。

一拳格斃仇敵的千浩大步離去,他此刻心思愈發縝密,在連續殺人後,首先負責監視他們的長老錢孫立則必然心生疑惑,然後李長風長老也不會因為自己殺了奸夫心生感激,反倒是要對付目睹真相的自己,將妻子私通之事徹底掩蓋。

“我得下山曆練,暫避是非。”千浩自言自語,焚起一把火再輔以玄力,將現場燒得幹幹淨淨,轉身便往山下行去。

四象宗弟子何其多,況且王瀟古墨二人為確保獨吞異寶,加上自覺對付千浩十拿九穩,便全不曾聲張,因此才讓千浩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了關。

他運轉玄力,依賴強悍肉身一路狂飆,留下一串串殘影,沿途都被當成門派精英被眾四象宗弟子膜拜,紛紛猜測究竟是四象宗最強中的哪位。

千浩聽著他們或羨慕或嫉妒的言辭,隻是淡淡笑笑,在被惡魔之魂洗髓蛻變後,他也是愈發成熟,已有一覽眾山小的超然心態,正如鯤鵬振翼,誌在九霄,而不像他們,隻是困守一方小天地的燕雀。

“玄道求索,路漫漫其修遠兮。”千浩平素輕浮的臉上隱隱有一抹鋼鐵般的堅毅。

烈日中天時,他便來到宗派在山下掌管曆練的一棟小樓——“除魔衛道樓”,任何宗派都是紮根世俗界的,譬如靈穀種植,靈藥采集,弟子招募等,都得從世俗界中補給,因此宗派為彰顯超然身份,折服世人,自然得表現出強悍實力。

除魔衛道樓,專司斬殺肆虐世間的妖獸,一麵能令宗派以保護者的身份自居,地位顯赫,一麵也能給門徒們提供點賺外快練武技的機緣,可謂雙贏。

樓中常年掛著無數通緝令,其上的畫像赫然都是一些江河湖海中作孽的大妖,或是群山老林中的鬼魅,極其棘手,千浩當然不會自信爆棚到去找他們麻煩,他可不想被妖獸嚼碎周遊腸道後,最終被排泄出來。

隻是,針對武者境的低級任務卻是不多,而且懸賞者都吝嗇得很,一圈看下來竟沒有合乎心意的,讓千浩不禁頭疼。

“嗨,兄弟,那些任務的確棘手,容易對付的妖獸懸賞都被常年蹲守的那些家夥接走了。”在千浩思忖時,卻有一名同樣是奴仆布袍的人自來熟地跟他招呼,一張國字臉棱角分明,一看便知是名爽朗漢子。

千浩啞然失笑,微微搖頭。他倒是並不覺得那些妖獸有多難對付,而且擁有惡魔之魂的他

,簡直堪稱妖獸克星,要屠殺懸賞令上的小魚小蝦簡直易如反掌。他所介意的隻是報酬太低罷了。

但落在國字臉漢子眼裏,卻是默認了他的說法,令他不免有惺惺相惜之意,歎道:“兄弟,我是吳勇,南詔國平民出身。我等平民子弟,沒有豪門子嗣的上品功法,也不被門派重視,甚至在挑選武技時都得屢屢被師兄敲骨吸髓,唯有互相扶持,才能在修玄上走得更遠啊。”

千浩一怔,心中也甚是同意。

吳勇咬咬牙,又道:“我看兄弟同樣是奴仆,也是二品武者,下山曆練想必是因為手頭緊張,我亦曾有同樣經驗。兄弟我不才,有四品修為,這回我手上有一個報酬豐厚的任務,在僵屍魔土上斬殺一頭閻魔屍王,有我吳勇在,擊斃它想必不難,你若不嫌棄,可與我同行。”

千浩登時對吳勇另眼相看,他看看自己胸口,原來自己修為提高得太快,卻根本沒來得及更換與身份相符的衣袍,依然穿著當初奴仆時的破爛門派玄袍,導致吳勇誤會了自己。

閻魔屍王等同三品巔峰的武者,有四品修為的吳勇對付起來想必不難,但他卻願意邀自己加入,那便等同分一杯羹給自己,可謂是千浩在門派中從未遇到過的好人。

盡管自己並不需要,千浩卻是對這個爽朗漢子心生好感,正欲解釋一番時,孰知身旁卻有猖獗大笑響起!

“吳勇,落魄鼠輩,在門派中廝混十數年,卻依然在四品掙紮,隻能跟小輩擺擺威風,當真滑稽得很呐。”一名錦衣玉袍,佩戴著金魚腰囊的翩翩貴公子優雅微笑,隱藏在笑容中的卻是深深鄙夷。

吳勇勃然色變,隨即木然,冷冷道:“北宮博宇,你我昔年雖曾有衝突,但如今你已貴為六品武者,我卻隻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物,何必再咄咄相逼?”

被叫做北宮博宇的豪門公子露出譏笑:“你也配得上我咄咄相逼?我若要踩死你,如獅子搏兔,一掌便能碎你顱骨,打得你魂飛魄散!我就長話短說,閻魔屍王稀有得很,據聞是你接走了除魔衛道樓的任務?那就將屍王所在的地圖交出來吧。”

吳勇登時臉色煞白,怒氣衝衝道:“屍王妖核隻對突破五品有效,是我性命攸關之物,對你又有何用?”

北宮博宇哈哈大笑:“你說得倒是,但我閑極無聊,想要用屍王妖核煉製一壺糖豆,平素能嗑著玩,你就說給或不給便是。”他渾身陰煞一振,周圍登時寒入骨髓,令吳勇不禁哆嗦,愈發清晰地感受到他與北宮博宇天淵般的修為差距。

“我……”吳勇咬緊牙關,心中已然悲憤至極,嘴唇淌血尚不自知。

千浩淡淡歎息,卻是突然若日晷中天般,渾身激蕩的血氣澎湃如淵海,陽神咆哮,霎時將北宮博宇散發的陰煞給逼回體內,隻聽他懶洋洋的道:“堂堂南宮豪門的公子哥,竟跑到除魔衛道樓欺辱我們平民子弟,真是大家風采,令人佩服啊。”

“你是何人!”北宮博宇悶哼,他的陰煞在

麵對千浩那熊熊燃燒一般的陽神時,竟是全然無法防禦,不由令他心生警惕。

“你爺爺姓甚名誰,我便姓甚名誰,怎的,不肖子嗣竟是記不得爺爺模樣了?”千浩憊懶笑著,言語中挑釁之意,卻是極盛!

北宮博宇怒極反笑:“有趣得很呐!在如今的四象宗中,竟然有奴仆弟子像你一般,不知天高地厚,欲要我爭雄?看你身份,一介奴仆,遙想隻有五重罷了,看我翻掌將你覆沒!”

他本是驚怒,震懾於千浩的強悍氣勢,但後者的身份卻是成功麻痹了豪門公子,畢竟在四象宗中階級森嚴,上下秩序井然,一旦能夠突破六重修為,必然會得到普通修士待遇,酬勞優渥十倍!哪有人會甘願做奴仆?因此千浩怕是隻天賦異稟,能夠抗衡氣勢罷了,根本沒有真正臻至六重修為。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自己無情了!

“沒本事的慫包,勿要強出頭,否則被打臉碎掉門齒,也是咎由自取。”北宮博宇淡淡冷笑,手腕上有一條銜尾蛇突然躥出,它左眼是陰煞,右眼為陽神,陰陽**,古怪妖孽。

“小心!那是劇毒妖魔——煞蛇!”吳勇勃然變色,“當年咬我一口的那妖魔,是不是它!”

北宮博宇嘿嘿大笑,隨後壓低嗓音:“正是我的小寶貝了,可惜你傷疤已愈合,現在也是沒有人證,根本無法證明是它所為。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如何啊,吳勇?”

“你!你!你!”一連三個字,都如鯁在喉,憋得吳勇臉色通紅,怒吼連連,欲要將他剝皮拆骨。

千浩心中鄙夷:“身為堂堂豪門子,為對付一介匹夫,尚要如此耗盡心計,興師動眾,真是可笑。”

他一掌扇出,明明沒甚力氣,北宮博宇也隻是揮臂格擋,卻是突然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自自己手臂上傳來,隨後便是大力甩在臉上,將他抽得原地轉圈,隻覺得滿腦滿頭都是星星,險些一口岔氣昏厥。

“你是何方神聖!”北宮博宇畢竟出身名門,此刻已經是幡然醒悟,眼前的家夥絕非易於之輩啊!

千浩大笑:“我是何人?是你爺爺呀。”

他再度揮拳,轟在北宮博宇的鼻梁上,登時將他打得滿臉是血,一頭栽倒在泥漿中。

此刻,北宮博宇身後的家丁家將們才突然意識到,被暴揍的竟是自己家大少爺,不禁慌神,個個擄袖提拳,要跟千浩分個你死我活,畢竟若是被人知道,北宮家的繼承者如此膿包,隨便被一奴仆調戲,那真是顏麵掃地,大大的笑話了。

千浩邊狂笑著,邊是恣意在人群中揮拳亂打,直揍得那些家夥都焦灼不已,露出怯意,才勉強罷休。

“一群蠢貨,現在告訴我,何謂天高?孰知地厚?”他一腳踐踏著北宮公子的俊臉,得意張狂,似小人得誌便猖獗一般,但人人卻都是鴉雀無言。

是了,弱肉強食,勝者為王!

千浩在這一世,再度體悟到其中真意。

(本章完)